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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零失望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切开了言辞跳动的心脏，她在等他回答。
可是他，却无法回答。
他无力地放开她的手，“对不起……”
“我们分手吧。”
顾零抽空了所有力气说出这五个字，她闭上眼不再看他。
“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言辞往后退了两步，猩红的双眼瞪着顾零，“你，是真的想跟我分手吗？”
顾零再睁眼时，眼神里的坚决肯定了她的回答，“是。”
“言辞，是你还没做好和我在一起的准备。”顾零直视他，语气里多了一些漠然，“言辞，那一天你拉着我下棋下到凌晨，就是想让我第二天起不来，不会发现你和伊思念一起去为爷爷挑礼物对吗？”
言辞无从辩驳，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从来不傻，只是她愿意理解你时，你是她的爱人，她不愿意理解你时，你就是她的过路人。
“你消失的这两天一直和她在一起吧？手机关机是怕面对我，对吗？”
“即使我相信你不爱她，可是你不得不和她在一起，为了爷爷，为了言家，对吗？”
顾零的每一句每一字都让言辞陷入沉默，她说的都是事实，她看的很透彻。
“所以言辞，你在还没有拥有拒绝的权利之前，就不该来招惹我。”
言辞幽深的眼中夹杂着隐忍的痛苦，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把一切真相告诉她，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可是，他现在确实还没有拥抱她的资本，不是因为言家，而是……
“所以，我们分手吧。”
如果说她第一次说的分手还存有不甘和不舍，那么这一次，她的坚决已经不容许自己后悔。
她推开言辞打开门，贴在门上的两只耳朵瞬间落了空。
“零、零儿……我，那个，我们……”默然磕磕巴巴的张嘴解释，却在看到顾零心灰意冷的眼神后又合上了嘴。
“顾零，言辞他是有苦衷的他其实……”
“宫羽！”
宫羽着急上火的想替言辞解释，却被他一声喝住。
顾零抬手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
她是真的觉得身疲力尽，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此时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埋头好好睡一觉。
“零儿……”默然上前牵住顾零的手，心疼地皱起眉头，“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然儿，我真的很累，我想好好睡一觉。”
宫羽上前把默然拉到怀中，“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顾零了，等她休息好了再说吧！”
默然噘嘴瞪向言辞，语气不悦，“走吧！站在这里干嘛！”
言辞迈开沉重的脚步经过顾零的身边走到门口，“顾零，再给我一点时间……”
顾零轻轻把门关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把自己埋进被窝，被子盖过头顶，蜷缩成一团。
即便这样，她还是感觉冷，似乎被冰霜包裹，再大的火也烧不热的寒意。
倘若把伤痛当成生活的一部分，从痛苦面对到坦然接受，顾零仅用了一夜的时间。
睡足清醒，仿佛不曾有过昨夜的争执，她看向言辞的目光是释然和从容。
“零儿，你，没事吧？”默然小心翼翼询问，生怕触及到顾零的伤心。
“我很好。”顾零笑着摇摇头，对上她担忧的眼神后又看向言辞，“我有事和你说。”
言辞晃神，看到顾零眼中无波无浪的平静，他心中突如其来的钝痛让他无法呼吸，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身体中强行抽离了……
“我知道你无心运营星迹，我这个职位也毫无意义，我不想把我的生活过得如此浑浑噩噩，所以能不能解除合同？”顾零说到这，咧嘴笑道：“当作对我的分手补偿吧！”
“你要辞职？”宫羽惊呼出声。
顾零点点头，“现在的工作本来就不是我的专业，我在公司也帮不上任何忙，所以……我还是希望能把生活过回到正轨上。”
“你……”宫羽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打断。
“好。”言辞幽深的眸子里涌出理解和尊重。
他愿意顺她的意不是因为要给她所谓分手的补偿，而是就目前的形势，她离他越远，越安全。
宫羽不理解，他不惜承担惊动爷爷的代价花重金收购星迹不就是为了把她放在自己的身边？现在为什么又这么轻易把她放走，甚至毫不挽留。
难道！
宫羽心中一震，不敢相信地看向言辞，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
言辞在答应的那一刻就已经敛好了情绪，他起身往外走，“我会住回别墅。”
“等等！”宫羽看到他要离去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他不忘回头对默然交代，“我出去一下！”
“你到底怎么回事？那边已经确定了？”宫羽抓住言辞的手，“你就甘心这样和她分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言辞抽回手，按下车钥匙。
“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告诉她？”宫羽心急如焚，“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放下那些过往？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言辞回头往屋内深看了一眼，眼中的眷恋蔓延开来，最后他还是决绝的踩下油门。
宫羽紧紧攥住拳头，气得一拳一拳打在空中，“你就这副德性吧！你就这样，就这样！你就是个傻子，傻子！”
“你发什么疯呢？”不放心跟出来的默然一脸懵逼的看着自言自语挥动拳头的宫羽。
宫羽吓了一跳，回过身来搂住默然，“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吧！”
“他没事吧？”默然神情有些不安。
“他能有什么事！他好的很！”宫羽咬牙切齿道。
默然见宫羽满脸的气愤，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她玩笑道：“我怎么觉得是你被甩了似的？”
“胡说！我亲亲老婆在这呢！嗯啊！”宫羽在默然脸上重重亲下一口，“再说，要甩也是我甩他！”
“得了得了，在他面前你怎么不这么说，怂样儿！”
宫羽被默然鄙视的有些不甘心，但是又无从反驳，只好转移话题，“顾零没事吧？”
“她上楼收拾了，说一会儿有事要出去。”
“你这个闺蜜倒是够狠心啊，说分手就分手，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宫羽想到顾零的冷淡不免替言辞抱不平。
“呸！你懂个屁！”默然气得把他推开，“你知道什么！我从来没见过顾零这么伤心过！”
“她伤心？”宫羽质疑的问道。
默然叹了一口气，“顾零从小就倔强，遇到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别说是哭，就连诉苦都很少。”
她一想到顾零昨晚绝望的泪水就感到心酸，“她越表现出无事，就越说明她内心难受。我记得她爸妈出意外那会儿，她也是这样痛哭了一场，之后任由她那些亲戚把她丢来丢去，她不哭不闹不反抗。那会儿她才七八岁！她这次的表现，就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只有真的受伤了，害怕了，她才会这样给自己套上一层厚厚的的盔甲，把自己藏在里面。”默然边说边红了眼眶，“顾零她，直到现在都没有走出小时候的伤痛，这次……”
“好了，好了，没事的！”宫羽把难受的默然拥入怀中，“言辞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会好的。”
“你们这些臭男人！”默然一掌拍在宫羽的胸上，“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吗？非要这样藏着掖着互相伤害！你妈上次说的绝食又是怎么一回事？”
“啊，默然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去趟公司！我回来再跟你说哈！”宫羽一听默然要翻过往旧账，脚底抹油一般溜之大吉了。
“宫羽！”
“怎么了？”顾零从楼上走下来，看到默然正气的跺脚。
“没事！”默然回头，见到化了淡妆，穿着一条白色长裙显出曼妙曲线的顾零惊讶道：“你要出去了吗？”
“嗯！”顾零莞尔一笑，对默然对对头，又严肃交代道：“你快回去躺着休息！不要到处跑！”
默然嘟嘟嘴撒娇，“你们都出去了，留我一人在家里，人家也想出去玩！”
顾零温柔的替她捋了捋垂在肩头的秀发，“乖乖的，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默然认命的点点头，殷切的眼神看向她，“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哦！”
顾零下到车库巡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在宝蓝色的A8上。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调好座椅，系上安全带，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将车驶出车库。
默然从监控中看到这一个画面，惊讶得瞪大双眼，顾零这是要去干吗？
不怪她如此吃惊，一向低调节俭的顾零为了避嫌从来不愿意坐这些豪车，更何况驾驶？
“这次分手的刺激看来是真的有点大……”默然慢慢摇了摇头轻声感叹道。
……
“跟上她。”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中，言辞冷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吩咐道。
他抬眸望向落地窗外的景色，那远处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错落有致，透明的玻璃在烈日的照射下闪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
“叩叩！”
“进。”听到敲门声的他轻吐一声，随即转身坐回到昂贵的办公椅上。
“言总，顾总来了。”秘书小陈进来说道。
“让他进来。”言辞眼中闪过一丝锐气。
没多久，尚媒的董事长顾清明，跨着不安的步伐推门而入，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漠的言辞。
“言总……”顾清明拖动脚步走近办公桌的位置，双腿打着微颤，“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公司！”
言辞冷洌的目光落在他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脸上。
顾清明，顾盐亭的亲弟弟，也就是十几年前要把顾零送进孤儿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