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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湖梦 正文 第25章 娜迦番外 禁山盗药

作者:蜀山卧月眠霜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6-05-25 04:06:5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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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娜迦离开将军府后,就住在了城中的运亨客栈。晚露仙的名号虽然早已传得众人皆知,但其实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真容。而且洗净铅华之后,那摄人心魄的美艳也一并消退了些。所以娜迦在城中行动时,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这越州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几番打听之后,娜迦得知城中确有一个姓徐的富户有伯道之忧,从远房过继了一个书生过来延续香火。只是命运弄人,近来城西一带流行一种怪病,遭殃的人不在少数。得病者刚开始只是头晕呕吐,接着抽搐、浑身长水泡,最后七孔流血而死。大家病急乱投医,有几个服药之后有好转,有几个体格强健的熬了过来,但城中大夫始终也琢磨不出切实有效的方子。

    娜迦以游医的身份刚登门,屋里的书生就咽了气。他毕竟体格弱,又远道而来,水土不服,以至于怪病骤发,急速致命。

    床榻上那散发着脓疮恶臭的死躯,还留着最后一点温度。徐家人对这从天而降的少爷并无多少感情,因而也不见悲戚之色。娜迦立在一旁,心里慨叹道:“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才等了半个月,你就撒手人寰了,看来命运终究要比我这个妖女狠辣得多。”再观察徐宅其余人等,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症状,心想,难怪这会被认为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疫病。

    刚向徐家的人宣布书生已死的,是一个姓曾的大夫。他细眼长眉,身上穿了件灰色的棉褂,看不出新旧,但十分干净。娜迦见那人虽然年轻,但也比自己长了五六岁,对他的态度自然要恭敬些,不过还是不免提出疑问:“曾大夫,你是否也觉得,这徐家人的症状,看上去不像一般的瘟疫,倒像是中了火毒?”

    曾大夫叹了一口气,道:“唉,姑娘说笑了,你看这徐家老小无一不面生毒疮,四周邻里又同样为恶疾所困,难道有人竟给那么多人都一齐投了毒么?”

    娜迦:“可是我看您用的,却是解火毒的药方?”

    曾大夫:“姑娘好眼力,这……确实是解火毒的药方。在下实在别无他法,只能‘对症下药’。用这方子,虽不能根治,但也可略为减轻症状。至于到底是火毒还是瘟疫,在下也拿不准。今年年初时越州城曾为水患所害,年末的冬天又暖热,要说是发生了瘟疫,也属寻常。”

    娜迦帮忙提起药箱,一边随曾大夫走出徐宅大门,一边问道:“那依曾大夫之见,这次的瘟疫算厉害么?”

    曾大夫不想劳烦娜迦,但见她手上的力道坚决,也不好再拉扯,回答道:“在下来自中原,见过黄河水患后的大疫,与那相比,这回虽已死了不少人,但还不算严重。奇的是这次患病的人只住在城西一带,就是城西也并非家家患病。隔了两条街的,居然都能平安无事。而城外的乡野村庄,更无半点疫病的迹象。你说怪不怪?”

    娜迦点点头,道:“不管这疫病传染性如何,曾大夫不推不避,依然在这城西的坊间奔走,实令人钦佩。”

    曾大夫:“唉,也是上天垂怜,我来这城西替大家开开药方,虽没有太大助益,但好在自己没染上病。只是缓解火毒的方子需要不少凉血的草药,其中焦栀子等几位药材,于城中已十分稀缺了。而城外的山林,又被凯王封禁,这采不得药,更让人着急。”

    娜迦:“城西的疫病如此厉害,凯王为何还封禁山林?”

    曾大夫:“姑娘自外地而来,有所不知。越州城在上一任节度使治下,因重用会术法的道士,滥伐山木以扩建城郭,才使得年初的水患尤为厉害。凯王到任后,居官风厉,立即废止了先前的举措,进而封山育林,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啊。我等行医者,毕竟没能拿出切实的药方,又怎敢去求他开此禁令?”

    娜迦:“原来是这样……曾大夫,小女子以为,你的方子没错,只是这火毒的毒性太猛,用一般的凉血药压制不住,还需有更阴寒之物作为药引才可。”

    曾大夫听言眼睛一亮,道:“姑娘所言极是,在下也曾这般想过,就是不知能去哪儿找极寒之物。”

    娜迦笑了笑,把药箱递还给他,说:“曾大夫且回去休息,让我来想想办法吧。”

    姓曾的大夫也不知娜迦有何能耐,但听她的言谈想来并非等闲,因而离去的一路上还忍不住回望了两眼。

    走在城西的居民楼间,时不时就能听见院墙里的哀叹声。周围弥漫着药味和患病者皮肤溃烂的臭味,还有毒血的腥味。脚下的青石板路上淌着浑浊的泥水,也不知中间夹杂着多少脓汁和打翻的药液。

    娜迦出了西边的城门,沿着官道走了几里地,才到了一片山区。

    这片山四周围着铁网,而铁网之上,张贴着伐木将受重罚的告示。告示左右附加符咒,以防止法术的施为。间或还有一群士兵前来巡视。娜迦上前探了探,发现这些符咒的法力有限,应该是挡不住她的。

    从城郊归来之后,她便躲进客栈房中现出真身,打算歇息半天,到夜里再去那城外的山中采生栀子。至于阴寒的药引,她也已有了打算。

    关于城西疫病的应对之策,凯王这边也不是毫无进展。连日来的调查让他确信这并非瘟疫,根据病症的轻重程度和极为明显的区域分布看来,问题的症结很有可能在水井之中。当天他就传下命令,遣人从城中其他区域调水到城西,并提醒市民尽量以家中盛水的器物蓄积雨水。

    自他来到越州之后,就先后发生了水患和疫病。纵然他问心无愧,但却也难免因此而受到朝中人的攻讦。有人给他冠上道德的污名,说他操守有亏,才致上天降灾示警。也有人说他当局任事应对无方,坚决不请道士出山相助,更是拘泥成规、不知变通的体现。这种无休止的参劾令他深感疲惫,民生疾苦更不能不使他忧心,所以虽然心中还有些记挂着德钦寿宴之夜遇到的香风美人,但也不大敢为此风月之事分神。好在有百里瑾瑜这个得力助手为他分忧,发现井水恐是毒源之事,便是有赖于他的调查。

    百里瑾瑜比他小一岁,与他结识于江湖,两人名义上君臣有别,实际却不乏兄弟情分。凯王曾屡次劝他返归江湖,做回那自由自在的荇藻游鱼,但百里却坚持陪伴在侧——事实上,他谋事的周密、办事的谨慎、识人的洞见确实帮了凯王不少忙。

    风清月皎,寝不成寐,凯王便想找个清静的所在,排遣俗事缠身的烦闷。而他首先想到的去处,便是城郊被封禁的荒山。

    夜里巡山的士兵倒也不怠惰,一行十二三人举着火把在荒山周围走动。凯王不愿惊动士卒,先是以轻功跃进铁丝网,等遇到山里巡逻的士兵时,又下意识地躲入一棵早被蛀空了的老树腹中。

    一进那漆黑狭小的空间,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紧接着又似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娜迦见有人撞了进来,赶紧“嘘”了一声,低声说:“别挤我——”

    凯王闻香辨声,简直觉得如重拾了梦境。

    待巡逻兵的火光去远了,屏息隐藏的两人才松了口气。娜迦就着月光看向凯王,才发现是前些日子在将军府中遇到的青年人,刚要跟他搭话,突然想到对方当时双眼紧闭,并不认得自己,所以干脆也装作初遇,问道:“你是谁,跑来这山中做什么?”

    凯王先是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听到娜迦说的话,忍不住心中暗笑,想这小丫头自己违反他下的禁令潜入荒山,竟还敢先问他的来意。

    娜迦见他不不答话,便又说道:“我可看清你的脸了,你也见了我,咱们只能狼狈为奸,互不揭发,知道吗?”

    凯王气定神闲地摇摇折扇,笑道:“如果我非要跟你同归于尽呢?”

    娜迦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那你就是这里有问题——冬天还拿扇子,看来真是有问题。”

    凯王:“哈哈哈……”

    见凯王大笑,娜迦立刻拿剑抵住他的胸口,警告道:“诶!小声点!”

    凯王对此犯上的举动并不恼怒,他不退反进,手抚上白离剑柄,头往娜迦耳边探过去,低声说:“我可以小声点,但你要告诉我你来这山里做什么。”

    娜迦“哼”了一声,抽剑转身,往前走了两步,一面拨开草丛,寻找生栀子的踪迹,一面说:“你叫吧,我自有办法脱身,到时候倒霉的只有你。”

    凯王想到当晚的女子就是在他面前凭空消失的,眼前人又自称有脱身的本事,更确信这个姿容清丽的姑娘便是让他魂牵了好几日的人:“姑娘要是丢了什么东西,不妨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娜迦手上动作不停,也不看凯王,说:“生栀子你认得吗?其实现在已经有些过了采收的季节,不过今年江南天暖,说不定还有一些。”

    凯王向娜迦跨了一大步,问:“你要那物何用?”

    娜迦直起腰,回过身来面对凯王,好像有些不高兴:“你的问题真多,我问你的你却不答。怎么,长得帅就可以问东问西吗?”

    凯王又被逗得笑了笑,答道:“在下只是来山中散心而已。”

    娜迦找到几颗生栀子,举到凯王眼前,道:“看,生栀子就长这样,既然你这么闲,那不如帮越州城的百姓做点好事吧。”

    凯王更有兴趣了,问道:“哦?这跟城中百姓何干?”

    娜迦解下绑在腰间的一个小麻袋,把生栀子装进去,一边说:“我观察过城西的病症,觉得不是瘟疫,倒很像火毒的症状。要解火毒么,自然需要一些凉血药材。眼下生栀子紧缺,只得来山中寻找。”

    凯王没有想到眼前人竟是忧他所忧,更觉得娜迦恍如仙子降世、特来助他一般,一时失神。

    此时娜迦已经理所当然地把麻袋塞到了凯王手中,说:“你不认得生栀子,那就帮我提着袋子。”

    凯王掌心触到娜迦手上肌肤,只希望那冰凉滑腻的触感不要太快散去。他从未想过,原来一双晶亮的眸子,一身清幽的异香,就可以让自己心甘情愿做一个女子的跟班。

    没过多久,娜迦额头就冒出了点点汗星,这不仅是因为找药不易,还因为四周符咒的作用使她要花不少气力才能勉强维持人形。她有些后悔请身后那个青年人帮忙,心想实在应该早早甩掉他才对,这样就可以用蛇身行动。可是呢,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那人相伴的感觉也不错。

    凯王看她疲累的样子,心中不忍,也帮忙在树丛中找起草药来。有几处地势较为陡峭,凯王让娜迦以自己作为支撑,扶着他的肩或手借力攀爬。娜迦起先不置可否,后来气力愈加不支,便也不再推辞。

    忙活了近一个时辰,麻袋只装满了一半,但这已经比娜迦设想的最坏的情况好多了。她站在一个斜坡之上,正待松一口气,不小心右脚踩了个空,屁股着地,整个人跐溜往下滑了一丈,跌坐在一条小溪旁。

    凯王忙追到她身边,俯身下去,将麻袋搁在一边,从冰凉的溪水里把娜迦的双脚捞出来。

    娜迦这才感受到沾湿的鞋面传来的凉意,懊恼不已,但抬头对上凯王透着关切的炯炯眼神,竟然脸上一热,把什么都忘了。

    等她回过神时,凯王已三两下将她的鞋袜除去,然后用自己那衣袍的缎面擦干她的双脚。

    娜迦虽常在世外修道,不太理会俗世礼教,但被陌生男子脱鞋擦脚还是头一遭,一时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想把脚抽回来,那人却好像故意似的抓着她的脚腕不放松。

    娜迦:“你这人——好不知礼!”

    见牙尖嘴利的娜迦也会紧张,凯王闷声一笑,呲啦撕下自己的宽袖,用那绵软厚实的布料把娜迦的脚裹住绑紧,才松开了手,道:“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我又不是你嫂子,也不会淹死。”回嘴归回嘴,娜迦也知道他是好意,于是又只得极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凯王:“一会儿说我不知礼,一会儿又道谢,不知小生在姑娘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啊……”娜迦回想起西厢房里那个紧闭双眼的君子,那个用身份压自己的“将府贵客”,

    又看看眼前这个“轻薄”她、但又帮她提着麻袋、给她包起双脚以免受凉的“小生”,实在觉得这人给她的印象犹如一团乱麻,不仅印象乱不可述,而且她的心也开始有点乱乱的了……

    凯王等了半天,见她没有下文了,才说道:“我现在倒是有点后悔了。”

    娜迦不解,问道:“后悔什么?”

    凯王把脸凑近娜迦,说了一句:“后悔那晚,我没睁开眼睛。”

    “你——!”娜迦恼羞成怒,随手抓了一把溪水里的鹅卵石就朝凯王丢去。

    凯王不遮也不挡,反而靠得更近了,说:“姑娘,你要是把我打伤了,可就得穿着湿鞋回去了。”

    娜迦这才罢手,指指脚上的棉布包,说:“你看看,干嘛把我的两只脚都捆在一块布里,让我像僵尸一样跳回去么?”

    凯王笑了笑,把麻袋束紧,系在娜迦腰间。然后一手扶住她的背,一手伸到她膝下,就这样横着抱了起来:“姑娘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谁要你送——啊”感觉到身体突然悬空,娜迦下意识伸手勾住了凯王的脖子:“我才不告诉你我住哪儿……快放我下来,你带着我,连那铁丝网都翻不出去。”

    凯王:“这点姑娘不用担心,在下自幼习武,轻功虽不及御风而行的剑仙,但飞檐走壁还难不倒我。”

    攀上斜坡,于林中走了一段路。娜迦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想脱身,却一时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抗辩。

    快要走到山脚时,凯王突然股上吃痛。原来江南的暖冬使这山间的许多动物并未冬眠,而眼下就有一条受到惊扰的银环蛇飞身而起,毒液顺着尖牙压入了他体内。

    凯王立刻放下娜迦,抓起银环蛇的尾部将之抛上半空,抽剑斩成数段。威胁既除,痛感之后的麻痹才开始袭上身来。他只能勉力用剑支撑着自己才不至于倒下……

    这银环蛇的毒性猛烈,稍一拖延便有性命之忧。凯王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自曝身份,喊不远处的哨兵过来施救。

    可是娜迦的行动比他快了一步!

    包在她脚上的棉布噗地一声裂开,从中钻出一条灵光幽幽的蛇尾。头上乌黑的发髻已然溃散,镶着宝珠的银钗掉落在湿粘的泥土中。月光下的红发,看着好像一种带着柔柔光晕的紫色丝绦——自知已无法遮掩,只能坦诚相见。娜迦撤去幻术,现出了半蛇之身。

    她爬游到凯王跟前,不敢去看他眼中的反应,只是弯下腰去,掌心运气,以法力吸出他腿上的毒素,再以疗愈之术抚平他的伤口。

    凯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蛇毒花了眼,但在毒素清除之后,神志分明是如此的清醒。他一言不发,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妖娆的红发女。

    施术完毕,娜迦抬起头,安抚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没等凯王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娜迦已御剑消失在他面前。

    只是萍水相逢,只是两面之缘,不知为何心里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有些空。她尽量不理会烦乱的思绪,在将白的天光下辨认着去往曾大夫家的路。

    曾家在城北一间雅致的小院子里。娜迦偷偷潜入,将一小袋生栀子放进药柜里,同时扯下三片精光黯黯的蛇鳞。这蛇鳞一脱离她的肉身,立刻由暗紫色转为白霜色,拿在手里冰凉刺骨,冒着寒气。

    她用绢布包起蛇鳞,放在案上,并在旁留下一个纸条,上书:药引。

    微微皱起眉头,不是因为扯落了鳞片以致下身渗血,而是觉得——

    只这些生栀子,恐怕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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