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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的松口，令关心妖皇身体的妖应和沉檀都舒了一口气。
沐时接收到妖皇灼灼的视线，不由心中一凛，明白妖皇的这个条件绝对不简单。但是为了大局，还是点了点头，“好，请讲。”
“够干脆！”妖皇赞叹一声，随后看向沉檀，眼神柔和下来，“我的条件就是，解除你和我儿的契约。”
沐时、北夜、沉檀皆是面色一变。
沉檀更是按耐不住，“不可以！这种契约怎么可能解除！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与沐时建立的是平等的人兽契约，影响根本不大！”
“你错了。你知道你化形后为什么就是长不大吗？”妖皇面色严肃，沉声道，“就是因为你和她的契约。你们平等共享，也就是共享了生命。原本你可以活几百年，现在却要跟她一样百年而终吗？”
“我……我不在乎！”沉檀怔了怔，随即坚定地道，“你敢逼她，那我就跟她一起死！”
妖皇有些气恼，刚准备斥责，沐时按住沉檀的肩膀推到后面，直面妖皇，居高临下，一派淡然，“妖皇前辈的意思，应该不是要我死吧？”
“呵，你比我儿聪明多了。”妖皇不由冷笑一声，看着脸又红又白的沉檀无奈摇头，“有这魔皇在，也不可能看着你主人死吧？”
沉檀哼哼两声，没有说话。
北夜被点名了，眯了眯眼，狭长的眼缝闪过寒光，语气冰冷耳笃定，“虽然不会要了她的命，但是代价也不小吧？”
“我可以明确告知，强制解除契约是神兽血脉的特权。只要双方同意，并不会出现太大的伤害。只是——”妖皇感受到聚集过来的视线，抬唇笑了笑。“过程很痛快，人会承受神魂被剥离的痛楚。”
北夜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确定？”
妖皇大大方方道，“如果我说假了，我儿也不会原谅我的，更何况该有一个你在。我可以先解除契约，再等你们给我制作解药，这样我的命在你们手中，还怕我作假吗？”
北夜没说话，而是看向沐时，一切决定权都在沐时身上，他尊重沐时的选择。
沐时握了握手，犹豫了片刻狠狠点点头，“好！我愿意！”
“不！我不同意！”沉檀站出来，恶狠狠地瞪着沐时，“你想抛弃我吗？！我不需要长寿！我不准你解除契约！”
沐时听了有些心酸，伸手揉了揉沉檀的脑袋，沉檀几乎是陪伴着她走过了很多危险的路，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感情之深，几乎能和北夜相比，只是两种感情不一样罢了。
如今乍一听要与沉檀分离，沐时不由有些伤心。
“沉檀，你父亲说得对，我不能阻碍你的成长，不能左右你的人生。”沐时温柔地劝慰，“我并不是抛弃你，而是还你自由呀～”
沉檀阴沉着小脸，抓着沐时的衣角闷声不语。
“一直以来，你跟着我总是陷入险境，我其实也一直想办法还你自由，只是找不到。”沐时蹲下来捧起沉檀的小脸蛋，“等这件事结束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随时回来我身边常住。”
“可是，你会很痛的！”沉檀抓了抓沐时的衣服，咬了咬唇别扭地道。
“原来你是担心我痛啊？”沐时噗嗤笑出声，狠狠揉了揉沉檀婴儿肥的脸颊，“我没白疼你！”
“好痛！”沉檀嘀咕着，却难得没有拍开沐时的手。
一番安抚后，交换条件终于谈判成了。为了缩短时间，妖皇带着沐时几人来到了最北方，尽头一片混沌虚无，看不出混沌的外面究竟是什么，并不是沐时意料之中的海洋。
受前世影响，沐时还以为随安大陆也是一个圆在互通，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这么一想，南方黎国是高原，尽头是从未有人翻越的天堕山，难道山的尽头也是一片混沌吗？
正在沐时思考的时候，妖皇手中光芒一闪，边界尽头的地面缓缓想开了一张幽深的地底洞穴。
“请——”妖皇做了个手势，率先跳入了洞穴。北夜自然而然地握住沐时的手，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别离开我。”
“嗯。”沐时点点头，虽然有沉檀在，妖皇存异心的概率很低，但是还是警惕一点好。
沉檀看得轻嗤一声，反正他两这样毫无顾忌地虐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沉檀已经麻木了，转身跳了下去。北夜和沐时紧随其后。
脚踩实地方一瞬间，沐时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无形能量在波动，手中的时空之诗也起了反应，闪烁着流光。
“这是……时间之力吗？”沐时诧异地轻咦出声。
“没想你能感觉出来，不愧是律时族人。”妖皇回头吃惊地看了一眼沐时，随后赞许一声。
“没想到妖族还有这块宝地。”北夜抚摸着周围的山壁，这个深入地底的山洞竟然以青铜浇筑，刻画这奇异古老的花纹。
“呵呵——”妖皇笑了笑，没有反驳。
“也许这里是大陆之极的缘故，时空之力异常紊乱，当年律时族便将此地封印稳固，形成了一方奇异的结界，内外的时间流速不同。”妖皇解释道。
又是律时族？！
沐时不由感叹律时族的变态，竟然把手伸遍了整个大陆！不过律时族明明是与人结善，却遭受恶果，当真是天道不公。
“好了，我将解除之法传给你，你读懂后便开始吧。”妖皇说完，金色的兽瞳亮了起来，沐时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眼睛，顿时感觉脑子一阵刺痛。
一股信息强行涌入，塞得沐时头昏脑胀，不由暗暗吐槽这个妖皇的精神操控真的弱。
闭目消化着信息，沐时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所谓的承受痛苦一点也不轻松。
按照妖皇给的办法，沐时必须逼出自己的神魂离体，造成自己暂死的假象，利用法则的漏洞误判主人濒死不愿契约兽同行，选择解除契约。只要双方同意，平等契约是可以做到强制解除的。
神魂离体，想想就很痛好吧！这个妖皇，真是坏透了。
沉思了片刻后，沐时睁开了眼睛，幽幽地盯着妖皇道，“前辈可真是给在下出了一个难题啊——”
妖皇有些心虚地干笑两声，“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的神魂有事的，我与我儿不同，我儿还继承了他母亲的冰属性，比较杂。我是纯粹的光属性，想要在我的保护下死去，还是很困难的。”
“希望前辈说到做到，晚辈可是完全信任您了。”沐时悠悠叹息一声，随后看了眼北夜，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找了个空地盘膝坐下调整状态。
“放心，虽然很痛苦，但是我保证，解除契约后，你获得的收获绝对不小。”妖皇收到了北夜警告的视线，立刻又补充一句。
沐时暗道能让我晋级法王的话那倒是不小的收获。
调整了一炷香的时间，沐时的状态已经恢复到了巅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在三人紧张的注视下，闭着的双目开始冒出璀璨的金光。
那是神魂的能量！
“咦？这孩子的神魂好强大，小小年纪竟然是地境，请问她今年贵庚？”最后一句话，妖皇是问北夜的。
北夜抱臂靠着山壁，闻言眼中露出淡淡的骄傲之色，因为夸的是他一手养大的女孩，“刚过十九。”
妖皇露出见了鬼的表情，哽咽半晌后才道，“律时族的基因，真的就这么优秀吗？”
北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着沐时的目光温柔而深沉。一路看着沐时过来，他很清楚沐时今天的一切都是血与泪换来的。
多少次地冒险赌博，多少次的咬牙硬抗，这个女孩的坚毅程度完全超出了北夜的想象。
凌霜傲骨，也许说得就是沐时。
正是沐时那一次次倔强地蹒跚前行，才令北夜不知不觉动了心。
沐时非常能够承受痛苦，但是他不想看到沐时再承受痛苦了。
北夜左手的魔纹闪烁着黑红交加的光芒，看着沐时的视线越发凝重。
生死相随，与君同承。
北夜从未告诉过沐时，至高的生死契约，共享的不仅仅是性命与突破时的天地能量，还有痛苦。
只是承受痛苦，是根据双方的意愿的。
北夜没有阻拦沐时，一是他可以替沐时扽到，二是……他确定挺想沐时和沉檀解除契约的。
契约只有他一个人就好了，总是故意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沉檀，还是回归父母的怀抱吧。
对于北夜的小心思，沐时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了，也许会哭笑不得，感叹北夜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烈，沐时的脑袋逐渐变得虚幻，而躲藏在里面的神魂却逐渐清晰起来！
只见与沐时如出一辙的金色找人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轻轻颤抖了两下，然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抹精光一闪而过，金色小人的小脸露出了人性化的肃穆，小手飞快地变换着手印，精纯的神魂能量流淌出来，覆盖了沐时全身。
此刻的沐时，整个身体都被渲染成了淡金色，虚幻得似乎随时能小时。
三人的呼吸，一时间也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