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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天孤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三苗悲歌

作者:梦宝宝奶爸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0-03-23 20:08:25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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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领主和潘爷爷互相看了看,两人眼中都闪动着高昂战意。

    潘爷爷拍拍老领主肩膀,傲然笑道:

    “怎么样老三,还有劲儿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苗疆的事我们义不容辞啊!”

    老领主笑笑并不回答,他只是充满感情地看着远处的蚩尤雕像出神。

    好一会儿才开口,却是一首歌:

    啊咦——咦哟!

    府方老人家哎,脚杆有九节哟。

    手臂有八双,能吃九篓鱼,能吃九槽粑。

    嘴巴咬死马哎,腰杆硬像钢哟。

    来把天一顶,来把地一踩;风才来回吹,鸟才自由飞......

    老领主唱得粗犷狂放,直直的嗓门几乎没有回腔婉转,却别有一番雄浑悲怆!

    这时,潘爷爷忽然上前一步将手搭在老领主肩头,接着唱道:

    遥遥望上古,苗王蒙孜尤(蚩尤)。

    牛首双翅战无不胜,兄弟齐心鬼哭神惊。

    风儿猎猎吹战旗,惊悉热血化枫林......

    潘爷爷唱腔和老领主相仿,却在雄浑中多了几分哀痛。

    这时,潘家姐弟携手接道:

    雀多窝窝住不下,人多寨寨容不了。

    七个公公一把锄,一个挖地十个等。

    没有地方去开亲,没有地方去花钱。

    水乡边边苗人寨,受难祖奶向西迁。

    背起沉沉甸甸滴大铁锅,牵好犹犹豫豫滴姐和哥。

    抿一口岭上凄寒寒滴竹叶水,望一回崖边偏歪歪滴吊脚楼......

    回忆往日恨夜长,泪洒枕衾自凄凉......

    潘家姐弟唱完,四人齐整整地站成一排,神情肃穆地注视着那尊雕像,默然无语。

    与老领主他们不同的是,潘家姐弟唱的曲调,清丽婉转又高亢激越,前半部分的土话俚语即使粘牙糊嘴,却也能听得个清清爽爽明明白白。

    特别是当潘妮儿最后唱到“抿一口岭上凄寒寒滴的竹叶水”时:

    那受尽苦难欺辱,准备携儿带女背井离乡时的难舍场景;

    那望一回泪眼婆娑、想一遭儿肝肠寸断的离乡悲情,

    如亲眼所见,如寂夜梦回......

    我悄然回头,只见身后的佘师侄已听得如痴如醉,眼含热泪。身旁的天师张也俏眼通红,不住地低首哀叹......

    这首原始朴素,未经雕琢的三苗悲歌,不仅是描述了苗人的首领族长——蚩尤,还哀悼了苗人西迁时的惨痛经历。

    与其说它是一首歌,不如说它是一部血泪史来得贴切。

    可,苗人如此,其他民族亦何尝不是如此?

    几千年的沧桑历史,从游牧对农耕,从偏域到蛮荒,从外患到内忧,从纷争到大同......

    这部人族极力奋斗,争取这片土地生存权的血泪悲史,从来都不是某一个民族的悲歌,也不是某一个人的悲欢离合。它凝聚了华夏地域所有民族的悲痛之苦,也凝聚了亿万人族的眷恋之情!

    华夏这个饱受劫难创伤的民族,勤劳或许是立国之本,而坚韧,更是民族之根!

    痛过,恋过,失去过。

    才懂得:有一种战斗叫忍受,有一种胜利来自煎熬!

    痛,才能通吧!

    我想,在老领主和潘爷爷,乃至潘家姐弟的内心深处,对巫蛊真君的执着与疯狂,应该保留着一分理解吧。

    因为很多时候,人们都看不清希望在哪里,也不知道归途在何处;也因为人生既苦且短,不如赌上一人乃至整族搏一把,争他个天道气运日月长......

    可理解归理解,他们唱的三苗悲歌或许也是另一种抗争:

    抗争自我的贪念、邪念,抗争人类的邪恶本性......

    修人修道修仙,最难的莫过于自我斩尸,莫过于自我斩念。

    要知道,没有人性和自我的保留。

    仙,也只不过是一堆无情无用又无益的皮囊而已!

    ————

    没有更多的话语争执了,潘爷爷他们的默然无语,只代表着一句话,那便是——背水一战!

    潘妮儿取出天蛛扔掉木盒,将它放在自己肩头。

    然后自腰间又拿出一把弯弯的苗刀,她黑亮的眸子火热坚定,一如她挂在脖间闪闪发亮的银项圈。

    潘麻子则指挥僵尸大宝站在自己身后,手执砍刀面容坚毅,就像之前老领主手下的苗人一样,凶悍顽强。

    老领主却是从口中吐出只长蚕,通体灰白口内吐丝不止。

    他疼爱地用手抚着长蚕,喃喃道:

    “小蚕儿,能不能救出族人,能不能阻止九黎歹人作祟,可就看你的了!老头儿我为了温养你,连茅厕阴沟里长的蛤蟆叶儿都吃了不少,你可得给老头儿我争口气啊!”

    旁边的潘爷爷听得突然一笑,他打趣道:

    “我说老三,这温养蚕蛊之法你问我不就得了!还吃蛤蟆叶儿呢,弄点儿早前咱们擦屁股用的桑叶不就行了?”

    “呵呵呵,你小日子过得还是比我舒服哇,当了这么多年寨子领主,老寡妇小媳妇什么的找了不少吧!别瞪你那死鱼眼,你那些烂事老子我都知道......”

    老领主气不过,仍是梗着脖子轻声骂道:

    “要不是当年你跟我争石花花,我们后来又怎么会翻脸分家?害得我被人利用对不起族人!日你妈的,石花花嫁了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没到四十就被你给克死了!我......我真想捅死你!”

    潘爷爷正笑着,听到这里脸一拉,叹气哀声道:

    “花花啊......我是对不起她,唉!赶尸一脉的人尸气阴气重,她又体弱多病,只给老子生了一个儿子就过世了......儿子也命苦,不到三十就一病不起......唉,我对不起麻子和妮儿啊!”

    潘麻子听了嬉皮笑脸地道:

    “爷说的什么话,赶尸也是一门手艺,我还等着您退休之后传位给我呢!嘻嘻嘻,到那时,我就是这十里八乡最年轻的赶尸匠了,看谁还不给我面子!”

    潘爷爷欣慰地摸了摸潘麻子的头,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老人贩子。

    老人贩子眉头一挑,随即闭上了眼。

    潘妮儿听了弟弟的雄心壮志后,一伸手便揪住他的耳朵,教训道:

    “仡驩亿你浪个又在吹牛打屁,当到我放蛛蛛咬你......记到,一会儿躲到姐滴后头,莫哈里哈气滴!”

    我听得微微一笑,潘妮儿不愧是苗家女孩,胆大又心细,在这紧要关头还记得要护住弟弟,真是好姑娘。

    天师张见我直盯着潘妮儿看,忽然一撞我肩膀,传音道:

    “别打本天师徒弟的主意!她才多大啊你就起了邪念,虽然她长得和本天师不相上下......”

    我听了也悄悄地用手肘轻轻碰碰她,回道:

    “你当真要收她当徒弟?我不是起什么邪念,你想啊,这么俏丽漂亮的苗家姑娘跟着你驱鬼收妖,有失女孩的温柔和优雅!”

    天师张冲我一瞪眼,道: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不温柔,不优雅了?”

    我赶紧赔礼道歉外加消防灭火,再添了块巧克力才摁熄这场意外的硝烟。

    “好了好了!你们也聊得够多了,本真君已经给足你们留遗言的时间了!”

    这时,一直站在怪石上的巫蛊真君说话了。

    “本真君为我苗疆出路谋划已久,岂是你们几句话就能打发的?如不束手,本真君就先将这些人化为妖物,让你们来个自相残杀,哈哈哈!”

    巫蛊真君指着地上的苗人和女孩们道。

    老领主一下就慌了,他喝道:

    “你敢!这些可是我们的族人,也是你的族人,你难道如此丧心病狂?”

    巫蛊真君邪笑道:

    “本真君当然承认他们是我族人,但是嘛......为了苗疆的崛起,他们还需要一点点进化而已!”

    说完,他拿起号角一吹,短促的音波马上传遍坑底。

    在大家说话时,那青色云潮中的妖物虚影仍在不停涌出,到现在已经彻底盖住了地面上的白雾,映得整个坑底都是一片绿色。

    号角一响我就知道,现在已是避无可避,唯有一战了!

    我将佘师侄一把拉到将臣身旁,然后对将臣传音道:

    “我不知道刚才您和什么厉害妖物干上了,现在情况紧急,而我又不想让您暴露身份,只好麻烦您帮我护住他和潘家姐弟,等情形明朗后再决定是不是需要您出手!”

    潘家姐弟被我拉得有些不情愿,可在潘爷爷威严的目光下,两人不得不站到将臣身边。

    老人贩子对将臣的身份可能有些明悟,他对潘爷爷他们大声说道:

    “老子我也好久没活动了,这次人妖大战,我们哥仨并肩子齐上,以后也是段佳话哈哈哈!老潘放心,我徒弟的朋友厉害着呢,保管你孙子孙女毫发无伤!只管放开大干一场!”

    当下,我飞快地排兵布阵:将臣、佘上国和潘家姐弟留在我们待的位置不动,杀敌倒不指望,只图将臣护好他们便是。

    老人贩子、老领主和潘爷爷一组,迅速救回散落四周的苗人和女孩,把他们也集中将臣四周。

    天师张则做策应,跟着老人贩子他们一道进发。

    她的任务很简单,极力配合前者全力杀敌,神龙禁咒什么的我不管她用什么招,只求她能掩护老人贩子他们的行动即可。

    而我,我要去斩首!

    巫蛊真君从一只巨大金蝉,变成了现在的牛首人身妖怪,这不同于鬼物附体,应该也是蛊尸一类的巫术。

    而且他手握蚩尤号角,炼妖壶中的妖物不知会有多少,尽早干掉他才有机会逃出这里!

    想到这里,我对大家一点头,第一个朝巫蛊真君冲去。

    我并没有施展混元天步这门神奇无比的功法,并不是因为自信,而是想藏拙!

    将臣回来时揉着手腕,这个细节让我心生谨慎,还是留一手绝招以防变故吧。

    混元天步虽然神奇,可它对煞气的消耗也极大,八脉煞气只够我用八次而已!

    我狂奔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号角声刚消失,就已经接触到第一波妖潮了!

    青色云潮中的妖影和之前的山魈妖尸蛤蟆之类的不同,应该都是虚影,不然它们也不会甫一出现,便疯狂地朝地上的苗人们扑去了。

    第一波妖潮应该都是快被炼化的妖物,它们用仅存的魂魄逃出炼妖壶,又在蚩尤号角的驱使下,想附身凡人重塑妖体。

    我暗暗想着。

    在极限速度奔跑下,百米的距离也不过几秒的时间。

    由于不用开天眼,又不能使用灵觉,我只好用最蠢笨也是最有效的煞气长刀来战斗了。

    在跃进妖潮的一刹那,我手中白芒一现,四十米长的煞刀再度现身,引得身后的潘家姐弟一阵惊呼!

    “喝!看刀!”

    在浓得几乎散不开的青色云潮中,我握刀横扫,煞白的刀身呈圆形一切而过,数十只张牙舞爪无声嘶吼的妖怪虚影被我斩却直至消失。

    “好!陈师兄威武!哈哈哈哈......这比我割猪草还轻松呢!”

    “师叔你这刀又长又白,平时都藏哪儿了?你有这么长的裤裆可以藏么?哈哈哈......”

    ......

    紧接着!

    “冲!!!”

    老人贩子带着潘爷爷和老领主,紧跟我奔跑的路线就冲了上来,守尾截后的天师张则手执长剑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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