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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凌菡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想起昨晚的那场梦，她还是有些恍惚。
凌菡妈妈做好了早饭，敲开凌菡的房门，语气轻快“丫头！吃饭了。”
“好。”
“你爸跟雪儿一大早就起来啦！”凌菡妈妈笑嘻嘻地说，“我见你睡的香，没好叫醒你。”
她又笑着摸了摸凌菡的肚子“宝宝~睡得好吗！饿了吧？”
自打怀孕以来，凌菡还是第一次看到妈妈这样的笑脸，忍不住有点鼻酸。
“妈……对不起。”
“这孩子~大早上说什么对不起呀！快起来吧~月份大了，饿不得。”
凌菡点点头，抹了把眼泪，穿上衣服，很快洗漱完毕。走到餐桌上一看，除了自己一家人，还多了一个人影——姜熠辰兀自坐在靠近厨房的位置，对着她微笑。
“你怎么在这。”凌菡的语气并不友善。
“我……”
“大清早的！用得着这个态度？吃火药了？”凌菡爸爸瞪了凌菡一眼，“小姜是我叫来的。”
凌菡撇撇嘴，走到凌雪身边坐下，没敢抬眼看爸爸，而是嘟嘟囔囔地说“我们一家人吃饭，叫一个外人来做什么。”
“什么外人！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凌菡爸爸听了这话，像是有点不高兴，“我们跟亲家约好了今天见面。待会到了地方，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什么呀……”凌菡一下子站起身，“爸！你们今天要去见他爸妈吗？怎么不早点跟我商量一下……我可没同意！再说了，您不是说好了，今儿个出去看房子的嘛？怎么出尔反尔？”
“房子要看，亲家也要见。”凌菡妈妈见凌菡像是不太开心，赶忙扶着她坐下，打起了圆场，“不过呢！都要先吃饭。吃饭啊~先吃饭……”
一顿饭吃得很是尴尬。尽管如此，凌菡还是吃了很多。到了怀孕中后期，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凌菡的胃口也越变越大，恨不得每顿吃下一头牛。当然，带来的结果是，她的体重更是直线上升，直逼三位数——而在怀孕之前，她的体重从未超过九十斤。
令凌菡感到惊奇的，不光是胃口变大了，而且她的口味也变了许多。从前不爱吃的东西，如今也不再排斥，总之一句话，只要是能吃的，不管好吃不好吃，她都能一并吃下。
“姐……”凌雪坐在一旁，满脸担忧地望着她，“少吃点吧……你这么个吃法，能成吗？”
“随她去！”凌菡妈妈笑眯眯地开口，“只要她吃得下，随便吃！傻丫头哎~她一个人吃，两个人消化哩。多吃点不要紧！”
凌菡一边往嘴里塞着早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饿嘛！”
……
吃过早饭，凌菡最终拗不过爸爸的意见，
只能换上件喜庆（爸爸特别强调）的外套，出门去见未来的公婆。
两家人秉着一切从简的理念，将会面安排在了姜老爷子的家中。
凌菡的爸爸与姜老爷子寒暄了几句，随后步入正题，谈起了凌菡与姜熠辰二人的婚事。
“亲家！婚礼呢，我们的意思是……”
“慢着！”凌菡爸爸的话还没说完，姜老太太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什么亲家不亲家？这件事暂时还没定下，就不要套近乎了吧！有事说事。”
凌菡爸爸的脸色有些挂不知，张了张嘴不知如何继续。
“随意点。”姜老爷子倒是笑眯眯的，看上去似乎比较容易相处，“孩子们的事，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尽力配合也就是了。具体的事宜，以孩子们的意见为主，您的意思呢？”
“我们也是这个意思。”凌菡妈妈将凌菡爸爸拉到一旁，自己坐到姜老爷子的对面，“婚礼嘛！不办也可以，但是有件事，我得事先说清楚。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我们家的女儿们，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受不得欺负。”
凌雪注意到，婶子的措辞里，是“女儿们”，而非“女儿”，心里感到一阵暖意。不由得握紧了凌菡的手，往她的怀里靠了靠。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姜老太太似笑非笑地问，“您是担心，您家的女儿嫁过来，会受我的欺负？”
“我可没这么说！”似乎看出姜老太太的不好对付，凌菡妈妈的语气自然不很客气，“婆媳问题，自古以来就是难事，我也就这么随口一提罢了！您若没有欺负之心，又何必如此敏感？”
“哎哟~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欺负您家的女儿。”姜老太太诡魅地一笑，“您家的女儿，手段大着呢！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会未婚先孕？刚一毕业，就被人搞大了肚子，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
“你怎么说话呢？！”
凌菡爸妈同时站起身，脸色有些难堪。
“妈……”姜熠辰更是从凌菡的身后走出来，走到姜老太太跟前，“您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咄咄逼人！”
“怎么？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姜老太太冷哼一声，“做得出这种丢脸的事，还怕落人口舌？！脸是她自己丢的！”
话既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凌菡继续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她“腾”地站起身“爸，妈！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还嫌你们的女儿不够丢人吗……”
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姐！我陪你！”凌雪二话不说跟了过去，扶着凌菡的胳膊，“姐……你别生气了。跟那种人置气，实在是没必要！还说他们是大户人家呢……大户人家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真是可笑！”
“我没生气。”凌菡转脸看着凌雪，“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何必生气？没素质的是她，我才不会跟她一样呢！”
“对！”
两人走到楼下，等了半晌，凌菡的爸妈这才走过来，脸上带着怒气。姜熠辰跟在他们的身后，亦是一脸的不高兴。
“叔叔！婶子……”凌雪迎上前，故意抬高了声音，“这种‘大——户’人家，我们可高攀不起。我看还是算了吧！免得落下攀龙附凤的口舌。”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姜熠辰果然听出了凌雪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赶忙接话，“我妈……她的个性一向如此，冒犯了你们，实在是……是我的错！没有提前跟他们沟通。”
“行了！”凌菡爸爸摆了摆手，“结婚这事，暂且还是放一放吧！你留步，不用送了。我们走！”
……
凌菡一家离开后，姜老爷子从椅子上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姜老太太跟前。
“你这脾气也该改一改了。”
“我改？我一向如此，改不了！你我相处几十年了，还不了解我的脾气？”
“那你也不该当着亲家的面，说那么难听的话。”
“亲家？什么亲家？”姜老太太一瞪眼，“他们配吗？！这门婚事，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同意！”
“我们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呢？”姜老爷子看得相对通透，“这个儿媳妇，是你儿子自己认定的！阻挠只会适得其反。”
姜老太太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愿接他的话茬。
“爸！妈。”姜熠辰已经返回了家中，他看了看姜老爷子，又看了看姜老太太，“不管你们同意还是不同意，凌菡……我娶定了。”
“你！”
“妈。”姜熠辰打断姜老太太的话，“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我主意已定，您不必劝我了。还有……”
他看着姜老太太的眼睛“这件事错在我，是我招惹的她，是我弄大了她的肚子。并不是她勾引我！所以，您不要再说那样过分的话羞辱她，羞辱他们一家！您羞辱的……事实上是您的儿子，羞辱的是我们一家！”
“你……你给我滚出去！”姜老太太气得嘴唇发抖，“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也罢！明儿一早，我就带着你爸离开这里，回老家去！眼不见为净！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姜熠辰当真带上门离开了家。
“你……你看这孩子！”姜老太太更生气了，“他这倔脾气，到底是像谁呀！真是气死我了……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胆敢顶撞我！走就走吧！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来！”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来着。”姜老爷子忍不住笑笑，“结果呢？孩子一服软，你就立马绷不住了！要我说呀，孩
子的事，随他去吧！咱就别管了。你陪我回老家，养上几只羊，几只鸡，乐得逍遥！”
“你倒是逍遥自在了！”姜老太太瞪他一眼，“孩子的事，哪次不是我操心？”
“儿子大咯！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嘛。”
“他哪里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是被那个女人一家迷惑住了！”
“别说啦！小心儿子听了又该不高兴咯。”
“咋的！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没看过谁人的脸色！到老了，还得看他的脸色？”
“好啦好啦……”姜老爷子拉着姜老太太的手安慰着，“孩子大了，总归不能一直待在身边的。走吧！陪我出去晒晒太阳。”
……
凌菡一家沿着马路朝前走着，谁都没有说话。一辆辆出租车在他们身旁闪过，他们谁也没有招手。
“凌菡！”姜熠辰从身后追了过来，拉住她的胳膊，“你跟我来！”
“你干什么！”凌菡甩开他的手，往爸妈身边挪了挪，“我们现在要去看房子。”
“就是！”凌雪上前一步拦住姜熠辰，“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我一定会娶你的！”姜熠辰皱了皱眉，“不管我妈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哦！所以呢？”凌雪瞪他一眼，“我姐还得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爸！我们走。”凌菡挽着爸爸的胳膊，走到路边搭车。
“好！我们买房子去……”
“走！免得某些人觉得我们凌家高攀了人家！”凌雪像是故意说给姜熠辰听，“觉得我们是为了他们的钱！”
姜熠辰的脸色稍稍变了变“我开车送你们去。”
“不必了！”凌菡妈妈转头看着他，“小姜啊！今天这种事……不仅你爸妈不高兴，我跟你凌叔叔同样不开心。你还是回去吧……回去陪陪你爸妈。我家的女儿，我自己教！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阿姨，我……”
“走不走？”凌菡爸爸一把拉过凌菡妈妈，将她塞进出租车里，“何必跟他废话！”
看着凌菡一家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姜熠辰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事情为何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或许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在路边站了许久，而后像是想起什么来，快步跑回车库，发动了自己的车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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