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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上的夜风很冷，似乎很容易让人禁不住风寒，徐小诺看上去越来越虚弱。
“是人是鬼？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人是鬼……”徐小诺一笑，咳嗽了两声，又咳出些许鲜血，在雪地里斑斑点点，如同盛开的梅花。
余冰望着雪地，望着那些血迹，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徐小诺的手。
徐小诺不知道余冰要干什么，但没有挣扎，当然，她也没多余的力气挣扎。
余冰盯着徐小诺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开了徐小诺。
“其实早该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我还是想要来确认一下，否则我不知道该不该杀你。可是即使是确认了又如何？我还是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杀你。”
余冰自顾自地说着一些不着边的话，很难懂，但他也没指望谁能懂，看上去有些自嘲。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徐小诺还是不明白余冰的意思。
余冰目光一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
“我装什么了？”徐小诺微怒。
余冰指着地上的血迹，“那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咳出来的血不会让雪融化？为什么刚刚我在抓你手的时候，你的手没有丝毫温度？”
余冰望着徐小诺，神情无比认真，“因为你不是人类，而是吸血鬼！只有吸血鬼才天生冷血，连体温都没有。”
徐小诺闻言，连续咳嗽了几声，“我……我天生体寒，这是体质问题。”
“如果血液和体温可以是体质问题，那么味觉呢？在巴山的时候，你第一次吃小雨的饺子，竟然没吃出味道，事实上鹿活草的味道极苦，你不可能吃不出来，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怀疑你没有味觉。”
徐小诺想起从摩天岭回到巴山的那天，那天关小鱼和她同时服用治疗饺子，两人的反应完全不同。
“我是有味觉的，应该是受了伤的缘故，吃什么都感觉没有味道，我记得我当时解释过……”
“即使先前所有说法你都能为自己找到辩解，可有一件事你骗不了任何人。”余冰望着徐小诺，“夜猎那天，遇见细雪，所有人都在幻境里受了伤，唯独你安然无恙，我当时只是有些好奇，却并没有多余的猜想。但世间的事情总是那么巧合，谁能料想那只细雪娘娘在后来竟然会被我契约，然后我便顺理成章地从细雪娘娘那里得知了当时幻境里发生的一切！”
余冰望着徐小诺的目光很冷，没有丝毫温度，“当时所有人都受到了细雪娘娘的灵魂控制，一个白银级魂兽的灵魂控制，连猎魂大师都不可能躲过，更何况中级猎魂师？所以小队所有人都不同程度上受了伤，除了你！因为细雪娘娘的灵魂冲击对你没有任何效果！因为你是吸血鬼！根本就没有灵魂！”
徐小诺这下是真的震惊了，“我当时也很不解，为什么细雪娘娘的幻境对我没有效果……可……我怎么可能是吸血鬼……”
说着，徐小诺吐了一大口血，身体靠在石头边，整个人瘫坐在雪地里。
余冰望着夜空，很久没有说话，他说过，他早就知道徐小诺是吸血鬼，但他还是要来跟徐小诺当面确认一下，这大概就是余冰想要的结果吧？现在看来，的确有些自欺欺人。
但还有一些事情是余冰无法弄明白的。
余冰嘴里低声自语，似乎碰见了极其难解的问题，“既然你是吸血鬼，那十七年前的徐小诺到底是谁……如果真的只是重名，那为什么十七年前的卷宗会在一年前的大火里消失？而那时候恰恰是你们父女刚进入学院的时候……”
说着，余冰的手中多了一片被烧焦的残缺纸片，那残缺纸片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徐小诺！
余冰盯着那张纸片看了很久，这一切的开始，全都是因为这张残缺的纸片，因为那纸片上写着那个名字。
当初余冰在宿舍遭受吸血鬼袭击差点丧命，当时他拼命护着那几卷从档案室偷来的人事资料，可那只吸血鬼过于生猛，档案资料被它一个血爪给销蚀成了粉末。
当时余冰受了很重的伤，中手的资料都没了，可他的手依然紧握。半昏半醒地被闵归蒙提到院长面前，院长亲自出手救活了他，而也就在那个和时候，余冰始终紧握的手张开，手心里留有一些纸片。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巧合，当所有的资料都被摧毁，余冰手心的纸片却被遗忘，而遗忘的那些纸片中，其中有一张上面写着让人震惊的名字——徐小诺！
余冰回忆着当初的那些巧合，感觉夜风都有些萧索。
那些让他无法想明白的问题，此时仍然无法明白，因为徐小诺拒绝承认自己是吸血鬼，自然也无法从她口中再问出其他东西。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事实就在眼前，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除非是余冰错了，可余冰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错，至少在这件事上，徐小诺确实就是吸血鬼，只是她自己不承认罢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徐小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吸血鬼……
如果那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徐小诺确实没撒谎，而余冰的判断也是对的，两全其美。
就在胡思乱想之余，余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总觉得某个地方被他遗漏了，却始终找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
某刻，余冰猛然惊醒，他想明白了一些东西，以至于感觉到了无穷的恐惧……
余冰猛然转身，望着徐小诺，徐小诺依旧面色苍白，瘫坐在雪地里，看上去就像随时都可能死去一样。
余冰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可能……真的是他错了……
“如果说……确实连徐小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吸血鬼的话……”
余冰感觉这个结果很可怕，事情完全脱离了他原本的预想。
所以余冰没有任何迟疑，转身离去。
他很迫切，不得不连夜赶回学院，不能有片刻耽搁。
所以他一路魂源加持，飞奔疾掠，显得尤为匆忙，这完全不像是他那慢热的性格。
五十多里山路，他来时用了四个多小时，归去却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可想而知余冰的速度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