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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内,满目青翠,入眼所及之处,摆满了各色稀有的盆景和绿植。
一张黄梨木的长桌前,站着一老一小两个身影。
老爷子年约六十上下,满头银发,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精心打理着一盆如松如柏的盆景。
老爷子旁边,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扎着两颗丸子头,站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粉红色的小剪刀,有模有样的学着修剪盆景。
“老爷,江小姐到了。”
管家躬身站在老爷子的身边,目光落在丸子头小萝莉的身上,满脸溺爱。
江惜渃带着楚南、周明瑞来到了院子里,站在吴老的身后,规规矩矩的没说话。
直到吴老停下手里的工作,江惜渃这才恭恭敬敬的上前打了招呼。
“吴老,人带来了。”
江惜渃话已出口,吴老的目光便看向周明瑞,停留片刻之后又落在了楚南的身上:“你就是楚南?”
“是,我是楚南。”
楚南有点意外,但还是习惯性的补充道:“西楚霸王的楚,东南西北的南……”
“吴老您好,我是周明瑞,惜渃的好朋友。”
周明瑞在一边打断正要继续说话的楚南,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凑到了吴老的近前。
“上次在文华酒店的古玩交流会上跟您见过一次,没想到吴老不单在古玩上造诣炉火纯青,就连修剪盆景的功夫也已经登堂入室、技惊四座,这盆松柏……”
“那套《山乡巨变》是你送给惜渃丫头的吧?”
吴老出声打断了正在卖力吹捧自己的周明瑞,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是,是我送给惜渃的。”
周明瑞一听吴老提到了那套小人书,当即便兴奋的点头:“那套《山乡巨变》是我托了很多关系才从一个藏家手中转过来的,花了三万多。”
“嗯,一套真品宣纸版的《山乡巨变》,的确值这个价格。”
吴老点点头,转身将丸子头小萝莉从椅子上抱下来,轻声吩咐了管家一句:“带小雅去吃点东西吧。”
“是,老爷。”
管家点点头,直接抱起了小萝莉离开了院子。
周明瑞听到吴老的话顿时来了精神,这货狠狠瞪了楚南一眼,接着目光转向江惜渃。
“惜渃,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周明瑞盯着江惜渃胸前的眼珠子直冒绿光:“我就说他一个土鳖小子能懂什么?我送你的东西,绝对是真品!”
江惜渃扭头看了一眼楚南,发现他脸色平静的毫无变化,似乎对周明瑞的炫耀完全不在意。
见江惜渃看楚南,周明瑞顿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楚南,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连吴老都说我的小人书是真的,识相的赶紧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回工地立马卷铺盖卷滚蛋,别在让我看到你……”
“吴老什么时候说过你的书是真的了?”
楚南随意的向后退了半步,避免被周明瑞的吐沫星子喷到。
“你他妈跟我装聋子呢?”
楚南后退的动作,以及眼神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让周明瑞彻底的炸了。
“吴老刚刚说完,我那套《山乡巨变》值三万多,你聋了没听到吗?”
“没听到。”
楚南摇摇头,而后看着吴老:“老爷子,您说过吗?”
“有点意思。”
周明瑞发难,吴老和江惜渃两个人都没阻止,都存了几分考验楚南的心思。
现在见楚南把周明瑞这个火药桶踢到了他的手里,老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赞赏的。
毕竟在中海市这一亩三分地上,见了他还能保持本心的人,真的不多。
就算是江惜渃,也是心存尊敬,略显拘谨。
这个叫做楚南的年轻人,倒是淡然洒脱的很。
“吴老,麻烦您再说一次吧,免得这狗屁不懂的小民工在这碍眼,让他死了心早点滚蛋,省的打搅到您。”
周明瑞说话间眼神里闪过了一抹迫切,这对吴老而言,意味着城府轻浮,做事浮夸,而且心胸狭窄。
这种人,不适合跟江惜渃在一起。
“好,那我就再说一遍。”
吴老点点头,而后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说的话。
“嗯,一套真品宣纸版的《山乡巨变》,的确值这个价格。”
这一次,吴老甚至连语气都与之前的一模一样。
“听到吴老说什么了吗?”
周明瑞听完了是满脸的兴奋:“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个泥腿子、小瘪三,马上、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
说完这些,周明瑞伸手就要去拽楚南的衣领。
“你碰我一下试试?”
楚南盯着周明瑞,双眸之中已经冒出了凶光。
周明瑞伸出去的手,被楚南这么一瞪,硬是干巴巴的僵在了半空中。
楚南是一个民工没错,但是他却从来都不缺乏骨气和骄傲,加上身材高大强壮,周明瑞真就不敢亲自对他动手。
“周明瑞,这里是吴老的家,不是你的工地!”
这时候江惜渃的声音响起,也算是给了周明瑞一个台阶。
“在吴老面前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回到工地,分分钟就教你做人!”
周明瑞的话楚南懒得理会,他看着吴老淡淡一笑:“老爷子,你说的是一套真的《山乡巨变》,首版,宣纸印刷,值三万块钱这个价,没错吧?”
“没错。”
吴老点点头,他现在有些期待楚南接下来会怎么应对了。
“楚南,你都听到了,还不死心吗?”
周明瑞得意万分,然而不等他转头去讨好江惜渃的时候,楚南这边又轻描淡写的撕开了他的伤疤。
“真的值钱。”
楚南笑了笑,而后话锋一转:“你的那套,假的,水货,买回去擦屁股都嫌硬。”
“楚南!!你个土鳖哪来的自信?!”
周明瑞有些喘不过气了,胸口炸开一样的难受:“吴老可是整个华夏都鼎鼎大名的泰斗级的鉴定专家,他断过的东西,就没有打了眼的!”
“我没说老爷子打眼啊。”
楚南咧嘴一笑,转头看着吴老,不说话,但是眼神里的笃定却一览无余。
这一刻,一直心存考验的吴老终于笑了,笑的十分爽朗,中气十足。
笑过之后,吴老冲着楚南点点头:“楚小兄弟,不错,你真的很不错!”
吴老此话一出口,周明瑞顿时便有些懵了。
楚小兄弟?
真的很不错?
怎么感觉事情好像不太对劲的感觉?
吴老何曾对一个年轻人如此的赞赏过?
整个中海,能让吴老爷子叫一声小兄弟的人,楚南这小子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吴老,您这话是…?”周明瑞脸色阴晴不定。
“一套真品《山乡巨变》首版印刷,宣纸版,八品以上目前市价在五万左右,遇到好这一口的,能多给一到两万。”
话说到这,吴老也没让他失望,笑着话锋一转:“不过,你那套的确是赝品,单纯的就收藏价值来讲,的确,一文不值。”
吴老话一出口,周明瑞的脸色,瞬间比吃了狗屎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