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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城市的微风夹杂着人群的暖意,吹拂在钟情的脸上。
“这里好舒服,很适合生活。”钟情穿着白色的外套,心思空灵,看着慢悠悠的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
作为一个湖泊随处可见的城市,赫尔辛基给钟情带来了很大的惊喜。
“喜欢的话,可以……”顾言泽想了想,艰难地开口接话。
“打住,我只是说这里适合生活,没说要住在这里哦。”钟情伸手阻止了顾言泽说下去。
他最近越发对自己百依百顺,钟情反而有些不淡定了。
顾言泽失声笑着,微微闭上的眼睛合成一线,眼角的弧度如同遥远的天与地一般,逐渐合在一起。
钟情看着这一幕,心漏了一拍,转头看着天空暗淡的星辰,开口化解自己心里的尴尬。
“其实相比这里,洱海更适合我。”
“我曾经去过那儿,山美,水美,一切都美,比任何一幅山水画都要好看。”
记忆中那如同泼墨一般的天空,湿气氤氲,却异常妖艳。
洱海两个字在顾言泽的耳边炸开,听完钟情的诉说,顾言泽颤抖着声音,激动的问道:“小情,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那种纠结万分的情绪,疯狂的撕扯着顾言泽的心。
暗含着期待,又带着些许恐慌的声音,飘零在风中。
“想起什么?”钟情奇怪地看着他,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指向自己,“和洱海有关?”
还是和你有关?
钟情收起小小的心思,没有说出口。
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和顾言泽不可能有过交集。
“没什么,之前记得你说你失忆了,我还以为你想起了什么。”顾言泽冷静下来,恢复了寻常的冷静。
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钟情小小的讶异了一下,摇头:“这倒没有。这么久也没有想起来,估计很难恢复记忆了。”
她看得很开,从不强迫什么。
不知道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因为不在乎,顾言泽多少有些失望。
晚风轻抚脸颊,两人走在赫尔辛基的路上,听着嘈杂人声中传来的乐器声音,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那是一支街头艺人组成的乐队,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包,包里有零零碎碎的钱。
随着委婉悠扬的乐曲结束,一场新的狂欢拉开帷幕,明快的曲调撩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在心里建造起一个大剧院。
顾言泽感受着钟情难以抑制的雀跃心动,他松开手,想要让她加入舞动的人群,自己退到一旁欣赏。
但下一秒,手却被钟情牢牢的抓住。
他转身看着钟情,她的眼睛里映出了城市上空的灯光,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去吧。”顾言泽对这样的场合十分无力,却也愿意看着她享受音乐。
“不啦!我是手脚不协调的奔人了!这种时候,就乖乖待在这里,跟着音乐慢慢晃好了。”
钟情摊手摇摇头,转头欢喜地看着舞动的人群,身体不自觉跟着晃动起来。
她怎么会肢体不协调呢,以前在大学,她可是学校的领舞,甚至组织过舞蹈快闪。
眼眸深处,无力的感觉逐渐消散。顾言泽推着她,看着钟情满脸兴奋地进入人群,跟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享受着同一片夜晚,同一首曲子,不同的舞蹈。
顾言泽的寂静是烟火里的天上星,万千烟火,也挡不住他的光芒。
哪怕他静静地站在一旁,也不会很突兀。
钟情放肆舞蹈着,脸上映照着灯光,把从前没有过的畅快,留在了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
一曲结束,顾言泽虽然没有加入他们的舞蹈队伍,却也难以掩藏内心的愉悦,欢畅的笑容挂在嘴边,融入眼睛里。
钟情似乎是第一次见到笑的这么开朗的顾言泽,天上星光璀璨,身边眸光明亮。
“你笑的时候真好看。”舞蹈的热情还没有褪去,钟情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说完也没有反应过来。
“想不想经常看?”身边的喷泉突然开启,水声下,顾言泽轻轻问道。
“嗯嗯。”钟情猛地点头,努力压制着嘴角上扬,笑容从眼睛里跑出来。
“想不想每天都能看?”顾言泽的声音似乎充满着诱惑力,钟情想都没想就猛然点点头,“嗯嗯!”
“那我们在一起吧。”
“嗯嗯!”
钟情下意识的点头,接着才听清楚顾言泽说的话是什么,惊诧地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映出顾言泽的脸。
“你耍赖,我没听清,不算。”钟情脸颊微微泛红,映照着灯光,才没有那么明显。
“那我再问一次,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音乐喷泉突然停了下来,那句在一起,在空旷的夜色下,在寂静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晰。
街头不乏同乡,这句话的意思迅速传开,看着钟情惊喜的脸庞,众人欢呼雀跃地起哄。
“他看上去很不错,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一个和蔼的老太太,缓慢走到钟情的身边,浑浊的眼神带着笑意,艰难地用钟情的家乡话说出这句话。
惊喜地看着老太太,钟情红着脸,害羞得不敢看顾言泽的眼睛。
“Hey!Bro!”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从身边的人群飞出来一样东西,顾言泽下意识单手接住,握在手心,感受到它的形状,笑意更深。
钟情歪头看着他的手,顾言泽缓缓打开,手心躺着一个草编戒指,揉碎的叶子紧紧裹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环状物。
“试试看。”
顾言泽抬起钟情的手,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大了一圈的戒指松松地挂在钟情的手指上,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这样就不会掉了。”
在钟情开口之前,顾言泽握着她的手腕,张开手,十指紧扣,把戒指牢牢地留在了钟情的手上。
身边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钟情羞赧地红着脸,散落的视线看见顾言泽灿若夏花的脸,不只怎么的,突然大起了胆子。
她鼓起勇气,吞了下口水,望着眼前的男人,踮起脚尖,迅速地封住他的唇,柔软的唇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的气息覆盖。
“Wow!”
周围一阵惊叫声,强光灯照耀着顾言泽的眼睛,卷翘的睫毛扫过钟情的脸,酥麻的触感分走了钟情的一部分心思。
最先感知到的就是顾言泽,他扣住女孩儿的后脑勺,重重地加深了这个吻。
感受到他的力量,钟情微微伸手推了他两下,却越来越紧。
终于,钟情放弃了挣扎,沉沦在顾言泽柔情缱绻的深吻中,与他一同,放弃了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言泽结束了这个甜蜜的吻,两人额首相抵,听着对方重重的喘息声,咧开嘴,无声地笑着。
没有担心,没有犹豫,抛弃了外在的一切,只剩下两个相亲的灵魂,在异国的街头相拥相吻。
回到了酒店,钟情还紧紧牵着顾言泽的手,她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确定自己如此喜欢顾言泽。
刚刚发生的一切,消耗了钟情太多的脑力体力,刚一回到房间里,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顾言泽听到后,想到了什么,问道:“我给你煮粥好不好?”
上一次在公寓里,顾言泽也是要煮粥,结果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这会儿突然又提起这件事,钟情很给面子的点点头。
顾言泽让前台送来了锅,又跑去超市买了米,这才准备好了一切。
把米和水放在了锅里,顾言泽就开始翻着行李,钟情跟在一旁追问道:“你在找什么?”
“饼干。”
终于顾言泽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伸手在钟情的面前挥了挥,兴奋得像个孩子。
“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吗?”他拆开饼干,居然是心形的,轻轻掰了一块,递进钟情的嘴里,“这个就是他熬粥的秘诀。”
钟情似乎晃了眼,眼前的顾言泽没有半点成熟的气息,活泼得如同毛头小子。
饼干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化开,味蕾比记忆先一步察觉到不对劲,钟情的心底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刚刚那饼干,”钟情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眨了眨眼睛才笑道,“很好吃。”
味道……似乎有些相似。
不过这只是属于她身体的记忆,而她的脑海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顾言泽紧张地看着她,等到的却是这句话,心头说不出是悲还是喜。
粥很快煮好了,顾言泽把饼干掰碎,扔进了锅里。
奇怪的是,他把星形的饼干从中间掰成了两半,一半塞进了自己嘴里,一半扔进了锅里。
“干嘛只掰一半?”钟情探着脑袋,两颗脑袋挤在锅的上方,紧紧地盯着锅里咕嘟咕嘟的粥。
其实刚刚她吃了不少饼干,这会儿已经不饿了。但是看着顾言泽如此用心,她忍住没有说。
“为了把我的心分一半给你。”
顾言泽满脸认真,视线却不敢落在钟情的脸上。
气氛并没有顾言泽预想的那么暧昧,甚至因为这一句话,变得有些尴尬。
“好土的情话。”钟情鼓着腮帮子,抿着嘴忍了好久,才消化掉这句话带来的欢乐。
“我也觉得。”顾言泽倒是很快的调整了心态,跟着她一起吐槽自己。
这一点他们两个人格外的像,永远吐槽他们最狠的,就是他们自己。
“其实你已经饱了吧。”看着饼干在粥里一点点化开,顾言泽突然后悔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准备好,和小情一起面对他们的过去。
“不,我觉得我还能再喝一点。”钟情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摸着不算圆滚滚的肚子,坚定地回答道。
“那留着明天早上喝吧。”顾言泽越发的确定自己的想法,几乎是强扭着把钟情送回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顾言泽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那锅飘散着香味的粥,犹豫几秒,顾言泽伸手倒掉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不能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