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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女人简直有病。”
谢应是评价道。
顾云影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我也觉得，但是没办法，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的行动，说明我本心纯良，和你这种人是截然不同的。”
“光是这么一想，我就特别轻松，仿佛下一刻就能晋升通幽境了。”
谢应是嗤之以鼻，他觉得顾云影是被鬼上身了。
“我调查过你，你这女人自从被送进黑市的极乐宫之后，就变了一个人，虽然表现得爱怼人，暴脾气，但其实冷静自私，如果事不相关的人，你根本不会理会别人的死活，比如林芊芊。”
林芊芊？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久远。
顾云影想了好几秒，这才恍然想起来，那是她初遇顾千雪的时候，被顾千雪忽悠的炮灰女配。
她至今还记得，因为林芊芊不符合原著剧情的惨死，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不敢再完全依靠剧情而肆无忌惮。
但是很奇怪，林芊芊的死是发生在黑市客栈的爆炸里，后来因为谢家人的横行霸道，将这件事完全掩盖了下来。
更别提，她在当时具体的心理活动和应对表现。
谢应是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芊芊是谁？这名字有点耳熟，你再多说一点。”
顾云影装作记不起来，想要从谢应是的嘴里套点东西。
谢应是切了一声，反而闭嘴不谈了。
一刻钟之后。
谢应是有些受不了地喊道：“你够了啊，我不是专门修行因果类的修士，不能再承受这些因果了！”
他的脑子里都快爆炸了，嗡嗡得疼。
那些无关的因果线缠绕在他的身上，让他看到了无数的片段。
因为他对因果的理解不深，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场景，以及特别嘈杂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对完全承受大部分因果的顾云影，更是不断地刷新认识。
面对这么可怕的因果反馈，这女人拿剑的手还如此稳。
就好像，她的道心岿然不动。
“怪物。”
谢应是在心里评价道。
顾云影没有听谢应是的阻止和抱怨，她自己有判断。
直到她确定谢应是真的承受不住了，才立刻收手，拽着谢应是往部落的外面逃离。
“你跑什么？”谢应是问道。
顾云影大喘了一口气：“我尽力了，实在救不了其他剩下的人，看到他们，我心里难受。”
“所以你就跑出来不看了？！”
对于这个逻辑，谢应是想要骂人。
【获得谢应是的仇恨值+9999。】
“那你还不如一开始就远离那些人，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逼着我陪你折腾这么久！”
谢应是的心里充斥着无数的粗鄙之语。
被强行牵引无关的因果线，这里面潜藏着多少的危险，对未来的修行有多大的影响，都是不可预知的。
“我收回前言，你其实是个没脑子的疯女人。”
顾云影像是特别疲惫地坐在地上，笑着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能救而见死不救，与不能救而选择闭眼不看，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不过，我承认这确实不太符合我的风格。”
“但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不能因为别人的选择不符合你的逻辑和利益，就叫别人脑残疯子，否则你的傲慢只会毁了你。”
顾云影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因为通过这件事，看清了她的本心。
或许在面对一个人的死活，她能做到无动于衷。
但面对着一大群人的生死存亡，顾云影却能做出属于人性的举动。
这说明，哪怕她修炼出了强大的力量，依然没有抛弃属于人性中善的一部分。
她没有泯灭人性，也没有看轻那些脆弱的生命。
这让顾云影的心胸豁然开朗。
那种面对着凡人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无措感，也随之消减了一大半。
“你这女人是真的有病。”
谢应是的眉头跳了跳，总觉得眼前这个状态的顾云影，“圣母”得让他可怕。
“你身上缠了多少的因果线？你能撑住吗？”谢应是特别担忧地询问道。
他因为重新复活的关系，身体处于虚弱状态，还需要顾云影和顾千雪这两个女人的保护，也就是理所应当地被包养。
顾云影摇了摇头，道：“不是很好，我的脑子有点吵。”
“说起来，顾千雪呢？”
她环顾一圈，发现顾千雪还没有跟过来，这就有点奇怪了。
谢应是哦了一声，说道：“那女人跟着木山部落的新首领，去找山了。”
“什么山？”顾云影皱眉问道。
谢应是用原话回答道：“能够与神明沟通的高山。”
他将木夭和献祭之舞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顺带还加了一些自己的猜测：“木夭这女人不简单啊，她是遇到什么绝望的事情了，竟然选择承受献祭之舞的惩罚，也要和木山部落的人同归于尽。”
顾云影抬起头，特别无语地看向他：“从时间上来看，我们和木夭等人分开，再到木夭寻找一座高耸的山巅，其中的时间特别紧迫，很有可能是因为你才造成的。”
谢应是的脑子转得飞快，重新复盘了一下之前的谈话，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呵，就因为我说打不赢顾千雪那女人，木夭就疯了？这可真是……”
谢应是露出饶有兴趣地笑容：“太适合魔修的路子了。”
“我不认为魔修就该是这样的。”顾云影淡淡地说道，而后追问道，“顾千雪又去找什么山了？”
谢应是撇嘴，不屑道：“据说凡人跳献祭之舞，必须要附近最高的一个山顶，然后在山顶上跳献祭之舞，可以更好地沟通神灵，但是我觉得这太扯了……”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只是一个秘境。”
顾云影纠正道：“在一个不确定是否现实的世界里寻找逻辑的合理性，这是个傻逼的行为。”
“当然，在现实的世界里寻求逻辑的完全合理，也很傻逼。”
“因为有些时候，生活不一定会按照你的逻辑来进行。”
顾云影休息了一会儿，确定脑子里的噪音减少下来，这才缓缓地站起身。
她在原地转了个圈，确定这周围最高的一座山峰。
“你要跟着我吗？”顾云影问道。
谢应是理所当然地说道：“废话，我现在这样，除了被女人包养，还有别的出路吗？”
顾云影从上到下地审视了他一遍，旋即鄙夷道：“我为包养你这种男人而感到耻辱，感觉这是对我审美的一种侮辱。”
谢应是：“……”
虽然听不太懂，但他很肯定自己被骂了。
【获得谢应是的仇恨值+4444。】
顾云影御剑飞行，剑尾处用捆仙绳吊着一个谢应是，以最快地速度赶往最高的一座山峰。
也就两三个呼吸的工夫，她就看到站在山峰雪地上对峙的两拨人。
顾云影根本不担心顾千雪会吃大亏，因为那些终究只是凡人。
她担心的是献祭之舞，对顾千雪有多大的影响。
顾云影没有急着冲下去，而是借着漆黑的夜幕与殷红的月光，在空中悄悄观察着他们的冲突。
这座山的海拔很高，顶峰几乎积雪覆盖。
此前木夭等人就藏身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上，只需要个把时辰的工夫，就能爬上顶端。
顾千雪找人很快，拽着之前新上任的木山部落首领，也就是顾云影救的第一个中年男子，马上就找到了木夭等人的踪迹。
但是当她看到眼前的场景，心中不悦到了极点。
只见不远处的雪地上，堆放着不同的尸体，有牛羊马等各种动物的，也有男女老少的人类身体，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着，鲜血染红了大片的白雪，形成一道殷红的血色圆圈。
木夭位于血色圆圈的中央，穿着一袭干净的兽皮短衣短裙，她的身上涂有特殊的图腾。
她尽情地舞蹈着，时不时地仰头唱歌。
出乎意料的，她的歌声很清澈，就像是深秋时节的一场细雨。
顾千雪微微眯起双眼，拔出自己的长剑，四周的寒冷雪地有利于她的寒霜剑意。
她运转灵力，灵剑澄澈如水，以她为中心，开始降下簌簌的雪花。
但因为献祭之舞，落下的雪花是近乎于黑色的血。
顾千雪没有多余的废话，瞅准时机，一剑斩下，那些妄图阻拦的木夭拥趸，立刻变成了一个个冰雕。
然而，原本精确斩向木夭的剑气，被硬生生地拦截在了血色圆圈之外。
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形的禁制，保护着里面的木夭。
顾千雪又运足灵力，狠狠地劈了下去，换了好几种方法，也无法伤害里面的木夭，等不能将木夭给逼出来。
站在血色圆圈里的木夭，微微扬起下颌，用挑衅的目光看向顾千雪。
“你杀了我阿爹，勾结部落里的勇士篡位，还害死了我的阿妈和弟弟，你很快就会神灵的祭品，你要为我阿爹的死付出代价！”
顾千雪听到这话，只觉得恼火不已：“就因为你阿爹一个人的死活，就要害死部落里的全部人吗？”
木夭近乎神色癫狂地说道：“他们活该！如果他们效忠于我阿爹，效忠于我，我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明明是他们背叛在前，那就要承受背叛者的后果！”
“强词夺理。”
顾千雪算是看出来了，木夭彻底疯了，是无法沟通下去的。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毁掉整座山峰，以此来阻止木夭。
然而，在她动手之前，木夭所在的血色圆圈里，竟然发生了惊人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