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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之长歌行 第一卷 第四十四回 不争输赢原无事,心忧成败便多执

作者:彭城子弟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9-12-26 09:26:2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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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不足道:“姑娘刚走了。”齐天急忙追将出去,庭院寂寂,空无一人。他追到院外,巷子空空,也都杳无踪迹。

    齐天从地道出去,外面进来不易,返回倒是轻而易举,然而直到追出大门,仍然不见倾城的迹踪。

    齐天远远看见那老人在一棵大树下清理落叶,他奔上去道:“借问老伯,可有看见和我同行的那位姑娘?”

    那老人指着耳朵,摇了摇头,意示自已听不见。齐天比划了一通手势。想来不谙其道,那老人一脸茫然,突然倒转扫帚,“沙沙”的在地上划了几下,却是一个“写”字。

    齐天接过扫帚,写道:“可见与我同行姑娘?”这句话语法错乱,多有不通,他为了节省时间,故而简短言之。

    那老人倒是懂得意思,点了点头,接过写道:“骑马,左去。”齐天深深一揖,往左疾奔而去。

    齐天刚刚离去,从那棵大树上面,突然跳下来一人,却是倾城。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扫地的老人道:“谢了。”那老人道:“不客气。”竟是不仅能听得见,还能说的了话。

    倾城望着齐天消失的背影,尤自气愤不甘,恨恨的道:“让你给我花心,今天姑娘不让你好找,还真以为整治不了你。”说着一蹦一跳的折回屋里。

    那老人平静无波的脸上,微微泛过一丝笑意,年轻的情侣争风吃醋,往往不可理喻。他回想起往事,长长叹了口气,又弯腰扫起脚下无休无止的落叶来。

    且说齐天循着扫地老人的指点,从左边追出,前面却是一条大街,熙熙攘攘的一派热闹气象。

    齐天继续往左追出里多,不见倾城人影,料想以她的相貌,必定极为打眼。然而沿途问了几个路人,可有见过一个骑着驳马,长得漂亮的姑娘?俱都一无获。

    有的不耐烦地道:“自已去找,大爷我可没空帮你留意。”有的好奇的问:“长得漂亮的姑娘?这年头每个人眼里的对象,都自以为长得最漂亮。”

    有的劝道:“小兄弟,这女人都是骗子,离的越远烦恼越少,像老兄我一个人多逍遥自在。”显是情场失意之人。

    齐天转身往右,他这次得了一个乖,只向女性询问,可结果更加不尽人意。有的打量他道:“看小少爷一表人才,何必单恋一枝花?大嫂我知道几户人家的小姐,待字闺中,一个个知书达理……”敢情竟是专业的媒婆。

    有的反而拉住他,神秘兮兮的说:“小兄弟遇上我,可算有缘,大可不必舍近求远,老嫂子我知道一处地方,那里面的姑娘各有滋味,关键听话,你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会跑。”显是老鸨之类拉皮条的。

    有的同情的道:“小兄弟,大姐作为过来人,和你说这变了心的女人,找到也留不住人。”有的好奇心大起:“怎么跑的?是不是和小白脸私奔了?这样的水性杨花的女子,还追来干嘛!”

    齐天眼看问询无果,寻思人家可能的去处,找人问过谢伯钦的店铺,想来谢伯钦在宣州杏林中名声极大,竟是一问便着。他早间虽有去过求医,只是当时有人引领,并未熟记道路。

    齐天赶到谢伯钦医馆,谢伯钦正和一个中年男子在商谈店铺转让的事宜,瞧见齐天进来,连忙起身,喜不自禁的道:“候……公子还在宣城呀。”

    那中年人识趣的道:“谢师傅,既然说好了,那张某明早带银子过来办理转让契书。”告辞而去。

    谢伯钦也不相送,忙给齐天请座。齐天站着道:“谢师傅,倾城姑娘可有来过?”

    谢伯钦料想是先前和他同行的倾城,摇了道:“小人正担心你们,看来在‘落花武馆’有惊无险,这样我就放心了。”说着吁了口气,一脸的轻松。

    齐天见他真情流露,也不禁为之感动,他在落花山庄的遭遇,却不讲叙,一来说来话来,二来人家和师父萍水相逢,也没必要告知。

    谢伯钦见齐天着急忙慌,问道:“倾城姑娘出走了?姑娘那么爱玩,可别是去宣城的名胜游玩去了。”

    齐天想起言覃之前在此间的介绍,说古北楼与敬亭山皆乃宣城胜地,越想越有可能,拱手道:“在下先去敬亭山看看。”说着匆匆去了。

    那敬亭山位于水阳江畔,距离宣州十余里,属黄山支脉,东西绵亘百里。原名昭亭山,晋初为避文帝司马昭讳,始改为敬亭山。

    其山临水而秀,景色清幽,早在南齐,诗人谢眺便有“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兹山亘百里,合杳与云齐”的描绘。

    再后诗仙太白“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一吟,更使名动九州。

    后代文人骚客,追随小谢、太白足迹,挥毫泼墨,吟诗作赋,不计其数,致有“江南诗山”的盛誉。

    齐天沿途问过方向,出得城去,催动真气,展开“行空步”全力奔驰,宛如一缕青烟,似漂似浮,盏茶的工夫,便已到了敬亭山脚。

    齐天沿路上山,行到山腰,转过一个弯,只见前方一棵松树,遒劲挺拔,枝繁叶茂,亭亭如盖。

    树下两个老人一蹲一站,围着一块椭圆的麻石。那二人五官身材,便似一个模型铸就。只是一个黑衣、黑发、黑须、黑眉,另一个白衣、白发、白须、白眉。白者全白,黑者白黑,黑白分明。

    二人言来语往,似是争执什么,到得后来,情绪渐渐激动,戟指拍石,渐趋激烈。

    那黑白二人互不示弱,正自焦头烂额,忽见齐天过来,对望一眼,不由齐声大笑。两人身形一晃,鬼魅一般掠到齐天身边,一左一右抓着齐天胳膊道:“好小子,来的正好,快帮老黑(老白)评评理?”

    他两人语声一致,就连语速也都相仿,若不是一个自称“老白”,一个自称“老黑”,就像一人说来一般。

    那黑白二人不由齐天分说,挟着他屈膝一纵,落到树下。那麻石上面摆着一个黑不溜秋的铁盘,纵横刻着线条,铁盘上稀疏地摆着几个碗底大小的圆块。两人同时指着棋盘,齐声道:“你看那边输了?”

    齐天顺眼望去,只见铁盘上的线条九直十横,中间虽没雕刻“楚汉”“汉界”,但显是一个棋盘。那些圆形黑块上刻着象棋的子,有的子边上多刻了一个圆圈,想是用来区分红黑,也不知是残局?还是僵局?

    那黑白二人连连催道:“快说,那边赢了。”

    只见有圈的子,还剩双象一将一卒一马。没边的子仅存一帅一车一炮。对方卒子的兵锋直至九宫中央,将没边的一方老帅逼在六一位上,老马在对方九四位上虎视眈眈,只待跃马一击,便可马到成功。

    反观对方炮在已方四四位,车落在敌方八四位,威力虽大,奈何孤军深入,回援不及。关键是有圈一方的象支在三五位,要不没边的车退守对方三四位,未始不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齐天虽然虽然棋艺不高,也知无圈一方大势已去。

    突然从山上连联袂下来一男一女,二十出头,男的眉清目秀,女的明眸皓齿,看来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齐天问道:“两位从山上下来,可曾看见一位骑着驳马的姑娘。”

    那男子听而不闻。那女子摇了摇头,向身边的男子道:“他们好像在下棋,我们走吧。”

    那男子一听下棋,眼色一亮:“师父交待的事,反正不急,过去看看。”加快脚步,走近身去。那女子只得跟在后面。

    那黑白二人连连催道:“快说,谁赢了?”那男子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输了。”那黑白二人大喜,异口同声的问道:“那边赢了?”

    那男子伸手指着有圈的一方。那白衣人顿时喜形如色,放开齐天,拍着那男子的肩膀道:“好小子,有眼力,不错,不错,年青有为。”只恨不能将所有的溢美之辞,全部夸将一遍。

    齐天瞧这情形,显然白衣人乃执有圈的一方。那黑衣人大怒道:“放你娘你的狗屁,老黑我哪里输了?”

    那男子也是怒形于色。那女子连忙拉着他衣袖道:“师兄,我们走了。”那男子只自不听:“怎么骂起人来,男子汉大丈夫,输便输了,难道还要耍赖不成?”

    那黑衣人气得脸得快变形,喝道:“老黑明明立于立场之地,瞎了你的眼么?”挥手一掌扇去。

    那男子待要格挡,念头还没转过来,脸上挨着一记耳光,整个人如败絮一般,飞去丈外,摔在地上,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那女子大惊失色,叱道:“好端端的怎么无故伤人?”急忙过去扶起那男子,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那男子抚着脸,愤愤的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没事的吗?”那女子默然不语,心中委屈莫名,自已再三说了离去,师兄偏要多事,怎么反而怪上自已?

    那黑衣人道:“这一记耳光,是让他长个记性,以后别满嘴胡说八道。”

    那男子挨着的那一扇光,虽说骤不及防,但人家出手快速绝伦,自已就是提防在前,想也难以躲闪。他自已对方武功远远在自已之上,更有两个帮手,今日的奇耻大辱,怕是难雪了。恨恨的道:“这耳光星某记着了。”狠狠射了齐天一眼。

    齐天心想:“怎么怪上我了?”他待要解释,自已也是适逢其会,那男子疾转过身,大步而去那女子紧紧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转眼去的远了。

    那黑衣人也不放在心上,转身抓住齐天手臂,急促的道:“你快说,老黑我输了没有?”

    这棋局胜负之数,只要稍会棋艺的便一目了然,但齐天有了那男子的前车之鉴,如何敢直承其是?

    那白衣人满脸得色,悠悠的道:“二弟……”那黑衣人怫然作色:“你刚喊什么?”那白衣人干咳一声,神色尴尬,改口道:“黑兄。”

    那黑衣人脸色稍霁,问道:“白兄何事?”

    他二人一奶同胞,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故,产婆年老昏庸,竟不记得先后。二人自小至大,为了长幼之序,没少争执打斗。平时谁若自称“为兄”,或者失口叫了对方一声“二弟”,若不及时道歉,被叫小的一方必定夹缠不休。

    这当中虽然没少师长调和,但总是谁也不服彼大,谁也不甘其小。二人不得只有各自以“小白”“小黑”相称,后来年岁增长,遂而改成“老黑”“老白”。

    那白衣人道:“胜负以分,有外人在场,争来争去,莫的让人笑话了。”

    那黑衣人又怒道:“笑话什么?”抓过自的车,放在对方棋盘的五四位山将了一军。自已的帅在六一位上,两王不会面,对方的将只能偏见已方六一位。

    那黑衣人不待人家走子,将车平移到六四位,如此反复,说道:“老黑我连将地将,只你把招架之功,毫无反手之力,这可不是赢了,怎么还输了?”

    那白衣人脸现怒色,喝道:“这可不是耍赖?那样这样下棋的?”

    那黑衣人一脸得色,洋洋的道:“怎么就不能这样下了?谁又规定不能这样下了?”

    那白衣人顿时语塞。自有象棋以来,好像还真没有规定不能这样下棋的,一张白脸不由涨的通红。

    齐天看那黑衣人走子,和倾城的风格,可谓大同小异,不禁暗暗好笑。他想到人家腿脚不便,下落不明,顿时心急如焚,作了一揖道:“晚辈还要急事,就不打扰两位前辈雅兴了。”转身便走。

    那白衣人喊道:“喂,你还没给评出胜负,可不能走。”探手疾往齐天肩膀搭去。他自以为胜数在握,奈何老黑死不认输,两人争执不下,自然只有请外人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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