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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眼下的事情没有闹的这么大这么严重，就算是季烟哭着喊着要走，他也能有一千一万种办法留下她，但这些办法却用不上了，又怎么能是“可惜”二字能够言明的。
季烟都已经做好被冷嘲热讽一顿的准备了，却完全没想到得到的回答竟然会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有些错愕，“你，是答应让我离开了？”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讨论的虽然很少，但是季烟却每次在遇到些事情的时候就会考虑这件事，即便她做好了一切能够说服陆霆深的思想准备，但也很清楚那根本不现实。
可没想到认为很难得的东西，竟然来的这么轻易。但最让人没想到的是，她其实并没有多开心。
陆霆深没有回头看她，所以并不知道她对于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也不是很想知道，手背在身后声音一沉，“只要你不曾忘记我曾在你身上耗费的心力时间，你走到天涯海角也只是你的事。”
顿了下，他又补充了句，“你说的对，我们只是契约婚姻，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我放你自由。”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让季烟安心，还是让自己死心，但杀伤力却很大，一度让房间里的气氛彻底冷了下去。
季烟垂着头，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嘴巴微张仿佛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索性就顺其自然。
“好，那我也在这里祝你幸福。”
陆霆深低低地“嗯”了一声，就拉开门去书房，走之前还让她好好休息，因为他接下来还有个应酬要出去，所以不会回来休息。
在他走后，季烟抱着被子陷入了纠结。
如果这些事情放在以前的话，根本不可能得到陆霆深这种“善解人意”的答案，那么问题或许就出在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身上。
或许……她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肚子里的宝宝。
季烟伸手抚上肚子，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就仿佛是母性光辉点燃了一般。
……
林婉儿在这次和季烟的谈话中栽了，而且她根本无法确定她到底有没有被自己的话所影响到，所以回到公寓时整个人的情绪都十分暴躁。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我雇佣你们就是过来吃白饭的吗！”她推门进去，肚子刚好在这个时候咕噜咕噜地叫着，林婉儿索性把手上的东西砸到了地上，气恼地大喊，终于吵醒了几个佣人。
在佣人急急忙忙下来给她开锅煮东西时，连带着还有几个下属也跟着被牵连了进来，一脸茫然地站在那接受任务。
她把门卡拍在桌上，“今天的谈话不顺利，所以我需要你们明天强行把人带到医院去接受堕胎手术。不管这个过程有多么艰难，你们都必须办到！”
“不顺利吗？可是我听说季烟在跟你见过面之后就失踪了一段时间，而且晚上也回去的很晚，陆霆深着急地把人都派了出去生怕她出事。我以为她失踪的那小段时间里就是去流产了，可您这么一说，好像又不是？”
林婉儿听到下属这么说也有点愣，但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我们安排给她的流产手术在明天早上九点半，除非她没有按照我们的安排自己去了其他医院流产，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如果是这样的话，陆霆深派出去的人肯定会查到。”
但不管她失踪的那段时间到底是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怎么才能让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悄无声息来，再悄无声息走！
“是，我马上去处理这件事！”
她拿着桌上观赏用的扇子给自己扇了几下，一边道，“今天跟季烟的谈话虽然不是很顺利，但我想以她的个性是不可能把这样的事情跟陆霆深说的。不过事情拖久了总归不太保险，越早解决越好。”
下属刚刚拿着外套开车出去，被林婉儿这么大动静吵醒的霖就穿了身朴素的睡衣下楼了。
他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迷蒙，“你今天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是陆霆深的任务又有新进展了？”
“没有，不过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的。”
这时在厨房简单炒了一两个菜的佣人已经把菜和碗筷都摆到桌上就等喊人了。
林婉儿刚好往那边瞟了一眼，索性放下扇子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不容易有个时间能够坐下来一起吃点东西聊聊天，药喝点酒吗？刚好这什么东西都给准备齐全了。”
有人曾经说过，司尔手底下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人，而霖一定是最不正常的那个。
因为在这么一个明天的情况都无法保障的情况下，只有他始终维持着早七点起晚十点睡的良好作息，哪怕是司尔有事找他也无法打乱。
所以当下他是准备直接拒绝的，但林婉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把拒绝的心思吞了回去。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白尹跟白家的事吗？”她从酒柜拿了瓶红酒出来打开，不紧不慢地往高脚杯里倒酒，一边说，“有些事情你确实是可以动用自己手里的人去调查，不过调查得来的消息总归是没有我这个曾经的亲属知道的真。你觉得呢？”
她曾经和陆霆深是初恋情人的关系，所以也听过那么几句这些事，或许能够在当下派上点用处也说不定。
霖没再说话，而是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定，他拉开凳子坐了下去，却果断拒绝喝酒。
林婉儿也没强迫他，抿了口红酒细细品味一阵就摇晃着酒杯缓缓说道，“我和陆霆深当初的关系没有坦白，所以直到离开华国去往其他国家的时候我都认为他说的那些只是哄我玩的小段子，却从来都没想过那是真的。”
她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缅怀过去美好单纯的青春，还是在可惜就这么错过那么好的陆霆深，但不管是哪个，对她而言都已经是不可追回的过去了。
霖看在自己要用到她接下来说的那些信息，所以给了她点面子没有出声讽刺。
她动筷夹了点小菜无味地咀嚼着，过了一会儿才放下筷子说，“白家现在的当家人也就是白尹的爸爸，他曾经是不想走经商这条路的，一心只想成为个普普通通的科研人员。但因为家里的坚决，最后还是被迫放下曾经热爱的科研项目，穿起西装打上领带走了家里安排好的道路。”
霖抓到她这话里很重要的一点，眼睛一亮，“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是曾经经手过那个实验项目的科研人员之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有些事情其实就很好解决了。
林婉儿对此只是笑笑，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还有那个白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继承了他爸爸的叛逆性格，生下来就跟他对着干，很在本该接手公司的那年金蝉脱壳跑到了S国去当个信息贩卖者。虽然我觉得这么说不太好，但就他们的这些身份来说，实验项目为什么会被封死也就有原因了。”
如果是家里人曾经向上头施压让人在这上面动了点手脚的话，那么其实也是说得过去的事情。
霖也开始纠结起来，眉头皱的很紧，“确实。希望我们的目标是正确的，否则这次找错人对我们来说会是很大的一场麻烦。”
林婉儿说到这里就没再说其他的，只是拿着刚到一半的红酒往旁边空空如也的高脚杯里倒，然后送到他的面前。
“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可能有用都消息都告诉你了，也不要求你做什么，起码陪我喝杯酒应该可以吧？”
霖看着被送到眼前的酒杯，迟疑了一瞬还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后就放回原位。
“你说的话我会让人去盯着处理，如果事情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样，那么这次你算是立了个大功。”他口头承诺道，“等回到M国后，我会跟司尔少爷说你的功劳。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先把陆霆深解决了。”
他没有再说任何关心也好劝告也罢的话，踩着拖鞋就上楼休息。
一时间餐厅里只能听到筷子碰撞碟子以及酒杯碰触到桌面发出的叮呤当啷声，而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阿白从后面现身了。
他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误导他的调查方向，难道说在你的心里还是更倾向于陆霆深这边？”
林婉儿眨了下眼睛，很不解地反问回去，“我怎么误导他了？我只是在把我知道的告诉他而已，而且他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无能，能够随随便便被我几句话就误导调查方向。”
“你说到白尹父亲那段的时候，就连我也产生出一种错觉，就仿佛这个实验项目都是由一群身份如此不俗的人所跟进的，那么后续出事其实也就是正常现象，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奇怪。”
总有人认为投胎投到有钱人家和上流社会中去是一门艺术，但其实人在拥有某样东西的同时也在失去着什么，而他们失去的当然就是绝对的自由性。
他们没有选择未来的权利，只能按部就班地过着家族和长辈安排的路走，所以在他们对于某样事情表现出喜爱时，会毫不犹豫出手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