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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不知道莫将军身子不好吗？还不去准备老将军平日常喝的药汤来？！”樊忠厉声对一旁士兵吩咐道，士兵不敢违抗他命令，唯唯诺诺的转身退了下去。
周遭将领无一不佩服他的大胆，莫正卓平日喝药的事情整个军营谁不知道？不过却没有一人敢向他这么大胆子说出来，因为那次中敌人埋伏至今是莫老将军心里的痛，樊忠如今无异于在莫正卓心里撒盐。
莫正卓一张老脸上登时就不太好看，隐隐有几分动怒的架势，周遭将领生怕两人吵起来，连忙左一个又一个的劝说。
邵司瑾眸光微眯，没有错过樊忠眸底那一闪而逝的讥讽，脑中有什么飞快运转着。
是夜，邵司瑾刚刚整理完最新一批的军政文件，忽然门外传来两声轻扣，他站起身拉开门，便看见莫正卓那张熟悉的面孔。
“莫老将军？”邵司瑾微怔，连忙抬手将莫正卓请进屋，“晚辈正想着去拜访您，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先过来找你是吧？”莫正卓笑笑，他虽为将军，不训人时却比普通老人看着更有亲和力，实在叫人想不到外人口中他杀伐果断的模样。
“我啊，是来找你说说白天那事。”莫正卓身上还有隐疾，不方便久站，他也就不跟邵司瑾假客气，找了把椅子便兀自坐下，过一会儿又拉着邵司瑾在他旁边坐下。
桌上茶盏内的茶水已经冷头，如今又正值寒季，军营内条件不比皇宫，邵司瑾起身正准备去倒壶热茶来，又被莫老将军拉着坐下。“别忙活了，我不渴。”
老人已经头发花白，唇边两撇胡子也完全被风霜染成白色，邵司瑾也没再客套，而是开口问：“老将军可是想和我说樊忠将军的事？”
“聪明。”
赞赏的点点头，莫正卓说道：“我啊，也不是特意来和你说他的坏话，老头子我还不至于差劲到那个地步。”
邵司瑾点头，他了解莫正卓为人，只怕能让他特意找上门来说的事并不会简单。
“樊忠是个可塑之才，这些年也没少为舜国做贡献，可惜他的性子实在太激进，又急功近利听不进劝。我啊，就是想来提醒提醒你，皇上突然将你派过来指挥这种举动，肯定会让樊忠心里升起警惕，这些日子他免不了要为难你。”
抬手拍了拍邵司瑾的肩，莫正卓意味深长的对他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他得找你麻烦，不过也得麻烦殿下忍一忍，就当是为了舜国好，暂时忍一忍。”
“将军的意思是……”邵司瑾眸色微深，还不等他彻底问出声，莫老将军忽然做了个噤声动作。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非说出来。
不知是从莫老将军的话里感受到了什么，邵司瑾原本就不平静的面色登时更加紧绷，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一时深沉的叫人摸不清看不透。
良久，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着莫正卓行了个礼：“晚辈多谢老将军提醒，时辰不早了，晚辈送您回去休息。”
说着，就要伸手去搀扶莫正卓，却被他抬手推开。“老头子我还没到那个地步。”笑着摇摇头，莫正卓爽快起身朝外走去，他高大的身影在邵司瑾眸中一点点融入夜色，最后消失不见。
邵司瑾抬手将门关回，目光落在书桌上厚厚一沓文书，轻轻叹了口气。
天亮。
由于提前知道奉瀛要攻打舜国的消息，舜国皇帝早早便做足了准备，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得到调集的士兵纷纷汇聚一处，早上的演武场可谓是格外热闹。
“喝！”180
左手持枪，右手带力。
整齐划一的口号从士兵口中发出，一眼看去，不论动作、声音亦或是身形，都好似同一人。
邵司瑾立于高大城墙，远远看着这一幕眸中露出赞赏。哪个男儿没有一腔杀敌卫国的热血，包括邵司瑾此时也不禁热血沸腾，舜国人力、物力、军力都不输于奉瀛，既然如此又何须畏惧？
微风拂过，带着冬日的寒意，士兵都着了一身厚实保暖的军行服，邵司瑾为了入乡随俗，打从来到这第一天就也换上军服。
偏偏鳞甲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冷厉光芒，再加上那健硕身形，竟是那般耀眼。
看着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英俊男子，樊忠牙关微紧，却在发现有其他人靠近后，迅速恢复如常。
“殿下，将士已经操练完毕，请您检查。”有士兵上前说道。
樊忠看见邵司瑾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朝城墙下走去，在路过他身边时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他的存在，眸子又片刻微凝，然后又淡然转开。
可谓是将樊忠彻底无视。
可恶！
直到邵司瑾身形彻底消失不见，樊忠杵在原地的身形不由得微微颤动，他恼怒的在坚硬泥地上狠狠踩了两脚，方才快步跟上邵司瑾步伐。
军营就有军营的规矩，邵司瑾立于军队面前，剑眉轻轻皱起，脸上表情严肃非常。
“立正！”
“唰！”
接道指令，所有士兵整齐划一都立得笔直，双眸一丝不苟的盯着前方，脸上毫无表情。
“很好。”点了点头，邵司瑾眸中划过一抹赞赏，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过来军营，却还是会为眼前场景感到震撼。
抬手示意侍卫站直，邵司瑾一边扬声问：“你们，都有自信对抗奉瀛的十万大军吗？”
这里只有不到五万大军，比起奉瀛差了整整一半，皇帝虽然在得到消息的第一瞬就开始集结军队，但那些远在边境的军队却依然难及时召回。
奉瀛，又是有名的战斗国家，邵司瑾不担心他们打不赢奉瀛，却不想他们心生惧意。要是到，对于一个军队最重要的是军心、军魂。
“有！”
整齐划一的呐喊冲破了邵司瑾心中那层说不清的压抑，他勾起一丝笑容，又问：“不怕死吗？”
“怕！但是更怕输！”士兵又喊。
他们怎么不怕死，死了就代表要失去一切，家人、朋友、爱人，可他们更怕输，因为如果输了，他们失去的就是整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