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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一道一道的都上来，餐厅走的是古典的风情，以至于连菜也是一样的摆盘精致可口，像足了美妙的工艺品。
顾冉冉方才的羞涩已经慢慢退去，心情跟着古筝的音符慢慢平复下来。
“你曾经说过这里有一个故事。”顾冉冉看着眼前那个正在为自己布菜的男人。
陆天宇闻言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
“你今天感兴趣了？”
顾冉冉看着陆天宇黑如曜石般的眸子，脸上又爬上了一丝丝热意。
她那日明明说过不感兴趣的话，今日算是出尔反尔了。
也许是有人宠爱的女人总归有些有恃无恐，即便是顾冉冉，也这么做了。
“嗯，现下是感兴趣了，不过待会儿，我就不知道我还想不想听了。”言下之意是，还不赶快说，不然待会儿就算你说我也不感兴趣了。
陆天宇的唇角勾起，似乎很享受眼前女人的恃宠而骄。
“是小念的祖父母的故事。”陆天宇似乎走进了回忆里头。
顾冉冉认真地看着陆天宇。
那是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故事。
小念的祖母是一个出色的女军医，当时新中国刚成立，百废待兴。小念的祖母从一线战场上退了下来，到一个国家名下的医院开始工作。小念的祖父就是那个时候遇到小念的祖母的。
因为一场交通事故。小念的祖父为了救下一个孩子，被车子碾过了右腿，送进了医院。
小念的祖母就是小念祖父的主治大夫，年纪相仿，价值观相同，一来二去，自然郎有情妾有意。
两人的相爱结合都十分顺利，两方父母也都十分赞同。就在认识的第二年，两人就怀上了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女儿。
可是这样美好的时光被朝鲜战争给打破了，小念的祖母被下令随军，虽然上级并没有强制，但是小念的祖母是从战争上下来的，怎么可能在这种光头不管不顾，独善其身。于是偷偷的上交了申请书，没告诉小念的祖父。
直到事情再也瞒不住了，小念的祖母即将启程出发，小念的祖父才得知这个消息。原本小年的祖母对着深爱的丈夫女儿是那么的愧疚，但是小念的祖父什么也没有说，就只是沉默地给妻子打包行李，最后的时间，竟然也都留给了妻子与女儿与父母的道别。
等两人真正能说上一句话，已经是在部队车来接的时候了。
后来，抗美援朝结束，小念的祖母也为国捐躯了，整整三年，等国家大军班师回朝，却有一个人送来了一个两岁的男娃娃。
那便是小念的父亲。
当年小念的祖母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于是尽最大的努力在战场上生下了孩子，为国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却也不忘给小念的祖父留了一个后。
“然后呢？”顾冉冉听入了迷，竟然是这么一段故事。那平淡又深层的爱，像是给了她重重的一击，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感受了。
“然后啊，祖父独自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为了生计开始学起了厨艺。”小念不知道何时进到了雅间。
她温柔的面容上面带着笑，将手上的一道肉丸汤放到桌上。
“这道菜叫做素心羹。”小念低头看着那碗汤。
“为什么要用素这个字？”顾冉冉不解。
“因为当年祖母虽然医术高超，但是厨艺却是半点不会，于是一家三口吃饭的任务落到了祖父的身上，也是那个时候祖父开始慢慢接触下厨的。”小念娓娓道来的模样，仿若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但是那其中的情意深重，却又是旁人无法忽视的。
“这汤，是当年祖母最爱的一道菜，且，我家祖母名讳便为素心。”
“很温暖呢。”顾冉冉抓住小念的手，笑着望她。
“会遗憾么？从没有见过祖母那样的人。”
“会遗憾，但是这是祖母的大爱，我们都以她为傲。”小念看着眼前这个所有情绪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单纯女孩，心中泛起淡淡的温暖。
其实她虽然也对自己祖父祖母这段平凡中又透露着伟大的爱情十分感动与震撼，但终究不是亲身参与经历见证过的人。总归是少了那一份感同身受。
他的父亲如今也跟从祖母当了军医，她的母亲也是军医，那两人都是充满大爱的人，为了祖国牺牲了太多的自己，而她也是从小跟着祖父长大的。
别人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的遗憾与同情，但其实她并没有太多的感触，除了祖父偶尔会站在屋檐下看着已经没有几颗星星的天空发呆，且流露出一点点眷恋的时候，她才能真切地感受的，这个故事其实是和自己有关的。
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孩，眸中满满的震动与心疼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您的祖母是个真女子。”顾冉冉心情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那我的祖父难道是个真男子？”小念被她这么激动的模样不禁逗笑了。
“不，他是个好爱人。”顾冉冉的声线清淡，却包含情愫。
小念有些被震撼到了，被眼前这个共情能力如此强烈的女孩。
“诶，陆天宇，要是我也是个男的，我必要和你争上一争的。”小念一改往日的婉约温柔，这句话透着飒爽的味道。
陆天宇被冷不丁地点名，有些无奈。看着俩女孩心心相惜的模样，更是无奈加好笑。
小念祖父当年落魄的时候被老爷子帮了一把，两人算是老友了，他和小念也算是很早便相识了。
“你放心，即便如此，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陆天宇给了个你胆敢试试看的眼神。
刚刚还在姐妹相认桥段，俩女孩交心的过程中的顾冉冉被这事态的发展弄得有些转不过来了。有些诧异地看着俩人对话和小念不同往日的神态语调，硬生生地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