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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本纪 天涯沦落更何安 第一百零六章、又闻海棠香

作者:慕叶叶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0-11-30 02:05:5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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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她出生的时候是六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我们又身处大漠之中,简直是烁玉流金,地上的石头都考得冒烟喽!我在门口等得下皮都焦了,而她娘从子时疼到晌午,可她就是不肯出来!后来你猜怎么着?”

    “花叔,您继续说!别卖关子啦!”柳万枝舔了舔嘴唇,搁下手里的毛笔,轻轻晃了晃花满楼的胳膊。她原先在罗生百戏中偶尔也会改一改戏文,如今有了另外的行当,却还是喜欢写戏。她正盘算着将众人的经历写下来,改成一篇戏文呢!当然,他们自己是不会再去演了的。

    花海棠在中州开起了绣楼之后,将花满楼也接了过来。而花满楼正好是众人中唯一精通精算会计之人,他便充当了新绣楼的账房先生。

    昨晚正好老爷子有兴致,为他们讲起了自己的过往,这一讲便是一夜。

    罗生百戏众皆是无父无母,只有彼此一帮兄弟姊妹。突然间其中一人有了父亲,便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父亲。

    故而柳万枝才会在花满楼面前撒起了娇。

    “呵呵呵——好!”花满楼笑眯眯地拍了拍柳万枝的手。陡然间多了一大帮孝顺的孩子,他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后来——天突然暗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天上竟纷纷扬扬地飘起了大雪。那雪正是我生平仅见,最大的能有席子那么大!也就在这时候,她娘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哭喊。嘿!海棠她出来了!”

    “好!”屏息已久的众人纷纷叫好。花满楼也笑着捋须。

    接着他又叙述道:“我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她母女俩的安危。我正要进去呢,突然走过一个道士来。我心里一紧,我们住的地方隐蔽地很,怎么会又外人进来?难道是学宫的追兵?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我正戒备呢,那道士突然大笑着朝我走过来。嘴里还说着什么疯话。什么‘夏雪冬雷’,什么‘福薄早夭’,什么‘阴’啊‘阳’啊的。反正大概意思是说海棠出生在夏雪时节,身上有至阴之气,必须与冬雷时节出生的男子结为良配,否则便会早早地夭折。”

    说到这,花满楼忍不住狠狠地在茶几上拍了一巴掌,显然对那多嘴的道士记恨不轻。众人连忙好言将他劝住了,又替他骂那道士,他才消下去继续说道。

    “我当时这气是不打一出来,我的宝贝女儿刚刚出生,你就当真我的面说这种混账话!管你是什么追兵道士,我非揍你一顿!”花满楼随是儒商,但常年在西漠行走,难免沾染了点匪气,他不由自主地捋起了袖子。

    “说来也怪,我一拳打将过去,竟打了空。我自己倒是狠狠地在地上跌了一跤。我爬起身来,再扭头一看,那道士已经不见了。只在原地留了一句诗,叫做……叫做,叫做什么来着?”

    花满楼坐在太师椅上冥思苦想着,众人亦翘首以盼。只是等了许久,花满楼却没有动静。

    “花叔?”柳拜轻唤了一句。可太师椅上竟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众人莞尔。柳万枝为花满楼披上一件大氅后,收拾好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招呼众人悄悄退了出去。

    只是,她却漏了一张纸在桌上。

    清风顽皮,将这张泛黄的纸从窗棂间卷了出去,几个娟秀的小楷显露出来。

    青衣十三——海棠传

    精致的狻猊香炉吐出最后一口香,红烛也终于哭尽了最后一滴泪。梳妆台上散落着精致的胭脂片。

    一个身披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的年轻女子正斜斜倚靠在窗边,任熹微的晨雾和凉意渐渐侵染。她妆容极盛,眉角细腻如釉,薄唇艳若桃花。但她美丽、却又空洞而哀戚的瞳中却没有一丝神采,宛如活死人。

    他此刻,应当搂着新婚的妻子在大红香被中酣睡吧!

    她明知每一次想起他都会心如刀绞,却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折磨自己。

    “喜儿,替我再续一炉香吧!”她突然说道,接着又失笑。

    喜儿现在远在千万里之外呢,去参加他……

    她轻轻摇了摇头,控制住自己的思绪,而后摇摇晃晃地起身要去点香。

    “好嘞!”清脆的回应让她微微愣了一愣。

    “喜儿你……”海棠看着那个蹦蹦跳跳忙碌着的娇小身子,有些茫然。

    喜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啊,对了!小姐,你最好去看看白公子,桃桃姐姐刚刚把他带回来,正躺她房里呢,他受了很重的伤呢!我……”

    “啊?”海棠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回应喜儿,快步绕过玄关推开门便进了夭夭的房间。她们俩的房间是连通的,只有一扇无锁的纸门作隔断。

    海棠进来时,夭夭正在为白钰疗伤。

    她侧坐在床沿上,让白钰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扯开胡乱包裹在他背上的碎衣裳。

    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海棠有些头晕目弦,当她看到白钰空荡荡的左胳膊时,更是惊骇到无以复加。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她更想做的是紧紧的将他楼在怀里。

    但她不敢。

    “姊姊——”她涩声道。

    “你来得正好。他身上的伤口太大,必须缝起来。你绣工好,你来吧!”夭夭显得冷静多了,她瞥了一眼海棠身上的嫁衣,又低头继续为白钰清理伤口里的碎石。

    “再换一盆水!”海棠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喜儿闻言起身,端起那一盆已经被染成赤红色的水走了,这个动作她已经重复了不下十遍。

    海棠的手已经比先前稳了许多。她的聪慧和天赋在此刻尽显无遗。虽然她从来只在丝帛上做过女工,但摸清了诀窍后,皮肉也是一样的。

    白钰已经疼得醒过来又昏过去好几次,洁白的床单上沾满了血液,又被如瀑的汗水冲出深浅不一的纹路,如泼墨画般。夭夭按着白钰的身子,防止他无意识的挣扎让海棠难以下针。

    海棠本想随意缝两针了事,以免白钰遭受更多的痛苦。但在夭夭的严厉要求下,她的针脚细密而稳重。

    终于,海棠打了一个精致的结,结束了这一场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的梦魇。她在盆中洗了洗手,又用一块干净的布擦去白钰背上的血水。

    一共六百八十一针。纤手抚过那道狰狞的伤疤,微微颤抖着。

    她已一夜未合眼,方才又耗费了太多精力。她正欲起身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却被一只温润的手轻轻拉住了裙摆。

    “谢……谢……”白钰轻轻喘着气,苍白的嘴唇勉强勾起,似乎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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