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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手笑笑，只是摇了摇头。
王崇德面露难色：“道长就行个方便吧，也好让我交差不是？”
刘一手看了看苏晗，有些拿不定主意。
苏晗道：“既然如此，咱就去一趟吧。”
王崇德显得很高兴，立刻让一个警员带着两人回警察局，自己则说等着受伤的警察情况稳定再回去。
三人出了医院大楼，刘一手低声问道：“你不怕被认出来？”
苏晗回首望了一眼那急救室所在的方向，道：“没办法，那个王崇德我总感觉有点问题，强行离开的话说不定会引起怀疑，我尽量遮住脸不让监控拍到吧。”
刘一手点点头：“你自己多注意吧，虽然不怕他们，但最好还是别惹事儿，咱们还有事要办。”
苏晗深吸了一口气：“放心吧。”
警局到处都是监控，好在夜深人静，苏晗有意遮挡，应该也没那么高的辨识度。
两人在警局等到楚晨一点多，王崇德才匆匆赶回来。
“两位实在是不好意思，”王崇德满面笑容，伸出双手与刘一手握手，“谢谢道长啊，小李转危为安了，多亏您了。”
刘一手客气一笑：“应该的应该的。”
王崇德从上衣兜里掏出小本子，道：“这么晚了我也不浪费时间了，就简单问两个问题吧。”
“请问二位从哪来啊？”
刘一手道：“我们从海北来探亲。”
王崇德记下，点了点头：“探亲也不必连夜赶路吧？”
刘一手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果然不愧是江湖骗子：“啊，因为他明天要出远门，所以我们才忙着赶过去。”
王崇德又问道：“但事发现场距离最近的村子也有十几公里，附近还是个乱葬岗，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没打个车？”
刘一手干咳一声，有些尴尬，这确实是个致命伤，只好求助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苏晗。
苏晗险些破口大骂，特喵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坟圈子去，这要是心里没鬼就真是出鬼了。
苏晗清了清嗓子，盯着地面，粗着嗓子说道：“我们本来是打了个车的，路过坟地的时候我说我们要下车撒尿，回来的时候司机就跑了，估计是害怕了吧。”
这个谎不可谓不劣质，可王崇德还是记了下来，似乎还信了：“好吧，谢谢两位了，不如我派人送你们去探亲？”
刘一手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再打一个车吧，这次少喝点水。”
王崇德又说了些废话，两人这才狼狈地逃出警察局。
苏晗松了一口气：“卧槽，吓死我了，姓王的还真能问。”
刘一手却显得平静许多，他语气少有地认真：“你说的没错，他绝对有问题。”
苏晗有些好奇：“哦？怎么说？”
刘一手冷笑一声：“他就是那个给警察下降头的降头师！”
苏晗大惊失色：“啥？”
刘一手道：“虽然我不敢百分百确定，但他绝对跟那个降头师有关系，起初我还不觉得，近距离观察之后我发现他右手指甲发黑，有表皮脱落现象，看面相隐有死气，看起来应该刚入行不久。”
苏晗忍不住笑道：“老哥你别是骗瘾发作，万一人家灰指甲呢。”
刘一手笑笑：“你可知道，降头大致分三种，药降、鬼降以及飞降。药降有点儿像苗疆蛊毒之术，鬼降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养小鬼，飞降就牛逼了，那飞头降炼制大成，据说能头身分离，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不过练起来十分凶险，是不是真的就无从知晓了。”
“要是这个姓王的练过降头，那一准儿是药降，用这种方式来控制局里的其他警察也说不定。”
苏晗沉吟道：“你说，这姓王的会不会是毒贩派来的卧底？”
刘一手一惊：“你别说，有这种可能！不过既然是卧底，为什么害了一个警察，反而让我去救？”
苏晗也有些疑惑：“是啊，按理说让那个警察死了不是正好？”
两人思索无果，苏晗苦笑道：“我们自身难保，还得挂着两个在缅甸的，竟然还有心情管其他人。”
刘一手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了，希望我们猜得不对吧，现在还是先过边境再说，我师兄、你朋友这么久都没个消息，我担心会不会……”187
苏晗道：“应该不会，要是有人对他们下手定然有所求，既然有所求就不会轻易下毒手，而是想方设法联系我们。”
刘一手点点头：“有道理，事不宜迟，再找个车吧，还到那个坟地下，说不定还能省一趟车钱。”
苏晗笑骂道：“我靠，你要不要这么抠门？”
刘一手一瞪眼：“总共就这么点钱，花没了你去赚？”
于是，两个无量市民又坑了一个无辜的司机，自此以后，那个坟地中有鬼在城中游荡的消息渐渐在司机的小圈子里传开了……
连夜赶路，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两人下车，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穿梭，只为了能尽快穿过国境线。
正午时分，苏晗终于在森林尽头看到了一块庄严的石碑，正是界碑。
为了保险，两人还是用那延天女印隐去身形，跨过了国境线，正式进入佤邦境内。
佤邦是缅甸的一个自治区，在1989年的时候独立，首府位于邦康，当地有自己的军队，被称作佤邦联合军，简称佤联军。
这里是名符其实的灰色地带，尽管边境两侧的政府不断打压跨国贩毒的罪犯，但仍然不能赶尽杀绝。
与内地相比，这里更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状态，柏油路还没有普及，到处可见老式电线杆，街道上满是垃圾，塑料袋在地上翻滚，加之又是楚晨，这个边境小镇显得荒凉破败，若不是还有几点灯光在，苏晗怕是以为这里是无人区。
现在是楚晨四点左右，已经有人陆续出来摆摊，苏晗和刘一手在街边找了个被风的角落，静静等待着天明。
苏晗打了个哈欠，把梓墨放下，道：“我去尿个尿。”
随便找了个电线杆，苏晗刚脱下裤子，却见电线杆上赫然写着：坚决拥护佤邦政府禁毒禁种决定！
苏晗瞪大了眼睛，匆匆尿完抖了抖，跑回去叫道：“我靠老哥我们来错地方了！”
刘一手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样子，听他这么说，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佤联军来了？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中国人啊！”
苏晗指着那电线杆子，道：“你去看看，那上面写的都是中文啊，我们是不是还没出境啊？”
刘一手一愣，旋即翻了个白眼：“你个艾斯比，两边都是通用汉字的，大惊小怪。”
苏晗嘴角一抽，抱起梓墨坐在他旁边，有些丧气：“本来还以为出国能长长见识，结果跟国内一样，这还玩个屁。”
刘一手道：“别逼逼了，我们来这是为了玩的么？”
……
两人被喧闹声吵醒，苏晗睁开眼，此时应该有八九点钟了，这个看起来荒凉的小镇子马上变成了一个集市，不说摩肩接踵，也热闹非凡。
刘一手打了个哈欠，用肩膀撞了一下苏晗：“喂，起来干活了。”
苏晗伸了个懒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道：“这人海茫茫的，找两个人可也忒难了。”
刘一手掏出地图，沉吟道：“倒也不是，你说你找的人是讲法的喇嘛，这边中原法师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是修密宗的喇嘛，所以应该很好找，不过我师兄就……”
苏晗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就这么大块地方，大不了我们挨家挨户打听。”
刘一手笑了笑，指着前面道：“先走走看吧，这边黄赌毒都很多，小心着点。”
两人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来到一家赌场门口，门前竖着个牌子，写着：中国人禁止参赌。
苏晗笑道：“怎么？中国人太厉害了吗，所以不让赌？”
刘一手撇撇嘴：“想多了，起初有些内地土豪来这边赌博输得裤衩子都没了，被当地人扣下，后来双方政府交涉，才定了个这么规矩，禁止中国公民在这边赌博，不过像这种地方，也就竖个牌子意思意思，不会真的禁止的，毕竟都是大肥羊。”
“进去吧。”刘一手摆了摆手。
苏晗迟疑道：“呃，这可是赌场，万一咱俩不赌被扣下了呢？”
刘一手笑道：“两个修行人还怕这种手段么？再说有我刘半仙在，算无遗策！”
苏晗翻了个白眼：“拉倒吧，指望你还不如玩星座。”
赌场的门面就是一个仅能容下一人进入的小长廊，两边是商铺，这赌场被夹在中间，很不起眼。
长廊很黑，走了约莫三四十米，才看到向下的台阶。
沿着台阶约莫向下走了十米，这才看见一个小木门，从里面传出喧哗。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劣质烟草的气息以及一股热浪，光着膀子的大汉扯开嗓门大喊着买定离手，而另一侧则可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在赌场上，你永远是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