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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壶间醉 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这坛送你

作者:元满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0-07-15 21:55:05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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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苏侧过身,「酒坊和成亲的事都已经够忙的了,少爷当真无需做些这的。」她懂事惯了,但凡为了自己大费周章的事,心下总会难安。

    「你喜不喜欢?」白堕不理她这句,只贴近了,弯眼笑得好看。

    锦苏转眸去看那些立在院子里的心意,每一片花瓣上,都卷着月光,温柔缱绻,脉脉成华。

    她这才笑了起来,点头,「少爷送的,我自然喜欢。」这话是打心底里说来的,但白堕却摇了头,「锦苏,我会把这世间的一切摆到你面前,供你选择,你要听清,重点是供你选择,你不要的我绝对不会强加给你。」

    女孩子似乎是没听懂,他便又凑近了些,盯住她的眼睛,「这世上再顺理成章的事,也得先分你愿意和不愿意,你尽管去选,我总会护着你的。」

    他顿了顿,眼中竟然浮出一丝忐忑,「之前我从来都不曾问过,但今天只要你一句真心话,你可否收下这满院的荷花木兰做聘礼,嫁与我林止遥为妻?」

    锦苏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蓦地笑了,「你原该知道我的心意啊。」她有着极其柔和的轮廓,立在一片花前,如诗如画,「我嫁给你,不是贪图什么,更不是因为言轻人微,听之任之,我嫁,只因为那个人,是你。」

    她知道白堕担心的是什么,便更是不忍他多想,「这些花,我收下了,日后还请老爷同我一起伺候照料才是。」

    白堕听了这话,本能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嘴角边的笑意,高兴得如同一个孩子,「那就一起照料一辈子。」

    他拥有了这个人,便对整个世界都心满意足了。

    八月底,太阳依然毒的厉害。

    白堕一身素衣,带着满身缟色的锦苏,进了林家的祖坟。

    林木参的墓碑立在最前的位置,碑角锋利,还没有被岁月侵蚀。

    两个人跪下,郑重地行了大礼,之后白堕才拿出酒,敬天敬地,余下的才分出一杯与父亲同饮。

    「爹,我回来了。」他自小从父亲亲近,这会儿更是没什么避讳,往墓碑前的石阶上一坐,让清冽的酒入了喉,「一喜一悲,两件事,想必您在底下,都知道了吧?」

    风过无声,没有人回答他。

    「我之前总以为,是自己害死你了。」白堕仰头看着天,云卷云舒,「现在知道不是自己了,心里也不痛快,怎么着您都是被您的儿子踹到阴曹地府去的,这多不值。」

    他越说,喉咙越哑,「从前我没法给您报仇,现在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您在泉下,还看着上面来一出兄弟相残的闹剧吧。」

    那年林止月将他打死在长街上,其中的恨意,宣泄如瀑,也曾质问他为何要多管闲事,连累林家,害死父亲,如今想起来,白堕只觉得无比可笑。

    锦苏在身前蹲了下去,握住了他的手,就那样陪着他,良久,等他缓和些了,才说:「少爷也不必在这件事上过于苛责自己,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了。老爷泉下有知,不会怪你的。」

    「到这会儿,我还真就怕爹他泉下有知了。」白堕低着头,「他若是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竟然不孝到此种地步,该有多难过啊。」

    锦苏蹲得时间长了,干脆理好衣裙,席地坐到了白堕对面,「要说也奇怪,老爷在世时,虽然是偏爱少爷多些,但也不曾亏待过二爷,二爷想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会支持,两个也常常执子落枰到半夜,二爷怎么就能做出那样的事呢……」

    「想不通吧?」白堕转头去看墓碑,上面刻字深深,离得近了,反倒让人看不清上面的东西,「这世上有哪个人,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啊。」

    他意气风发惯了,少见这样失望沮丧的时候,锦苏

    便不忍起来,「少爷,总会有那样的人。她待你之心,无论时日蹉跎如何,都如磐如石。」

    她说得是自己,白堕听懂了,下意识地笑了起来,他起身,规整地站到了墓前,声音透亮,像御泉贡出酒时,伙计们喊出的号子一样,志得意满,「爹,我们要成亲了!」

    九月初三,林家三爷大婚。打一早上起,林家门前便摆了流水宴。但凡来者,身份地位不论,全都能讨到一杯喜酒喝。

    院子里宾客云集,林家的亲朋旧故,相熟的酒家,交好的同行,全聚集在一起,聊得热闹。清水源几个得力的伙计同林家的下人一起,帮忙招待着。许林氏和林二娘一起主着事,两个人叽叽喳喳,偶尔忙中—出错,还闹了几个笑话。

    不是苹果忘拿了,就是将新媳妇儿敬茶的水碰翻了,一会儿头花又不见了,虽然手忙脚乱,但好歹该有的礼俗一样没落下,总算是将新媳妇儿顺顺利利地迎进了门。

    傍晚,红烛璀璨,大礼行完,女眷们结伴回了后院,前院便开始推杯换盏。

    白堕将行礼时的喜服换下,上红下黑,前摆的团绣是合欢,取个两情相悦的意思。

    他一身轻便地出来招待,由陆云开陪着,挨桌将酒敬过去。自己家人这桌,长辈殷殷,几位叔伯都心生感慨,嘱咐他成了家,便该好好立事。

    林家老大此时已经醉了,他拉着白堕的手,絮叨:「大哥高兴,大哥今天是真的高兴,哥哥从前冤枉你,自己也挨了鞭子,我不往心里去,你不要往心里去……」

    白堕懂他的意思,劝住他之后举杯敬酒,满桌人纷纷饮尽,唯独林止月将手里捏着的棋子咚地扔进酒杯里,半分面子也没给。

    白堕懒得搭理他,再往后敬去。各酒楼的掌柜拱手相贺,年延森和明依丰也在其列,他回了礼,接着就看到了坐在同一桌的温纾。

    对面的人也抬眼看他,眼底一片纯然的决绝。

    白堕的心不自觉地紧了紧。

    温纾等所有人客气完,起身将一坛酒放到了桌子上,「我听说,四九城有喜事,酒坊间的同行是要备了自家的酒来作贺礼的。」她将坛子向前推了两寸,「这坛送你。」她的动作极利落,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白堕认得那只坛子,这是他当初送给她的那坛百年剑沽,是他送给她的、负手走天下的底气。

    只余了凌乱萧然。

    他折回院子的时候,温慎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见了他便笑,「再喝点儿?」

    「来啊。」白堕瞬间笑开了,他到温慎身边坐下。四周杯盘狼藉,林宅的下人忙活着。

    「我有时候,当真是不甘心啊。」温慎倒的是那坛百年剑沽,抿了半口,「替小纾不甘,你说这青梅竹马的情谊,当真就什么人也比不得吗?」

    白堕沉默地喝着酒,没有说话。

    温慎长叹了一口气,他很少有这样憋屈的时候,「真是让人羡慕啊。」

    杯子早不知道撇到什么地方去了,两人喝酒,是随手拿来的空碗。一碗饮尽,白堕终于开了口:「也不关青梅竹马什么事,四哥有一天若是遇见了,便知道这种事情,就是没道理可讲的。」

    温慎侧眸却看他,白堕便接着说:「锦苏她没身世没背景,学识远见,样样都比不得温纾,可是我看着她,便觉得心里踏实,累了倦了,高兴难过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她。我愿意讨她开心,愿意把我的一切都捧着送上去……」

    他边喝边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但温慎却完全没法理解,自己喝了几口,又感叹:「我还一直以为,你早晚得成我妹夫呢。」

    白堕挤兑他:「这如意算盘没打明白,四哥心里憋屈吧?」

    温慎老老实实地点头,「这酒越喝,就越觉得自己亏得慌。」他满饮了一大口,「如果那洋人的事成了,我从中赚点好处,不过分吧?」

    「不过分。」白堕喝得急,先前的酒劲跟着泛上来,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散了,「利钱,咱们对半分。」

    温慎摇头:「什么时候跟我回黔地,你将今天喝的这坛百年剑沽,补回给我就行。」

    白堕拍了拍酒坛,突然站了起来,「我给你补十坛,我给你补一百坛!你要多少我给你补多少!四哥!」

    他突然喊了一声,温慎被他叫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话,他便双手撑到温慎的肩膀上,「我在贵州,是挺瞧不上你的,可是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我谢你。尤其是我爹的事,我的声名有什么打紧呢,可你帮我查了,我便觉得,我重新回来,我站在这,对,就站在这!我明正言顺!」

    他带着醉意,回身抄起酒坛,仰头干了个底朝天,「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温慎,我同你相交,是奔着伯牙子期去的,多谢!」

    谢字刚落,他脚下不稳,整个人直接往旁边栽去。

    温慎起身一把拉住他,啼笑皆非,「林掌柜谢人,喝了我的酒,又抢了我的妹夫,当真是谢人的好法子。」

    这一坛酒干完,白堕算是彻底醉了,他推开温慎,「再提这事,就绝交。」

    温慎几乎怀疑他方才那些浩气云干、伯牙子期的话,全是顺嘴胡说出来的。他有些无奈地把人交给林家的伙计,嘱咐了两句,才离开。

    白堕一路被送回了喜房,门上贴着喜字,他挥开伙计的手,自己踉跄着往里走,几步之后便向前一栽,倒在了地上。

    锦苏听到了声音,掀起盖头,急匆匆跑过来扶他。

    白堕迷蒙着一双眼睛,见了她,下意识地往上扑,可动作刚到一半,便生生顿住了,「苏姐姐的腿有伤,不能压,」他自己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自言自语:「压着该疼了。」

    锦苏从没见他醉过,眼下这样,不由心疼,「怎么喝成这样啊?」

    她扶着他往床边去,白堕拉着她抱屈:「四哥灌我酒。」他说得非常笃定,仿佛那半坛酒是温慎逼他喝下去的一样,「都怪他,他们温家没一个好东西。」

    这是醉话,锦苏让他在床边坐好,边帮他脱去鞋袜,边笑:「又胡说,你和温掌

    柜,是投脾气的。」

    「那就更可气了!」他一把将人拉了起来,「我拿他当知己,他拿我当妹夫,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只要你。」

    他说着,长臂一搂,直接将锦苏揽进怀里,接着身子一歪,两人双双倒进了床里。

    房内的白釉大瓷缸里,养着几尾银鱼,一直扑腾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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