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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将军只问你一句，你可曾后悔过。”
冯澜汀是大梁人，这点事毋庸置疑的，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帮着别的国家做事，良心都该会有不安的时候吧。
“后悔？谁知道呢？”
冯澜汀怔怔，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
她曾有一个交好的姐妹，也是同样被那人培养出来的细作，在一次卧底行动中，她选择死也不将手中的情报交给那个人。
“不管怎么说，我们始终还是大梁人啊。”
这是她那位姐妹的原话。
当时她许是被触动到的，可是很快，她便亲眼见到，即便她用死护住了她手中的那份情报，可是那人也很快便从别的渠道拿到了想知道的消息。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在那人的眼里，不过就是飞蛾一般的东西，生命都算不上。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她对那人有了敬畏，所以便再不去想自己是一个大梁人这个事实了吧。
“将军，纵然澜汀犯下了弥天大罪，源之也在此想求将军留她一命，毕竟她是我的未婚妻，就像是将军会保护夫人一样，我也想保护她，不问对错。”
李源之低下头，再抬头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将冯澜汀紧紧挡在身后，脸上坚毅的表情令人动容。
“李公子，你不必这样做，澜汀与你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即便你今日救了我，我也不会因此爱上你的。”
冯澜汀却很是绝情，满脸冰冷的看着眼前这个不顾一切也要保护她的男人。
“将军，夫人，源之清楚，澜汀犯的是弥天大罪，但还请将军看在李家赤忱这么多年的份上，允了源之所求，源之在此立誓，今日便带着澜汀远离俗世，两国恩怨再与我二人无关。”
李源之只当没有听见那令人心碎的拒绝声，冯澜汀对他的感情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清楚自己的感情，他绝不会让冯澜汀死在自己面前。
“这不是你李源之一个人的事情，是整个潭州李家的事情，你确定你要为了一个女子而让整个家族付出代价吗？”
对于李源之的选择，赵虞娇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的感情来。
作为一个男人，他表现得很有担当敢于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冒险，可是作为一个家族的继承人，他却将整个家族都拉向了深渊，本来在大梁有很好的发展前途的李家，就这样被他毁了。
皇上本来已经生了让李家独当一面，去管理一座城池的心思，这也是整个大梁官场众望所归的事情，却因为他的一时义气而毁于一旦了。
“源之知晓这样的选择会让家族蒙羞，可是源之没有其他的办法，这种心情将军和夫人应该都是能理解的。”
李源之苦笑，若是有其他的法子能让冯澜汀逃过这一劫，他肯定不会出此下策，把李家的未来拿出来冒险，可是……
若不是这通敌的罪名太大，没有人能够将冯澜汀保下来，他又怎么会连李家都不顾了。
“李源之，我不用你救我，我冯澜汀一人做事一人当。”
看着李源之认真的面孔，冯澜汀突然慌了，眼前的男人不仅赌上了自己的前程，还赌上了整个家族的未来，只是为了救她，而她又何德何能……
“今夜，李家公子暗闯将军府地牢，将通敌卖国的东林细作劫走，念在李家多年对大梁的赤忱之心，故不对李家实施任何处罚，不过本将军会在整个大梁境内通缉你们二人。”
秦天泽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源之，李源之那句话打动了他，若是换做他是李源之，他也会奋不顾身，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救下来。
“多谢将军。”
李源之先是怔愣，接着便是狂喜，秦天泽的意思，便是答应放他们走了。
“本将军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你二人不可再做这等卖国之事，若是死不悔改，冯澜汀，你便对不起这个为了你搭上一切的男人。”
秦天泽将冯澜汀放走，就只有这个条件。
“另外，这件事若是透露出去半分，将军府，多的只会是一具尸体，听到了吗？”
转身看向一干女眷，秦天泽的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魔鬼，他紧紧的盯着谢灵儿看，直到对方点了头才作罢。
李源之拉着一旁呆滞着只不停流泪的冯澜汀一个劲的谢恩，然后便带了人出去，外间自有云霓裳在打点着，今日便将二人送出京城。
“至于这个丫鬟。”
赵虞娇看着地上抖成筛子的小丫鬟，面上闪过一丝不忍，不过很快便被压下去了。
“夫人明鉴，这丫鬟虽是我院里的，可同妾身没有任何关系。”
任安安忙跪下来，说什么也是涉及到了她院里的人，若是此时几位做主的想借此清理了她，也没人能挑得出错来。
所幸她平日里深得赵虞娇信任，这才勉强有了两分底气。
“你先起来，我自然知道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恐怕和这丫鬟也没多大关系，只不过她知道的太多了，而且这场闹剧终究还是要有一个结果的，不然没办法给盯着将军府的众人一个交代。”
赵虞娇何尝不知，从方才的对话中便能判断出来，她不过是被那点金银细软蒙蔽了，才稀里糊涂的去送了信，却不料因此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夫人的意思妾身明白。”
任安安如获大赦，这才站了起来。
“夫人，奴婢不想死啊，奴婢保证，绝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半分。”
听到自己要被扔出来做替罪羊，小丫鬟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时之举，会将她害了。
“任氏，毕竟是你院里的人，你来办吧。”
赵虞娇终究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她是一个医者，要让她杀人，她过不去这道坎。
红樱已经准备好毒酒端了上来，静静地候在任安安身旁。
“是……”
任安安满脸苍白神色，就连骨节也失去了颜色，她试着端了好几次杯子，因为手抖，都没有端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