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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时间已经不早，回蓉城路远，白曜辰他们准备回去。
“爷爷，我们过几天再来探望您。”沈南烟和老爷子告别，眉眼带笑，很是乖巧。
“好，路上小心，让司机开慢点。”
沈南烟被白曜辰牵着，直至上车前，他们才松开手。
车内似乎有股奇怪的气流，鸿途从后视镜观察两人的表情，好像都不太对。
他们在一起时，鲜少如此沉默，一般情况，首先打开话匣子的是沈南烟。
而她今天，只是紧靠着一侧车门，把头扭向窗外，看着黑洞洞的马路。
去白家大宅时，明明还好好的，二爷还给她当人肉抱枕，两个人抱着睡了一路。
眼下这气氛，真是说不出的压抑。
鸿飞也感觉到不对，小心地看了眼后视镜，刚想开口缓和气氛，却被坐在副驾驶的鸿途一拦，硬生生地咽回肚里。
这个时候，就不要瞎添乱了。
“小叔今天帮了我，如果让大哥和唐家有了联系，以后的博弈，怕是会更难。”白曜辰耐不住寂寞先开了口，扭头看她，发现她似乎漠不关心。
过了足足三秒，沈南烟这才淡淡开口：“是吗？”
“你不开心？”白曜辰皱眉。
“你不也是吗？”
又是一段沉默，还是白曜辰先开了口：“今天三姑一直挤兑你，你为什么不回嘴？”
话戳沈南烟的心里，她鲜少会有这副悲伤的表情，双眸下垂唇齿微张，想说话，却又迟迟没有说出来。
她好像在挣扎着什么，这是白曜辰能从她表情中看到的。
而后，她抿了抿嘴，终于开口：“没什么，只是觉得还没有什么资格。”
这话说得颇有深意，沈南烟这是觉得他们应该尽快结婚吗？
白曜辰有些看不懂了。
可直觉来说，她今天似乎很抵触与白家任何人发生冲突。
“总是会瞎想。”
“我吗？”
“嗯。”
沈南烟把绑着头发的小皮筋扯下来，甩了甩头。
然后径自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白曜辰，我也有些后悔了，和你签那份协议。”
沈南烟有一种冲动，很想赶紧回去，当着他的面，亲手撕了那份协议。
她不想要沈家财产了，更不想被白曜辰当成枪使，完成他的狗屁宏图大业。
她很伤心，她觉得他们直接除了协议，什么都没有，她宁愿当她的酒水经理，和白曜辰断的干干净净。
或许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抱有一丝幻想，认为白曜辰有那么一点点，是喜欢自己的。
沉默持续了一路，直至下车，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四人走进菲林专属电梯，鸿飞刷卡按了二十六楼，沈南烟伸手，按了二十五的数字。
“沈南烟，我的小皮筋，你还没有还给我。”
“这个啊。”沈南烟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小皮筋：“送你的时候，的确不知道有什么含义，后来查了，觉得硬逼着你去戴，不太好。”
“送出去的礼物，还有往回拿的？”白曜辰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捏起她的手腕就把皮筋摘下来，套在自己的手上。
“送给我了，就是我的。”
“白曜辰。”沈南烟还想再说什么，看了看电梯门前的两个灯泡，最终没说出口：“算了，给你了就给你吧。”
叮的一声，二十五楼已到，电梯门缓缓打开。
“我先回了，晚安。”
拿了皮筋后，他的手依然捏着她的手腕，就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手上的力度又紧了紧。
“鸿途说你已经搬到二十六楼。”
沈南烟挣了挣手腕，矢口否认：“没有。”
“那就是鸿途在说谎了？”白曜辰突然眸光一沉，蹙眉抬头：“鸿途，知道说谎有什么后果吗？”
鸿途微微欠身，也不争辩，这种显而易见的激将法，他还是能看懂的：“是，二爷，我领罚。”
果然，沈南烟慌了慌，怕鸿途真的受罚，停止挣脱手的动作：“你别怪鸿途，是我说谎了。”
“那……”
“我跟你回二十六楼。”
电梯门又缓缓关闭，继续向上。
就算回到二十六楼，终不过是各自回房，别扭得很。
白曜辰洗了个澡，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走到影音室看着老电影，喝茶抽烟。
“爷，这么晚了喝茶，当心不好睡。”鸿途端着茶放在白曜辰的面前，好心劝言。
他的性子比鸿飞沉稳一些，两人虽然是双胞胎，可异卵而生，不止长相，性格也有些偏差。
此时换作鸿飞，肯定会说些不着调的话，更让二爷烦心。
“坐吧。”
“是。”
鸿途坐下，知道二爷有话想说，静等他开口。
影音墙上依然放着老电影，是一部有些年代的国外爱情片，情节有些悲伤，白曜辰若有所思地看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
良久，他缓缓开口。
“你跟在我身边，我和沈南烟的事，你应该都看在眼里。”
“是，二爷。”
“我最近，做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鸿途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白曜辰会跟他讨论感情上的事，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觉到，平时深不可测的二爷，也有慌张的时候。
白曜辰不管做什么，都很果断狠厉，鸿途是眼见着菲林怎么到他的手上，也见过有人惹他不高兴时，他是怎么决绝地以百倍千倍的手段，报复回去。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曾有人想对沈南烟不利，他可是二话没说，直接让鸿途鸿飞把那些人都废了。
如今，竟躲在影音室，烦乱到对自己的决定犹豫不决，
“爷，沈小姐是喜欢您的。”
“我知道。”
“那您还担心什么？”
他想要的，是赢了和沈南烟打的赌，让她哭着来求他在一起。
白曜辰不知道，这样的执念，是不是真的正确，会不会适得其反，把人吓跑。
他可以很轻易地去做任何一个决定，因为即使失败了，不过是长个教训，多份经历，他一点都不害怕失败。
可面对感情，面对沈南烟，他却没有平时的杀伐决断。
因为他没办法不在意失败，也不能失败。
见白曜辰没说话，鸿途又问：“您是想让沈小姐向您低头？”
其实二爷的想法，早已摆在明面。
从在新房时，明明已经结束工作，让鸿途回复沈南烟很忙，却约上杜一羡去酒吧，拍一张他们在狂欢的照片。
再到今天，沈南烟早上被白曜辰弄哭了，吓得他又让鸿途把沈南烟接到二十六住。
想必刚刚在白家大宅，给个甜枣打一巴掌的戏码，肯定再次上演。
所以沈南烟回来时才如此沉闷，差点赌气搬回二十五楼。
二爷他没有恋爱经验，唯一贴心的方凯又时长不在身边，才会出现眼下的情景，找着也没有恋爱经验的鸿途，说一些体己的话。
“很明显？”白曜辰错愕。
“嗯，我能看出来，不知道沈小姐有没有察觉。”鸿途顿了顿，接着说道：“二爷，其实如果让沈小姐知道您也喜欢她，她心里有了底，是不是效果会更好一点。”
“是吗？”
“至少让她有了盼头，觉得自己主动的话，会有她想要的结果。”
白曜辰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
一味的冷漠的确有可能会把她瞎跑，甚至放弃。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是，二爷。”
……
翌日一早，沈南烟被一通电话吵醒，她昨天很晚才睡，又是沈万辉打来的，所以想都没想，直接挂了电话。
还想继续再睡一会，房间的门被敲了敲，沈南烟有了些起床气，下床开门时，发现是住所的佣人。
“沈小姐，二爷让我过来看你起了没有，叫你一起吃早饭。”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洗漱过后，沈南烟被带着前往餐厅，和往日白曜辰吃早餐的习惯不同，这一次，他们选择在室内的餐厅里就餐。
他走进去时，白曜辰已经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依然在看股票。
“早。”白曜辰抬头看她，和她打了招呼，又给佣人递了眼神，示意可以开饭了。
“一大早就在看股票啊。”
“嗯，想多赚点钱，养活你。”
一大早就被撩，是认真的吗？
沈南烟脸微红，佯装低头去看早餐，发现不再是面包煎蛋，而是一些蓉城特有的早餐。
“平时看你都吃西餐的。”
白曜辰点头，放下平板电脑：“之前在国外呆了几年，养成的习惯，之前见你和我吃早餐，吃的很少，怕你不喜欢，让厨师特意换换口味。”
她心里一动，脸上才有些喜色，又随之暗淡下去。
难道是因为昨晚的淡漠，让他担心会影响他们的合作，才想着换个花样来哄她的吧。
不过如此，沈南烟告诉自己，别傻了。
刚拿起筷子，她的电话再次响起来。
还是沈万辉，这一次，她接了电话。
“南烟啊，刚起床吗，刚才爸爸给你打电话，想着你还没醒，这才晚点打来。”
沈南烟蹙眉：“有事？”
“没什么大事，爸爸就像问问，你和白家孙二少爷的婚期定下来没有，我见你们最近没了动静，只是略表关心，想问问你们怎么样了。”
沈南烟看了一眼白曜辰，不耐烦道：“我们挺好的，不劳你挂心。”
“那就好，我总想着你没见过白家孙少爷，总担心你们没什么感情，怕不好相处，既然你们关系很好，那爸爸就放心了。”
看来，沈万辉还不知道白曜辰就是败家孙少爷，看来季立铭和沈知云，是真的断了。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等等，南烟，你看你们的婚事已经定下来，那白家那边，是不是该有些说法……”
说来说去，还是为的那些聘礼，沈南烟更加不耐烦起来：“你想要聘礼，就去找白家要，你给我打电话，又不是我给你聘礼。”
“你看这孩子，爸爸不就是随口一问，怎么还急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你就在家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