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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孙立搭着沈航崇的肩，走到僻静点的角落，说道：“小子，你信这世上有鬼吗？”
沈航崇:“……”
张孙立一脸凝重地说道：“那天金泰大厦的死者，当天就找到家属了。他在商城等他老婆挑衣服，无聊就躲在那旮旯里抽烟玩手机，而且我们调取了监控和家属笔录，确实发现，距离案发时候不到半小时前，当事人最后一次出现在摄像监控里，也就是意味着，你目睹的一切，可能是真的。”
“那这和鬼有什么联系？”
张孙立手指一弹，“傻啊，你。尸体鉴定结果，以及案发周围的环境，根本不成立！你看那旮沓周围，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吗？”
“那这事……”
“这事上头吩咐，采取保密。不然一旦公布出来，担心会引起恐慌。”
沈航崇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又问道：“那张队接下来调查还继续吗？”
“要真是……”张孙立看了看边上，压低了声音，“真是什么脏东西，你觉得我吃得消吗？”
“所以张队就来这里求神来了？”
张孙立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我自然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神之说的。我过来，就是瞻仰一下我们华夏民族的传统道家文化。”
沈航崇心里一阵无语：放屁。明明就是怕得要死。
“张队您这么怕，哦，不，您这么热爱我们传统的道家文化，不如请一些开过光的镇宅法器回去如何？”一旁的老道士搓着手，不知道是从哪旮沓突然冒出来的。
张孙立转过头，一听这老道正和他心意，还愁找不到门道呢，连忙说道：“原来是马道长，道长这里有？”
“老道乃火神殿守观道人，自然是有开光法器赠予有缘人的。”
沈航崇暗道：赠予有钱人还差不多，还是那种有钱愿意被宰的。
“航崇，你眼光好，陪我去挑一件。”
沈航崇一脸郁闷，太抬举我了，这假货里面挑真品，这不是让我背黑锅？
不灵验算谁的？
沈航崇笑道：“我不懂啊。”
“没关系，先去看看再说。”
老道搓着手，说道：“两位，这里请。”
“道长不去看着大殿了？万一被人点着了咋办？”
老道呵呵一笑，“有保安呢。”
沈航崇：“……”
有保安，那特么你这守殿道人是搞毛线的？
隔着一道赤墙，进入月牙门，偏殿的四开大门敞开，里面不少游客在挑选着东西。如今商业化发展延伸到了角角落落，就连道观佛寺都不能幸免。殿里小到手串挂坠平安符，大到半人高的道像、宝剑，甚至还有9998的至尊关公大刀，亮闪闪地，差点闪瞎了沈航崇的眼睛。
“张队是请想请个道像回去，还是镇宅八卦镜之类的？”
“这些东西都太显眼了，有没有低调点的？”
老道搓着手，喃喃自语着：“低调点的……啊，有了，你看这关公大刀如何？这刀是请高人打造，武当山光阳真人亲自开光……”
“航崇，你帮我挑吧。”张孙立直接忽略了老道士的建议。这老道，摆明了就是想宰张孙立一笔，净挑贵的推荐，老张也不傻，就让沈航崇来挑，自己也不说是好是坏。
“张队，这个我也不懂，不知道啊。”
“张队，我懂！”
沈航崇：“……”
张孙立：“……”
这种敏感的大事，你赵大东就别凑热闹了吧……
然而赵大东却搞得比谁都懂行的样子，说道：“这话说山水主贵，水主财，看张队这身份，也人敢招惹，这种辟邪的玩意儿用不着，我看，就请个财神爷吧？”
张孙立：“请个关二爷岂不是更好？”
“关二爷嘛，港片的局子里倒是摆过，不过咱们这里不兴这个……”
赵大东回过头，看到张孙立脸色不悦的样子，听出来是赶人的话，连忙说道：“道长，我来求个挂车上的平安符，那种合适？”
老道一看是之前找茬的那位，一副牛鼻子上天的说道：“这位施主不是觉得老道我无理取闹嘛？”
“行，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啊！”要不是赵大东这伤着的手挂在脖子上，沈航崇觉得这会儿准开始撸袖子了。
老道很淡定地瞥了眼，“怎么着？张队在这，你还想动手？”
赵大东觑了一眼，“老子，老子每个都买一样回去！就是不求你这个牛鼻子老道！”
沈航崇有些无语，原来拔了牙的老虎，真的不如猫……
张孙立也挑得烦了，说道：“就那桃木剑吧，还能给我儿子耍耍。”
赵大东和老道都是尬笑着。这到底是挑法器还是挑玩具……
沈航崇也是无聊东看西看，然而一眼扫过去，忽然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闪着淡淡的黄光，起先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然后凑近了去看，确实有！
一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道像参杂佛像的案台上，大的都直接放在了地上，至于小的，都像是工艺品一样，一个个地罗列在一起。不仅有道家天官像，更有送子观音、弥勒佛等大众青睐的网红佛像，有铜的，也有木的，当然也有玉的，至于这玉的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小施主要来点什么吗？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应该还是上学吧？”
沈航崇瞥了眼老道，“刚刚道长都听到我和张队的谈话了，何必再来故弄玄虚？”
“呵呵，是吗？老道忘记了。诶，既然这样，不如请尊文昌塔回去如何？”
沈航崇看到造型充满了工业气息的文昌塔，摇了摇头，“道长，那是什么材质的，怎么看着是镂空的？”
道长顺着沈航崇手指的方向看去，说道：“那可不是镂空的，而是藤像。”
“藤做的？藤还能做塑像吗？”
道长笑道：“这不是摆着呢嘛，你说能不能做？”
沈航崇看着那闪亮的明漆，这玩意儿到底为什么会发光？难道是光线问题？
“道长，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得说请。”
“请问道长，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老道脸一黑，“贫道的意思，是，沈施主要说，能‘请起来看看’吗？”
“哦，这么讲究。”沈航崇双手随便托起了一尊小佛像，在手上来回翻看着，他并没有直接去拿那个藤像，而是就像在挑选一样，东拿一个，西拿一个的，在灯光下来回瞅着。
老道在一边搞不懂了，“沈小友，道像不是钞票，没有真假，心诚则灵，都是开过光的。你这么翻来覆去的，就是对道像的一种不敬。”
沈航崇笑笑，拿着这尊在他看来散发出淡淡黄光的灵官藤像，“这尊造型挺别致的，看上去挺凶的，和那些慈眉善目的佛像不同啊。”
“这是火神殿供奉的正像，隆恩真君王灵官的藤像，王灵官真君，是五百灵官之首，乃都天大灵官，放在家中灶……厨房里，可以辟火驱邪，保佑年年有余。”
沈航崇疑惑道：“那不是跟灶王爷抢饭碗？”
老道一滞，得，也是个杠精，解释道：“隆恩真君是司掌雷、火，刑罚，灶君司掌一家祸福，两者当然不同。如今武市火灾不断，请尊隆恩真君回家镇宅，很有必要。”
赵大东觉得老道说得有道理，但又不想去贴老道面孔，默默拿上了一尊灵官道像，与沈航崇不同的是，没去选那“低廉”的藤像，选了一尊铜的。
“那就请它了。”
马老道也是直言不讳地说道：“三百。”
沈航崇直接掏了三百块，将这尊灵官藤像放进了书包里，看得老道又想出言指点这样是不敬又懒得去说，最后还是没说，将钱收入囊中。
“张孙立！快来啊！”
还在请教桃木剑如何悬挂的张孙立忽然听到老婆的呼喊，连桃木剑都没放下来，直挺挺地握着剑冲出去了。
赵大东看着“仗剑走天涯”的张孙立，喃喃道：“这要是以前，老子一定扛起这把关公大刀跟着张队上了。”
“呵呵，大哥真是人不在江湖，心依旧在啊。”沈航崇顺着张孙立跑过去的方向走过去……
这特么像是打群架去的吗？
还关公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