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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拥有两世记忆的庞大意识之中，曾经那个生活在圣城、就读于魔法学院的他，只不过是须臾的一瞬。
黑羽此时的心境中，带着千年以外的苍凉，有着曾经目睹天地巨变、三界大战的广阔眼界。
“五千年前的遗憾，我会亲手来弥补。”
他轻叹，口中喷吐出一口浊气。
这是体内被魔王之血占据以后，由于雄浑的能量外泄产生的黑色气息。
前世的记忆还是太过庞大了，虽然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飞速旋转，他还是只能慢慢地回忆起其中的一部分。
在这些记忆之中，有时他行走在人界，有时他在魔界，还有时，身处天界。只不过其中的联系还尚未明朗。
“人类们。”
黑羽召唤出身后的魔王，魔王高达百丈的身影，浮现在魔王城的上空，一双魔眼摄人心魄。
魔王的声音带着雄浑的气魄回荡在空气之中，直接送入城墙上聆听者的耳中。
他高声说道：
“我等魔族，将延续千年之战，我们的目标是天国神族，并不想做无谓的杀戮。我放你们一条生路，回去报告，就说魔王已经降临！”
守卫们被这个声音震撼住了，全都无法移动脚步，两眼放射着恐惧，仰望着面前的魔王化形，额头上渗出颗颗冷汗，感到地狱就在自己眼前。
有一部分是帝国的驻军，他们看见真正的魔族大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又听见魔王说放他们一条生路，立即仓皇逃窜，连滚带爬地跑下城墙，向着身后树林中跑去。
其中修为较浅的，更是在恐惧中看到了幻觉，失去理智，直接跌落下万丈高墙，摔断双腿。
“帝国的驻军！你们不能走！”银甲守卫喊道。
他们哪管城墙如何，这些人是死是活，帝国军在魔王的威慑下早已吓破了胆，拼命地奔逃。
其中一个人卷走了储备库中的精良武器抗在肩头，逃跑时还回头讥笑：“你们这些来自圣城的傻子，没听见魔王说，要放我们一条生路，你们还不跑，难道要送死？”
“软弱的废物！”守卫队长骂了一声，他是高级魔法师的实力，心性坚定，对魔王之眼的恐惧之力有所抵抗，他愤怒地喊道：
“逃跑的都是些帝国的废物，赤炎家族何在？”
几个胸前戴着赤炎家徽的守卫，立即跑到城墙上方，守住这条防线。“赤炎家族在此！”
“守望城石家何在！”
胸前佩戴誓言树家徽的土系魔法师，上前一步。
“石家在此！”
“守卫城墙是你们的使命！大敌当头，你们作为守卫队的荣耀何在！”
“守卫城墙，永不退缩！誓死守卫城墙！”
忽然，赤炎家族手中的法杖上，燃起一道冲天的火焰，在前方驱散了弥漫而来的黑暗气息。战士们士气大涨，纷纷举起了长剑。
黑羽看见，城门紧闭，站在城头上的他们，就仿佛一杆杆身躯笔直的旗帜。
他说道：“魔族的敌人，是西海神域的天神，与你们这些守卫长城的战士无关，不要阻拦！”
队长直视着魔王之眼，毫不退让：
“邪恶的种族！无论你们如何妖言蛊惑，我们都不会再让你们前进一步！这片大陆是属于人族的领土，不是你们魔族肆意妄为的地方！”
他对身后战士们说：“各位勇士，就算用身躯去填，我们也要守护住这道城墙！战死在这里，也是我们的归宿！不要退缩！”
燚枫有些不耐烦，轰苍蝇一般在空中挥了挥手，眉头微皱，口中低低说了一句：“愚蠢的人。”
接着，他举起法杖，其中涌出一股强劲的黑暗力量，宛如龙卷一般扑向长城。
随着法杖移动的方向，无坚不摧的长城，立即从一端直到另一端，摧枯拉朽一般土崩瓦解，上方的战士们随着轰隆隆的倒塌，也被掩埋在一地废墟之中。
眼看着，倒塌就要逼近长城的中段。战士们东倒西歪，纷纷掉落下城墙，飞落的石块将他们的盔甲砸碎。
那名队长依旧岿然不动，面对海啸一般滔天涌来的黑暗气息，他弱小得如一株小草，却展示出了不屈的意志。
突然，在他周身的赤炎家族魔法师，手中凝聚起火焰，虽然这渺小的火焰很快被黑风吞没。
黑羽眉心一沉，就在燚枫挥出的黑风即将把所有人碾碎之时，他伸出一只恶魔的大手，从地面向上托举而出，击碎了上方的城墙，抵挡住了黑风的冲击，将那十几个屹立于城墙上的战士击向空中。
手掌的推力强大而威猛，几名战士渺小的躯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远处森林落去，不过以他们高级魔法师的实力，应该能保住性命。
恶魔的巨大手掌扬起之后，燚枫挥出的黑风继续向前掠去，从南到北，很快，一整座横亘东部大陆的长城毁于一旦。妖魔肆意地跨过废墟向着长城西面而去。
黑色的火焰还在废墟之上燃烧，燚枫顺势将双手一攥，刚刚倒成一地的废墟都被无比强大的火焰瞬间烧灼成粉末，怦然向空中散去。
收起招式之后，他转头望向黑羽，带着提醒的意味：
“你挑起的是一场战争，是战争就免不了牺牲，心慈手软，只会毁了这一切。”
黑羽淡淡地说道：“我有我自己的做法。”
黑羽知道，自己是魔王，邪恶的化身。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人族都不可能相信他。
“想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就必须毁灭旧的世界。成败在此一战，跟随你前来的魔族，可不是白白去送死的。别让五千年前的遗憾重演。”
燚枫说完这些，就转过头去。
他所说的，黑羽全都明白。既然选择了扛起魔王的大任，这条道路就注定是一条众叛亲离的艰辛之路。
感受着大殿门外吹来的猎猎狂风，他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感情，眸子带着无比复杂而又矛盾的情感，遥望着远方的大地。
身后的魔兽也正在通过时空裂隙，源源不断地向这里集结，它们疾驰的脚步带起漫天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