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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菡最终还是答应了与姜熠辰领证结婚，只不过，日子定在元旦后。
在元旦当天，赶在凌菡的婚前，凌菡爸爸将房子的尾款结清了，当作她的嫁妆。
到了领证当天，姜熠辰特意穿了身新西装，早早等在凌菡家的门前。
凌菡却还是素面朝天，只是抹了把脸便出了门。
“东西都带齐了吗？”姜熠辰像是有些紧张。
“哦。”对比起来，凌菡倒显得淡然很多。
“那……我们走吧。”
凌菡点点头，迈步朝电梯门走去。姜熠辰顺势揽过她的肩膀“小心脚下。”
两人来到民政局。凌菡四处看了看，这里的布置和八年后并无二致。就是在这个地方，姜熠辰丢下她独自离开了，害得她迷路，闹了很大的笑话，也因此结识了方瑾瑜的弟弟——方唐。
接待他们的，依旧是八年后的那名工作人员，只是年轻了些而已。
“二位……”那人看了看凌菡，见她黑着一张脸，因而犹犹豫豫地询问了句，“是离婚，还是？”
姜熠辰眉头一皱“结婚！”
“啊～”那人像是有些惊讶，拖了长长的尾音，尴尬地笑笑，“尊夫人好像不太高兴啊……”
由于是节后第一天上班，空荡荡的民政局里，除了姜熠辰与凌菡这一对新人，剩下的全是工作人员。
几人的谈话，难免引来旁人的注目。
凌菡不由得想起了八年后的场景，带着结婚的气氛办理离婚，怕是只有他二人。而此刻，带着离婚的气氛办理结婚，自然也只有他二人。
“我没有不开心啊！”凌菡不想给自己惹来更多的非议，于是勉强地笑笑，“是肚子里的孩子太闹腾了。”
“啊～”那人这时才发现凌菡大着肚子，一边接过两人的户口本，一边恍然大悟地恭喜着，“恭喜二位！双喜临门！”
很快办完了手续，凌菡拿过自己的那本结婚证，胡乱塞进包里，转身便要离开。几天，她绝不会任由姜熠辰再次丢下她。
下楼梯的时候，她不小心崴了下脚。
“小心！”姜熠辰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追上前扶住她，“危险！”
凌菡甩开他的手，扶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脸上冷冷的“放心！不会伤着孩子。”
“我是担心你！”姜熠辰的语气有些急。
“是吗。”凌菡并不领情，“难为你替我担心了！我该说声谢谢？”
“你说话一定要这样……”
“刻薄？”凌菡抢先开口，“我一向如此，你不知道吗？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姜熠辰皱皱眉，索性什么话也不说，跟在凌菡的身后下了楼。
“你有事先去忙吧！不用送我了。”凌菡走到路边，随手招停一辆出租车，“
我自己打车回去。”
姜熠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而后对着出租车司机抱歉的笑笑“抱歉！不用了。”
“神经病！”出租车司机轻声叫骂一声，而后绝尘而去。
“你干什么？！”凌菡回头瞪他一眼，“神经病啊！”
“凌菡！你能不能好好的……听我说句话？”
“你我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凌菡莫名有些生气，语气十分不客气。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
“分人咯。”
“你要怎样，才肯和我好好说话？”
“等我哪天心情好再说！”
姜熠辰无奈地皱皱眉“可是……只要面对着我，你似乎从来没有好心情。”
凌菡撇撇嘴“不错嘛！挺有自知之明。所以……你能不能别拉着我了？我要回家！”
“我送你。”
“不用！”
姜熠辰却执意拉着凌菡，将她塞进自己的车里。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姜熠辰低头看了看凌菡的肚子，“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你……你有出来工作的打算吗？”
“不然呢？”凌菡撇撇嘴，“你养我？”
“可以啊。”姜熠辰答得理所当然，“随你的意。如果你想上班，我也可以给你安排！”
“你安排？”凌菡冷冷地笑，“安排我去唐丽雯的部门，任她差遣？亏你想的出来！私底下，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着！怎么？还要让我在办公室里，看着你们卿卿我我？”
“我跟她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
“行了！你别说了。”凌菡打断姜熠辰的话，“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听，也不关心！可以走了吗？我饿了！肚子里的孩子也饿了。”
姜熠辰只好叹息一声，收回刚要说出的话。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中午叫上爸妈，一起出来吃饭吧。”
“不必做到这个份上。”凌菡系上安全带，身子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按照我们的协议来吧！自然点相处。”
“还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又睁开眼望了望姜熠辰，“你刚才说什么？爸？妈？谁爸？谁妈？”
姜熠辰愣了愣，说“岳父，岳母。”
“你还是称呼他们叔叔阿姨吧！”凌菡一撇嘴，“突然改口，我倒有些不习惯。”
“你我已经结婚了。”姜熠辰双手扶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说，“有些事可以马虎，但在长辈面前，该有的礼数不可少。”
“随你吧。”凌菡不愿再过多纠缠，摆了摆手，“你高兴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两人沉默了一阵，车子向前飞驰。路上的行人很少，沿途只有几名环卫工人在打扫着路面。
“我爸妈，”姜熠辰忽然
开口，“明天一早就回老家了。”
“哦。”凌菡闭着眼睛回答，“你得去送送他们吧？”
“嗯。我的意思是……”
“让我一起过去？”
姜熠辰缓缓点了点头，意识到凌菡闭着眼，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他又轻声开了口“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不勉强啊！”意外的，凌菡并没有拒绝，“就像你说的，在长辈面前，该有的礼数不可少。就算他们再怎么不待见我，总归是我名义上的‘公公婆婆’。哪怕是一场交易，做戏也要做全套嘛！不过就是去车站送送他们，没事！我可以。”
姜熠辰果真有些吃惊，他转脸望了望凌菡“你真的……不介意？我妈之前对你的态度很……”
“肯定会介意啊！”凌菡动了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倒不是介意她对我的态度，而是……介意她对我爸妈的态度。当然了！拿钱办事，难免会遇到不顺心的事，怎么办？忍着呗！”
“你说话怎么……？”
“刻薄嘛！我知道。”
姜熠辰轻声叹了口气，没再开口。
车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凌菡的思绪反倒飘向了远方。
她想起一部老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有这样一段话
“我希望你没有说谎。我希望在你内心深处，真的对我没有一丁点儿感觉。你最好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你将会后悔你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这段话，像是在拷问着凌菡的内心。
“我到底说谎了吗？”凌菡在心中这样默默地想，“我为什么要这样口是心非？是因为所谓的自尊？还是……始终介意他与唐丽雯之间的纠葛？”
有时候，在一段感情里，有口无心或许是很无耻，但对本人来说，受到伤害的可能性也会降低很多。漂亮话、场面话，谁都会说，有谁用心了，当真了，反而是一种委屈。
如果，人和人之间多一点真诚，少一点试探，或许，所有的结局都会不同。
凌菡别过脸去，睁开眼看着窗外。
有时候——她望着急闪而过的高楼大厦，和一棵棵光秃秃的树，心里想着——真的很想在特定的时候，被某些人当作一个小朋友看待，包容自己的小任性，忽略自己的不成熟。允许你放肆地大哭，也允许你肆意地大笑，甚至无条件地对你偏爱。
可是，在现实生活里，怕是永远不会存在这样的人。身边的人们，只会无时无刻地提醒你，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可以独当一面，你不可以软弱，更不可以自私，你要担负起生活的重担，照顾身边人的情绪。
“我……”凌菡向着玻璃上哈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画上一颗爱
心，心里的波澜还未散去，“我也只是个孩子啊……我也需要一个可靠的肩膀，也需要被人偏爱啊！”
玻璃上的雾气很快散去，那颗丑丑的爱心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中午想吃什么？”车子突然在路边停下来，“随你定！你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吃西餐，要不，还是中餐吧？”
“都可以。”凌菡面无表情地说。
“我爸的一个朋友在附近开了家酒店，我先送你上去，再回家去接岳父岳母。”姜熠辰俯身替她解开安全带，“这里比较安静。我记得你不太喜欢吵吵闹闹的环境。”
凌菡抿了抿嘴“你记得的，倒是蛮多的。”
“还有更多。”
……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姜熠辰扶着凌菡，缓缓上了酒店的电梯。
出了电梯，迎面碰上一个熟悉的人影。
“诶？你们也来这里吃饭？”那人先是愣了愣，而后笑着向两人打了个招呼，邀请他们一同落座，“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吧！我爸我妈也在呢。凌菡，你说好不好？”
那人将问题抛给了凌菡。
“如果我说……”
“不好。”凌菡的话还没说完，姜熠辰已经抢先开了口，“下次吧！今天是我们的家庭聚会，待会我再领着凌菡去给唐伯伯唐伯母敬杯酒，以表歉意。”
“啊~这样啊！”唐丽雯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也好！那我下楼取东西去。不打扰你们一家聚会了！”
刚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看着凌菡的眼睛“我爸我妈经常问起你呢！有时间去家里坐坐？老街坊、老朋友，总归是有感情的。啊~对了！听说你们今天去领证了？恭喜啊！”
“谢谢。”凌菡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方便讨杯喜酒喝？”唐丽雯眯起眼睛笑了笑，又问一句。
“我们不打算大操大办。”说话的，是姜熠辰，他的语气平淡，“凌菡不喜热闹，一切按着她的意思办。”
“是吗？亲朋好友也不打算通知一声？”
“没那个必要。”
见姜熠辰的态度如此冷淡，话语间都是些不耐烦，唐丽雯自知讨了个没趣，只好尴尬地笑笑“好吧！还是祝福你们……我先走了。”
唐丽雯离开后，凌菡转脸看了看姜熠辰。问“怎么突然对她那种态度？倒有些不像平时的你了。”
“分人咯。”姜熠辰也学着凌菡的口气说到，“态度这种东西，是要看说话对象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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