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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关,城内。
老樊洪骑着马急匆匆奔城门楼而来。
正行进间,迎面一传令兵骑马匆匆跑来喊道:“大都督!”
樊洪勒住马,“何事禀报?”
传令兵下马,迎面跪下,“启禀都督,大少爷出马临敌,与唐将薛丁山大战十几回合,不能取胜,唐将欲将他擒去,二少爷在门旗下暗射一箭,不料误中大少爷前胸,大少爷他……”
“啊,他怎么了?”
“他箭透前胸,已跌下马去!”
“啊呀,痛杀我也!”樊洪一声大叫,差点跌落马下,众人急忙上前搀扶住他。片刻,樊洪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高声叫喊着,“扶我上城楼,我要上城楼……”
而此刻,寒江关外,樊一虎与薛丁山正打得正酣。
唐军大营,后营。
带队巡视的樊秀英老远便见薛金莲骑马跑了过来,樊秀英喊住她,问她急忙忙干嘛去?
“二娘,告诉您个好消息,我哥哥没死,他回来了!”
“什么?你说是薛丁山?丁山他没死?”
“就是啊,不仅没死,还在云梦山王禅老祖那里练了一身好武艺,他今天回来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你这是要告诉你娘去吗?”
“是啊,我抽个空赶紧告诉俺娘去!”
“那快去吧!快去吧!我巡视完就过去。”
“哎!”薛金莲答应着,抽着马走了。
后营内,薛夫人正在与女兵们一起晾晒衣裳,大老远,便听见薛金莲的声音:“娘!娘!我哥哥回来了!我哥哥回来了!”
听到薛金莲喊声的柳英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懵了,手中端着脸盆的不由自已地摔到了地上。
待缓过神来,柳英环缓缓转过身,正瞧见薛金莲飞也似的跑过来:“娘,您知道吗?我哥哥没死,没被我爹射死!他还活着,他回来了!”
薛夫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薛金莲:“娘!您听我说,您别着急,您静下心听我说。娘!我哥哥,薛丁山,他没有死,他被王禅老祖救了,他今天回来了!娘,您听清了吗?我哥哥,我的双胞胎哥哥薛丁山没有被我爹爹射死,他回来了!”
薛夫人:“孩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没有骗娘吧?”
“娘,我敢拿这种事骗您吗?”
“你哥哥……他现在在哪儿?”
“我爹爹让他上战场了。”
“什么?上战场了?刚回来就上战场了?”
“是的,娘,您别担心,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
“啊啊……我那苦命的孩子呀,薛丁山,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娘要见你!娘要见你呀!”薛夫人嚎啕大哭,“金莲,带娘去见你哥……他上战场了我也要见!带我去!”
“娘,您甭着急,我带您去。思蝶、思露,把马牵过来!”
柳英环甩下薛金莲,踉踉跄跄地奔大帐而去。
女亲兵思蝶、思露赶紧牵过马,追上来。
半空,柳英环的哀嚎声响彻云霄:“我那苦命的孩子呀,薛丁山,你在哪儿?丁山啊,我的儿呀!你在哪儿?娘要见你!娘要见你呀!薛仁贵,你这个狠心的爹,怎么孩子刚回来就让他上战场了,你让我见他一眼也好呀!你让我见他一眼也好呀!”
此刻,寒江关都督府内,丫鬟夏莲听到樊一龙被射死的消息便急忙赶来告诉了樊梨花。
“什么?我哥哥被……”樊梨花猛一听到这消息,不由得跌坐在了桌子旁。樊一龙和樊一虎大小就都心疼樊梨花这个小妹,对她也是呵护备至。十几年兄妹三人在一起,亲如手足,此刻猛听到这样的消息,瞬间,泪水便涌了出来。
“哥!你就这么说走就走了?哥,我要去见你!”樊梨花说罢,便带着夏莲冲出门,一同奔寒江关南门而来。
寒江关南门外,激战仍酣。
樊一虎见哥哥已死,恨不得将薛丁山千刀万剐,所以拼力死战,其本事比平日倒大了许多。一时半会儿,薛丁山被他纠缠得倒难以取胜了。
但,樊一虎终究是樊一虎,薛丁山终究是薛丁山。当众将搀扶着樊洪缓步蹬上城楼,而闻听大儿子已死,身心难免不疲惫的樊洪蹬到一半的时候,又有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叫道:“启……启禀都督,二少爷上去迎战,刚被唐将薛丁山打了一戟,抱鞍吐血,不知逃向何方去啦……现在唐将正在关下讨战!”
樊洪怒火冲天,忽然,推开众人,大踏步冲上城楼,直奔城门楼而去,边走边叫:“众将官,与我备马抬刀,亮队出兵!”
马、彭将军及众人齐声劝解:“都督切莫动怒,待我等去拼力厮杀!”
已有些万念俱焚的老樊洪厉声叫道:“你等不必多言,我今天定要与那小子决一死战!”
薛丁山见樊一虎逃远了,也不追赶,便令军士在关前叫骂,骂着骂着,便听城中三声炮响,薛丁山望去,城门开处,吊桥落下,樊洪率军已冲出城外。
队伍左右分开,弓箭手压住阵脚。一面杏黄大旗迎风招展,正中央一个斗大的“樊”字。战马簇拥中间,老将樊洪手提大刀,一声喝叫,催马舞刀来到阵前。
“哪一个是薛丁山?”樊洪叫道,“还不速来马前受死?”
姜锋一拉薛丁山,道:“哥哥,看着点儿,八成这就是那个樊老头,给他儿子报丧来了。”
薛丁山不以为然地说:“兄弟放心,小菜儿!”
“要不,让我先上去试试?”姜锋道。
“今天是我戴罪立功,你们就都后面瞄着。用不了几回合,我就灭了他。”薛丁山不以为然地道。
见他这么一说,姜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勒马闪到了一旁。
薛丁山打马来到樊洪面前,带住坐骑后叫道,“老将军,你是何人?报名再战!”
樊洪将大刀一摆,“我乃镇关都督,姓樊名洪。你可是薛丁山?”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大唐兵马大元帅薛仁贵之子,薛丁山是也!”
“小冤家,我找的就是你!你杀了我的儿子,老夫岂能与你善罢甘休?不把你千刀万剐,难出我胸中之气。休走看刀!”说罢,樊洪举刀便剁。
薛丁山用戟挡住,当啷一声,大刀被磕在一边。樊洪反手一刀,又向薛丁山小腹砍来,被薛丁山用戟压住。
薛丁山:“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老将军,你喏大的年纪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我看这个仗你还是不打为好。你献关归顺,我们圣上有旨,凡归降者绝不加害……”
“休出此言,看刀!”樊洪一刀接着一刀劈来。
薛丁山边战便道:“老将军,你非要打,小将我自当奉陪,只是有一事必得与你说明,樊龙并非死于我手,而是被樊虎误伤……”
樊洪:“好小子!休得巧言善辩!我今天就拿你试问!看打!”声响处,又是一刀劈来。
薛丁山抖起方天戟,一来一往,与樊洪战到一处。
几个回合过后,樊洪渐渐体力不支。薛丁山瞅个机会,一戟照樊洪大腿刺去。樊洪急忙闪身,但躲避不及,仍被长戟刺中大腿。樊洪“哎哟”一声,拨马败回本队。
薛丁山还在后面叫:“老家伙,我是成心留你一命,别说你没看出来!”
唐军冲上,马将军、彭将军奋力拦住,双方一阵乱战。西凉兵不敢恋战,渐渐退回城去。
退却中,薛丁山又将马将军一戟刺下马去。
姜锋正与彭将军力战,薛丁山弯弓射去,一箭将彭将军射下马去。
姜锋回过头,自语道:“还真有其父就有其子呀!”而后冲薛丁山竖了个大拇指。
午后,太阳正散射着强烈的光。
唐营附近的山包上,大树下。
樊秀英、薛金莲搀扶着薛夫人站在山包顶上,眺望远方的战场。
半山腰是一圈全副武装,侍卫着的女兵。
柳英环高声大喊着:“薛丁山,你娘在这里望着你呢,薛丁山,娘要看你一眼,看你一眼……我的儿呀!”
柳英环边说边哭着。
远方,有一对唐军正往这边飞奔而来。
“金莲,在这里护卫你娘!我去接丁山过来!”樊秀英说着,打马冲下了山包。
樊秀英来到那对人马面前,叫一声:“谁是薛丁山?”
这队人马正是刚从战场上扯下来的薛丁山和姜锋。
姜锋见是樊秀英,忙跳下马,然后对薛丁山道:“哥哥,这是夫人,你二娘!”
“我二娘?”马上的薛丁山愣住了。
姜锋到他马前,拽住他的战袍道:“下马呀,这是薛元帅的二夫人,你二娘!”
薛丁山愣怔怔地下了马,随姜锋跪倒在地,俩人一同喊道:“拜见二夫人,拜见二娘!”
樊秀英仔细打量了一下薛丁山后,道:“果真是个年轻俊秀的将才!姜锋,这下你可多个好朋友了。”
“是呀,二夫人,我和丁山哥特说的来,配合的还特默契。这一仗让樊家两个儿子死的死,逃的逃。”
“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真是不假。好了,丁山,你先随我来,你娘在那边等着你呢!”说罢,樊秀英调转马头,带薛丁山等去见柳英环。
“来了!来了!娘,看见了吗?二娘后面的那个,就是我哥!哥,我们在这里,在这里!”薛金莲高声喊起来。
樊秀英带着薛丁山一直冲到了山包上,及近跟前,薛丁山跳下马,扑到薛夫人柳英环面前,行跪拜大礼,“娘,儿子薛丁山来了!”
“儿啊!娘想死你了!我的儿呀……我的儿呀……”
嘶鸣般的喊声回荡在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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