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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宋怀瑾声音低沉，“昨天，顾言锡从F国飞往港城，落地半小时后，完全失去踪迹。”
他翻了翻追踪定位，发现顾言锡先是逛了人多杂乱的菜市场，期间定位多次中断。接着去了商场，出来的时候手中拎着几件衣服，随后驱车到达地下赌场。
就是在那里，定位完全断开。
听了他的讲述，阮瑜眉头微皱，食指下意识的轻敲桌子。
经历这么多事，顾言锡显然比以前更狡猾，想必他早知道自己身上被安装了定位。
不论是逛菜市场还是去商场，都是为了迷惑他们，而赌场才是他最终的去处。
港城如今只有一个地下赌场，名叫“金蟾”，有招财的意思。有趣的是，金蟾不属于任何人，它是由港城三大家族平分管理，而孙家就是其中之一。
阮瑜手指摩擦着笔杆，打算开完会后问问孙夫人。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吴偕推门进来，表示众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候。
“我先去开会了，这件事等你回来再说。”
到达会议室，阮瑜开门见山，让大家针对华装走秀提出建议。本以为有了上一届的经验和教训，这次的策划案更加成熟。可没想到，最重要的走秀主题，就已经让阮瑜大火。
——主题立为古风，在范围内进行服装设计。
这与上一届一模一样，很显然，做策划案的人并没有费心思。
她眉头紧皱，声音染了些严厉，“项目主题是谁负责的？”
一个男人低着头站起来，“阮总，是我。”
“啪”地一声，阮瑜将策划案仍在他面前，眼眸沉沉，“给我读！”
男人脸色有些尴尬，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读着。其他部门的人不明所以，策划部长面色一片惨白，策划部的成员们瞬间了然，顿时议论纷纷。
“张峰也太大胆了，竟然把去年的策划案直接照搬。”
“他大概觉得阮总不会亲自看，没想到直接在会议上打他的脸。”
同事们议论的声音传入张峰耳中，他低着头，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然而阮瑜不开口，他也不敢停，只能僵硬地、一字一句地将去年的策划案念出来。
直到他口干舌燥，阮瑜才抬抬手，示意他停下来。转过头，阮瑜并未责问张峰，而是冷冷地看着策划部长。
“王部长，你就是这样检查、汇总工作的？”
拿去年的策划方案充数，真把她当傻子了！
“阮总，这一切都是误会。”黄部长坐立难安，在阮瑜的注视下，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站起来，“可、可能是他拿错方案了。”
阮瑜挑眉，“那现在把真正的策划案拿过来吧。”
事到如今，还妄想欺骗她！阮瑜不由想，自己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才导致这些人不把自己的命令当回事。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还妄想掩饰。
“怎么回事？”阮瑜双眼微微阖目，神色淡漠。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却让张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把头埋的更低，声音微弱，“对不起，阮总，我——”
“听不懂吗？我要的不是道歉。”阮瑜抬眸，幽深的目光望过去，声音像是淬了冰霜。
张峰第一次面对阮瑜的愤怒。
事实上，他虽然佩服阮瑜的设计天赋，但从未觉得阮瑜有真正的领导力。每天与员工打成一片，时不时的做个知心姐姐，就真的能领导一家公司了吗？
直到宋氏出事，阮氏被牵连，似乎印证了他的想法。
于是张峰有了跳槽的心思。
但他与阮氏签了五年的合同，距离合同结束还有三个月。张峰打算先去寻找下家，至于这三个月，就当休假了吧。
所以在策划部长下达任务时，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仍然花费大部分时间，寻找合适的公司。
方才吴偕通知开会，张峰才想起策划案的事，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故而只好用去年的策划案糊弄过去，策划部长或许信任他，在开会之前，连看都没有看。
谁知，竟被阮瑜一眼看穿了。
也是这时候张峰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直看不上的阮总，是有真本事的。而非靠着男人，才能撑起公司的废物。
在阮瑜冰冷的注视下，张峰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似乎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目光。咬了咬牙，张峰低下头将真实想法说出。
听他说完，阮瑜神色未变，环顾四周，却见更多人眼神闪烁，她心中顿时了然。
“还有谁有这种想法？”
没有人说话，但沉默便是一种回答。
“公司不是监狱，去留是个人的自由。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会对你们造成惶恐。我不反对你们跳槽，但在阮氏一天，就要认真为公司做事。”
座下一阵沉默，众人低着头，若有所思。
阮瑜重新将目光放在张峰身上，语气不冷不热，“找好合适的公司了吗。”
“港城的孙氏，给我发了面试通知。”张峰低着头，羞耻和不安涌上心头。
阮氏如今的局面，也有孙氏的掺和。先不说抢夺代言人这件事，他们推出的新品，就足以让阮氏员工唾弃。
张峰感觉，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周围嘲讽诧异和失望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他突然有些后悔。
在阮氏待了近五年，他见证了公司起死回生，从濒临倒闭到走上国际。不出意外的话，阮氏迟早会变成服装龙头企业。
公司福利好，能者多得，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许在今年毕业季，他会被提拔成为部门经理。多好的机会，他却被蝇头小利蒙了眼。
张峰不安地舔舔嘴唇，他想祈求阮瑜不要开除，但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没脸提这样的要求。
会议室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沉沉的呼吸声。就在张峰近乎绝望的时候，阮瑜开了口。
“你想去孙氏？”
“当然不想！”张峰下意识地回答，“我、我现在只想呆在阮氏。”
阮瑜面色不变，侧头问吴偕，“他现在是什么职位？”
“策划组长。”
“降职副组长，扣除本月奖金。”阮瑜嘴角勾了勾，“接受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
张峰压住狂跳的心脏，几乎哭出声来，连忙点头，“接受接受，谢谢阮总，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