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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折腰 第九十二章

作者:芳笠妃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0-08-22 09:36:5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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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永达尾七那日。

    天气愈发寒冷,窗外北风怒号的时候像是悲戚的呜咽,呼啸的寒冷把人冻得冰凉,几乎要把人们冻僵。手被冻得通红的曹氏带着两个女儿跪在宁永达灵前,将纸钱和元宝烧给宁永达,大风助长了火焰的嚣张,燃烧后的灰烬在四散升腾。

    紫儿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要烧这个啊?”

    宁夏青轻声答:“这些都是钱,我们给爹烧过去,爹在那边就有钱花了。”

    紫儿十分好奇:“我们只要这样烧,就能把东西给爹送过去了吗?”

    宁夏青点点头:“嗯。”

    紫儿歪了歪头:“那……我想给爹烧两幅我画的画,爹还没看过我画的画呢。”

    宁夏青微微笑起来,笑容里却并无一丝暖意,只有无尽的悲戚,对紫儿温言道:“你想烧就烧吧。”

    曹氏扭脸吩咐蓝英:“去取两幅二姑娘的画,再将我备下的那两件衣服拿来。”

    蓝英应声去取衣服了,紫儿接口问:“什么衣服啊?”

    曹氏啜泣着说:“我给你爹做的两件冬衣。如今天冷了,咱们给他把冬衣烧过去,免得他冻着。”

    紫儿轻声道:“娘,其实我昨晚梦见爹了呢。”

    曹氏不由得瞪大了哭得通红的双眼,惊讶地问:“你爹入你的梦了?”

    紫儿奶声奶气地答:“嗯。”

    宁夏青微微挑眉:“你梦见爹什么了?”

    紫儿认真地回忆起来:“我梦见爹抱着我去逛集市,还有姐姐也在。姐姐说要去买糖人,爹就带着我到一边去等,后来爹说去给我买糖葫芦,我就在原地等爹回来,但是爹一直都没回来,我就哭,后来,姐姐在买完糖人之后找到了我,姐姐带我回家了。”

    酸意冲上宁夏青的鼻尖,让宁夏青心疼至极。

    宁永达怎么就走的这么早呢?紫儿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就没了父亲,这一辈子对于父亲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五岁之前的模糊记忆,这是何等的可悲。

    宁永达这一走,对于紫儿的人生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烧过了纸,曹氏要守一夜,想要再尾七之时最后送宁永达一程,被宁夏青好说歹说地劝进了屋。宁夏青送回了曹氏,又把紫儿送回老太太那里,翠玉立刻道:“姑娘,咱们也回屋吧,这天实在太冷了。”

    “先等等,我还有点别的事。”宁夏青一边说,一边带着翠玉往库房走去。她早已不是只需要忙着给亲人烧纸的闺中女子,她还有千斤重担在身。

    翠玉一边匆忙跟上,一边念叨起来:“旁人家里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姑娘一个人却把男人和女人的活全干了,我是真心疼姑娘,怕姑娘这样点灯熬油的,万一再累着自个儿。”

    宁夏青苦笑了一下,她何尝不知道辛苦,可是人生里总有需要她负起的重担。奶奶年纪大了,娘又身子不好,紫儿又那么小,她不站出来谁站出来?即便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却只能坚强地扛起这份家庭重担。

    如果宁永达还在,她也许还能够做一个寻常女子,嫁个合适的人,相夫教子,但宁永达的死已经斩断了她的这一可能。

    宁永达这一走,对于宁夏青的人生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等她核对了料子和账目之后,都已经是深夜了。一旁陪着的翠玉早就瞌睡了,宁夏青的皮肤在夜里的烛火之下显得有些苍白,手指的尖端甚至看起来有些苍白得透明。她叫醒翠玉,带着翠玉回去,翠玉在锁铺子的后门,她在一旁看着。

    这夜里透骨奇寒的北风愈发嚣张,打到脸上像鞭子抽一样疼,她的脸被冻的有一些发紧,甚至还有一些痒,惨白的月光下,朔风逼人,连呼吸都化作了一股股白烟。

    翠玉锁了半天的门,却一直锁不上,因着那锁头太冰冷了,冻得翠玉的手一阵阵打战,半天都使不上力气。

    就在此时,她忽然看见不远处有着极微弱的光线,那光线还在移动着。很快,拎着雕刻着兔子花纹宫灯的阿正出现在她和翠玉的面前。

    阿正摆了摆手,示意翠玉让开,他一边将铺子的后门锁上,一边问:“大半夜的,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宁夏青答:“这不是离铺子开门的日子不远了嘛,我想再来核对一些东西。”

    阿正低声说:“白天也可以来,何必非要晚上过来?”

    宁夏青垂首道:“白天一直没空。”随即她问阿正:“倒是你,大半夜的怎么过来了?你手上的那个不是七夕那晚我给紫儿买的宫灯嘛,怎么在你手里?”

    “我听到这里有动静,所以才过来看看。我闻出是你后,所以就把这宫灯带来想要交给你,你帮我还给二姑娘吧。”阿正锁完了门,将钥匙交给宁夏青,对她扬了扬手里的宫灯,道:“这宫灯之前坏了,我帮二姑娘修好了。”

    宁夏青不由得诧异起来:“宫灯是什么时候坏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这宫灯坏了?”紫儿本就极为依赖她,更何况这是她买给紫儿的灯,若是紫儿弄坏了灯,肯定会来找她求助的,她不可能不知道此事的啊。

    “就是前天的事,我去库房的时候,撞见二姑娘和她身边那个小不点站在影壁后头哭,好像是二姑娘不小心把这灯给摔坏了。我从库房出来的时候,二姑娘和那个小不点已经走了,这灯就留在原地,我给捡回去修好了。”

    宁夏青还是不敢相信:“紫儿摔坏了灯?那她怎么不来跟我说呢?”

    阿正若无其事地答:“可能是怕你责怪吧,你也别往心里去。”

    宁夏青不由得心酸起来,她何尝听不出这是阿正的安慰之语。

    这些年来,她何曾责怪过紫儿,紫儿本就是个文静内向的孩子,从不调皮捣蛋,她根本不需要约束紫儿什么,只需要保护照顾着紫儿便是,因此她从未对紫儿有半句呵责之言,既然如此,紫儿又怎么会担心她会责怪?

    宁夏青明白,紫儿虽然只有五岁,却也感觉得到姐姐的辛苦忙碌,因此不敢用这种小事去给姐姐添乱,连心爱的宫灯坏了都不敢告诉姐姐,只好和双喜一块躲起来哭。

    宁夏青皱着眉头,又酸又暖地对阿正道了谢,从阿正的手里接过宫灯,带着翠玉往自己屋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不由得感叹道:“紫儿这样懂事,我反倒更加心疼。说到底,还是我做的不够好,让紫儿连宫灯坏了都不敢来找我。要是我再厉害一点,能够在顾忌生意的同时照顾好家人,也就不至于让紫儿受这样的委屈。”

    翠玉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只可惜翠玉并非口齿伶俐之人,即便想要出言安慰几句,却也无从说起,只好转而道:“反正……反正阿正也已经修好了灯,咱们明儿把灯还给二姑娘,二姑娘肯定能高兴坏了。”

    宁夏青沉吟一下,露出淡淡的笑容:“也对。明儿把灯还给紫儿,看看紫儿高兴的样子。”

    见宁夏青笑了,翠玉也笑了,说:“其实姑娘不必太担心二姑娘。姑娘不知道,自从姑娘给二姑娘买了那些画画用的东西之后,二姑娘和双喜成日里都扑在案前呢,一整天里就没有什么时候是脸上没有颜料的。就是苦了陈婆,天天追着她俩的屁股后面给她俩擦脸换衣服。”

    宁夏青欣慰地笑了,和翠玉一块进了屋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变了脸色,拍着脑门道:“我刚刚倒是忘了跟阿正说一件事了。”

    翠玉问:“什么事啊?”

    “是赵香娥的事。她之前跟阿正说想见我一面,我却一直忙得顾不上她,而且我现在也想见她一面,有事情想跟她说。”

    翠玉连忙转身准备出门说:“姑娘别急,我现在就去跟阿正说。”

    “等等。”宁夏青叫住翠玉,瞧了瞧外头被北风吹得疯狂摇晃的树枝,道:“今天已经夜深了,你明早再去吧。”

    翠玉应了声“也好”,随即开始帮宁夏青收拾梳洗,一边动作着一边迟疑地问:“姑娘,咱们的铺子开业后,生意会好吗?”

    宁夏青一边摘下头上的珠钗,一边淡淡地说:“这个不好说。成事虽在天,谋事却在人。”

    翠玉叹了口气:“唉,我是担心三年之后那五万两,那可是五万两啊!咱们得什么时候能攒下那五万两?那得卖多少料子啊?姑娘,有句话我只敢私下跟你说,我虽然不清楚铺子里具体的收成,但我琢磨着,毕竟是五万两,咱们就是十年也攒不到这么多钱吧……”

    宁夏青笑了:“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做生意和你想的不一样,做生意不是算死账,做生意是要靠机遇的。要是遇上好机会,赚几笔大的,五万两很快就到手了。更何况,就算一直没遇到好机会,咱们还可以去借钱,五万两我还是借得到的。”

    翠玉歪了歪头问:“姑娘是要去找顾家借钱?”

    “可能是顾家,也可能是……”她将那串东海珍珠串从匣子里拿出来摊在手掌之上,看了一会,悠悠叹道:“不过,借钱到底是下下策,咱们还是得琢磨怎么能够把握住机会。”

    晨起之后,紫儿欢欢喜喜地捧着几张纸从老太太的房里跑出来。

    自从父亲消失后,姐姐也变得早出晚归了起来,紫儿现在连想见姐姐一面都很难。因此今日紫儿拼命克制住了赖床的渴望,早起来找姐姐,因为她想要给姐姐看自己画的画。

    这可是她画的第一幅拿得出手的画呢!

    然而当紫儿兴冲冲地跑到宁夏青屋子里的时候,宁夏青的屋子已经是空的了。

    双喜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二姑娘二姑娘,我刚刚碰到艾绿姐姐了,艾绿姐姐说,大姑娘在不久前已经出门去了……”

    紫儿撇了撇嘴,眼睛已经在大眼睛里打转,小手将画纸捏紧,将画纸捏出了一道道皱痕。

    双喜手足无措地看了看要哭出来的紫儿,又心疼地看了看紫儿手里的画纸,正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瞧见了什么,兴奋地指着宁夏青的妆台喊:“二姑娘快看,兔子宫灯!”

    泪眼婆娑的紫儿顺着双喜的胖手指瞧过去,只见姐姐的妆台上真的放着一盏兔子宫灯!那盏宫灯上还歪歪扭扭地画着几幅图,旁人根本看不出紫儿究竟画的是什么,但紫儿明白,那几幅图的意思是这盏灯上的兔子比顾小哥哥给的兔子好看!

    那就是她的灯!绝对不是其他一模一样的灯!

    双喜高兴地说:“这上面是二姑娘的画诶,真的是之前那盏灯!”

    紫儿瞬间破涕为笑,抱着兔子宫灯又唱又跳,一边喊:“我的灯回来了!我的灯回来了!”一边欢欢喜喜地往老太太的屋子里跑,满心想着一会的早饭,将刚刚的酸楚忘得一二干净。

    不一会,宁家的小破马车就停在了洞春巷的深处,而一脸倦容、显然是忙碌一宿之后还没睡下的赵香娥有些脚步轻浮地登上了宁家的马车。

    宁夏青不由得关心道:“你怎么不先睡一会?本来也不必这样急着见我,下午再见面也没关系的。”

    赵香娥答道:“我心急的很,一刻也不能多等了。所以阿正来找我之后,我就让他立刻带你过来。”

    宁夏青皱眉问:“你为何这样说?”

    赵香娥眸子一暗,忧虑至极地说:“我最近刚刚知道了一件事,原来那薛绍卿和薛副尉一样,都喜欢豢养男童为乐,我绝对不能利用薛绍卿来救出小宝了,这样只会让小宝落入薛绍卿的手上。”

    “什么?”宁夏青难以置信:“薛绍卿也……” 她从前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她只知道薛副尉喜欢玩弄男童,却不知原来薛绍卿也习得了这风气。虽然谭文石与薛绍卿算是熟悉,但薛副尉后来会被削官,从那以后,谭文石不再巴结薛家,因此她对薛绍卿的了解十分有限。

    赵香娥的眼里有些不悦,抱怨道:“而且,你跟我说的那个法子本也不是万全之策,我和小宝本就并不是每次接触到那种花粉都会周身红肿。就算薛绍卿不会觊觎小宝,你的这法子本也不是万无一失。”

    宁夏青皱眉,低声问:“所以你如何打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另外琢磨个法子,你看如何?”

    “你愿意费心自然是好。”赵香娥接道:“我希望你能想出一个更快的办法救小宝出来。薛副尉和薛绍卿都不是什么好人,小宝在薛府一日,我这心便如同刀绞。”

    “我明白你的心情。只不过……”宁夏青有些为难地说:“只能从前定的是一年,因为给我一年时间的话,我也会比较有底。可你如今这般急着想要救他出来,倒叫我有些难办……”

    赵香娥有些急了:“所以你究竟能不能做到?”

    宁夏青沉吟着说:“也不是不能,只不过不像从前那样有把握而已。而且我需要你在其中斡旋一下。”

    赵香娥的眼睛都亮了:“需要我做什么?”

    宁夏青附身过去说了几句话,赵香娥闻言微微蹙眉,有些迟疑地道:“这……我也并非有完全的把握,你得让我想想。”

    宁夏青理解地点点头,道:“好,反正也不急在这一两天,你先慢慢权衡着。如果你能够答应的话,不出几个月,我就能把你弟弟从薛府救出来。”

    赵香娥点点头,随即扶了扶额,显然是已经困倦至极,道:“这件事容我慢慢考虑,现在先让我回去歇一会。”

    宁夏青却叫住了赵香娥:“等等,我还有一事。”

    赵香娥了然地笑了:“我就知道你出来见我,绝对不是只想要听我说我的事。说吧,你这回要我做什么?”

    宁夏青带着笑意说:“你先别这样戒备,我不是要给你安排困难任务的,只是希望你帮我拉拢拉拢客人而已。我家的铺子要重新开张了,改名叫华彩苑,你帮我多拉几个人过去,我心里就很感激了。”

    赵香娥不由得似笑非笑:“就这事?”

    宁夏青点点头:“是啊。”

    赵香娥叹了口气,疲惫困倦地说:“宁掌柜的吩咐,我岂敢不听呢?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宁夏青温言道:“不用叫我掌柜,我不是掌柜。你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赵香娥离开了宁家的小破马车,马车随即往别处驶去。宁夏青最近的确在为铺子重新开门一事奔波筹划着,于是前后去了顾府和顾雪松,让翠玉和阿正去递请柬,请诸位贵人在开门那日纡尊降贵,给宁家撑撑门面。

    翠玉还笑着说,顾府答应得极为痛快,且详详细细地问了好多事,不仅问了铺子开业的事,还关心了宁家一众如今的生活,并承诺在开业当日定会送上贺礼,翠玉还不可思议地笑着感慨说,没想到竟有一日能和那样尊贵的人家攀上这等交情,看来华彩苑开门之时定是热闹非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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