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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马蹄声近。
程咬金离着城门老远就打着马，挥着鞭，高声喊上了，“守军勿要阻拦，俺程咬金回来了，让开！让开！俺程咬金回来了！”守门军士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程咬金已经飞也似地入城远去了。
城楼上一将领忙跑过来，趴在城墙上往下面问，“看清是谁了吗？”
守卫的士兵：“没……没来得及呢，不过，像程千岁。”
将领叫道：“都给我小心点，非常时期，放进西凉的奸细，我要你们的命！”
程咬金一路狂奔，直至午门前。
下马后，程咬金急匆匆直奔皇宫大殿。
坐在金殿上的李世民听到殿前传旨官的禀报，禁不住满脸堆笑。
“宣程千岁上殿！宣程咬金上殿！宣程咬金上殿！”的号声一声声传下去，声震苍穹。
程咬金来到金殿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刚叩首完，便按捺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王兄，朕知你一路上多有劳累，辛苦有加，可，你这是哭个什么呀？”李世民纳闷道。
“陛下，大事不好了，臣原指望奉旨到龙门县，把您的应梦贤臣请来，挂帅出征，可谁知道，谁知道，薛仁贵，他，，他，，，，，”
“薛爱卿？他，怎么了？”李世民急忙问。
“陛下，薛仁贵他……他死了。”
“啊，程王兄，你再说一遍。”
“薛仁贵……他死了。”
李世民脸色刷地就白了，一屁股靠在龙椅上，身后侍臣急忙上前，“圣上，圣上”地叫着。
过了好一会，李世民才坐直身子，冲程咬金瞪着眼问：“王兄，你说的是朕的应梦贤臣薛仁贵死了？他，是因何而死呀？”
程咬金擦了擦眼泪道：“陛下，薛仁贵他是气郁不舒，抑郁而死呀！”
李世民一听，怔怔地呆了一会，哀叹地抹着眼泪道：“薛仁贵死了……怎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呢，朕这些日子来日日思念，茶饭无味，谁知他却抱病猝死，难道说朕的洪福已尽吗？哎呀，我的薛爱卿呀！”
“这会儿想到薛爱卿了，不是要砍人家头那会儿啦！”程咬金偷看了李世民一眼，悄声嘟囔了句，“妈的！”
众臣闻之薛仁贵已死，都不尽洒下泪来。
程咬金一边哭一边叨唠着：“哎呀，薛仁贵呀，你死的好惨呀！这些年你跨海东征十二载，两次救驾两次险。想你一条堂堂的男子汉，没战死在沙场，却在今日不明不白地离开了我们。薛仁贵呀薛仁贵，你是活活被气死呕死窝囊死的啊，我老程知道你的满腹委屈没地儿说呀，薛仁贵呀，你是屈死的冤魂呀！”
从程咬金的话中，李世民感觉出了不对，忙又正襟危坐起来，“程王兄，你也不必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千万别哭坏了身体，快快起来吧。”
程咬金又瞌了头，爬起来。
李世民环顾左右，唉声叹气了片刻后，道：“众爱卿，现西凉集结大军犯我边关，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口口声声要东进长安。朕本欲封薛仁贵天下都招讨，九州四郡兵马大元帅，挂帅西征，可现在薛仁贵已死，哪位爱卿愿意替朕分忧呀？”
无人响应。
李世民往下看去，众文武官员有的低着头，小心避过，有的干脆目视前方，无动于衷。
见众人不语，李世民长叹道：“唉，薛爱卿呀，你这一走，朝中能征惯战的大将或老或亡，当朕急难之时，竟找不到一个人担此重任。难道说，朕的万里江山要成为浪中之舟、风中之烛吗？唉……我那应梦贤臣的薛仁贵呀！”说到这里，李世民再次以袖弒面。
秦怀玉、罗通等人相互照了一眼，仍旧面无表情。
徐茂公扫视了大家一眼，跨列出行：“陛下，不必心急，依臣看来，薛仁贵未必已死。”
“什么？”李世民打起了精神，“徐爱卿，这个……程王兄刚从龙门县回来，他可是亲眼所见呀！”
徐茂公：“陛下，程咬金说薛仁贵死了，您看见了吗？”
李世民：“朕……当然未曾看见。”
徐茂公：“这就是了，万岁既然未曾亲眼目睹，又怎能相信薛仁贵已死呢？”
听徐茂公这么说，程咬金高声道：“我说徐三哥，这君前无戏言，薛仁贵死没死，非同儿戏！难道这其中还有假不成？”
徐茂公：“陛下，请您亲口再问一遍程咬金，薛仁贵他确实死了吗？”
程咬金：“死了，死了！这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难道我还能欺君不成？”
“陛下，请您传一道圣旨，把程咬金推出午门斩首。”徐茂公不紧不慢地说。
徐茂公这么一说，“哦……这……”李世民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回答。
程咬金急了，瞪着徐茂公：“我说徐老三，你放什么狗屁呢？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曾是结义的兄弟。薛仁贵死了就是死了，你为何叫陛下宰我呀？”
徐茂公：“陛下，请赶快下旨，杀他个欺君之罪，他说薛仁贵已死，这是在咒您的应梦贤臣。”
李世民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拍龙案：“对！好个大胆的程咬金，竟然敢欺君作弊，嫉贤妒能，诅咒朕的应梦贤臣，朕非杀你不可，来人那，给我绑了！”
程咬金一摆手：“慢着！我说陛下，老臣去绛州龙门县去请薛仁贵，是奉旨行事，薛仁贵是得了气郁病，抑郁而死，此乃实情，老臣亲耳所闻，亲眼目睹。为臣一路上风餐露宿、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赶回，过家门而不入，连口水都没喝，便急匆匆赶上殿来。这有功不赏，反说臣欺君作弊，咒骂应梦贤臣，这是从何而论呀！”
被程咬金这么一说，李世民自知理亏，忙把眼神转向徐茂公：“徐爱卿，程千岁一路辛苦而来，薛仁贵之死乃他亲眼所见，这个欺君之罪嘛……”
徐茂公冷冷一笑：“程咬金，你跑这一个来回，辛苦倒是真够辛苦的，可好端端的一个薛仁贵你平白地竟说人家死了，这不是咒骂陛下的有功之臣，在皇上面前撒谎，不是吗？”
“徐老三，这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良心。你与我程咬金相识这么多年，俺什么时候说过瞎话？人死了，就是死了，可你硬说他没死，是你见着了，还是我见着了？我问你，你怎么知他没死？你几时看见他来？我看你倒是大白天睁眼说瞎话呢！陛下，您别听这老牛鼻子在这儿胡说八道，如果老臣说的话，您要不信，您可上山西绛州府龙门县亲自走一遭。去得要早呀！没准儿还能赶上灵棚、棺材都撂在那儿呢！您要不信，把棺材打开，翻尸倒柜地把人拖出来好好看看，仔细验验。您要不怕脏了手，顺便抽他俩大嘴巴，看他是死是活，省得说我程咬金在这儿欺君。”程咬金嚷嚷着。
亲自走一遭……李世民听程咬金这么说，不免有些为难。
“程咬金，如果陛下亲自走这一遭，你可愿打这个赌？”徐茂公接上话茬道。
“你吓唬谁呢？只要是赌，俺程咬金啥时候没奉陪过？”
“好，那咱们就说好了，如果薛仁贵没死怎么办？”
“薛仁贵要没死，我情愿把这颗头输给你。”
徐茂公：“你再说一遍？”
程咬金：“我再说八遍！我再说十八遍，又怎么着？薛仁贵他要真的没死，这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都听好了，我的头你徐老三拿去，当球踢都随你的便！”
徐茂公：“好，这都是你当着陛下和众大臣的面亲口说的，薛仁贵要是真的没死，你那颗头可就输给我了！”
程咬金：“就这么着了！哎，不过，要是薛仁贵真的死了，你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也甘愿输下这颗人头，任凭你发落。”
“你那个脑袋尖嘴猴腮的，当球踢都不好玩，我就凑合拿它当夜壶吧！”
“只要别半夜吓着你哦！”
程咬金：“就这么定了！我说陛下，您可听见了，我们俩在您面前是怎么说的吧？哎，我说徐茂公，你敢跟我立字画押吗？”
徐茂公：“这有何难？来来来，咱们俩这就立字画押，谁来作保？”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无人敢保。
李世民把龙袖一挽，“二位爱卿，这么办吧，既然无人作保，朕就成全你俩，当这一回保人啦！”
程咬金：“行啊，这可再好不过了，有陛下担保，这颗头就是输了又有何妨？陛下，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呀？”
徐茂公：“陛下，我看这事您还真得亲自走一趟，不管怎么说，薛仁贵为大唐江山社稷立过十大功劳，现在边关紧急，用人之际，咱也不必记恨着他上次那点事儿了，哪怕算他将功折罪呢！再说了，我跟程千岁打的赌，还得由您来做保人呢，这保人要是不在，这赌也没法儿打呀！”
程咬金：“就是。陛下，我看您就出去溜达溜达这一圈吧，正当春暖花开，路上景色又好，道儿上还可访访百姓的疾苦，巡视巡视地方，打几只贪官老虎，到那儿后，我请您吃顿西府美食——清蒸茂公头！
“什么菜？”李世民没听清。
“绛州名菜，清蒸茂公头！”
徐茂公早就反应了过来，道了声：“好好！这道菜我也很想吃，陛下，那咱们就……”
“好吧，二位王兄，事已至此，朕随你们走一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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