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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之凌波词 正文卷 第五十三章 三吏三别皆是血

作者:罱暮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9-08-30 20:53:49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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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为何坐立不安?”

    “并没有。”

    “还说没有。”绿珠握着帕子捂嘴笑,“娘娘从晚膳时分便神思恍惚,读书无绪。我知道为什么。”说罢轻斜着头,满是娇憨。

    “你倒说说。”谢昭容只管翻书。

    “往常交暮,陛下便来陪娘娘,若有事不来,定会差人说明缘由。今儿到现在都没信,不由得娘娘心烦。我说的是也不是?”

    这边萧越压着攒了一天的怒气往咸池宫去,一路上脸沉得好像数九寒天。

    夏渊心想这个谢昭容真是擅长制造问题,以前倒不觉得这小丫头片子事儿,自从入了宫,隔三差五和陛下置气,连累的下面人整日心惊胆战,幸好陛下迁就,每次都先退一步,偃旗息鼓,得,今儿估计还是陛下先服软。

    萧越一路上沉着脸,眼看到了咸池宫门口,他按按手,示意宫人停辇。

    哼,堂堂九五之尊,朕爱去哪宫便去哪宫,你不待见朕便罢了,竟然还敢自作主张,当朕什么人了!

    一跨进咸池宫的门,他一肚子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一个小丫头,身子又不好,动不动神思倦怠,忧虑气虚,自己痴长她十几岁,宠她疼她都嫌不够,和她生什么气啊。

    深呼吸,不气不气。

    这边谢昭容听绿珠讲,细想了下,可不是这样!

    萧越每天过来,或批折子,或用饭,或看书,即使再忙,也会来坐片刻,今天这个时辰还没来,不由得她想他在干嘛。

    这个人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像手边纨扇,用的时候不觉得重要,找不见时候才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才不要他来!

    顿了顿,她说,“你且去帮我倒杯水。有些渴了。”

    绿珠应了声,一转身看见萧越捏了茶壶正倒茶,满是惊讶,“陛下!你什么时候来的?奴婢和娘娘的话听了多少?”

    萧越已来片刻,谢昭容只当外面丫头进来,也没留心。

    萧越端了青瓷茶盅走来,一手扶起帘子,珠子碰撞,叮叮咚咚的响。坐在榻边,他递茶盅给她。凝目片刻,心想才一天没见,倒觉得她又清减了些。

    谢昭容只是低头看书。

    萧越手再往前,便要到了她唇边。

    谢昭容只得接了,却不饮,放在手边,道了多谢,依旧看书。

    萧越微笑,“什么书,看的这样入神,难不成这书比我还好看?”

    谢昭容只不理他。

    “唔,曲。我记得你爱读词。”

    谢昭容抬手翻了一页,眼睛犹在字行间流连,“以前只觉得曲粗俗。读了数首,倒觉得琤琤瑽瑽,意趣盎然。”

    萧越笑道,“大俗大雅。词过于追求精巧,失了天然之美,不如曲读着让人痛快。倒有些像杜工部,一切皆可入诗下笔。羌村有句,驱鸡上树木,始闻扣柴荆,李青莲大才,也没有这样随意之句。”

    说着松了松领口,露出好看的锁骨,将左手拇指那枚碧绿通透的玉扳指去了,丢在桌边,捶着肩膀散困。

    烛火摇曳在她净白的脸颊上,凭添了朦胧。

    以前看书上写,梅花之影,妙于梅花,想不通花影如何能妙过花的绰约呢?可今晚就着烛火,他细细打量,人妙,影更妙。

    月下山河之影,又怎及她闲坐之影呢。

    谢昭容眼风里瞥见他穿了正服,知刚下朝回来。

    “杜工部沉郁顿挫,忧国之危,三吏三别,字字是血。盛世造就了李青莲,乱世成就了杜工部。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

    试看古今至文,皆是血泪所致。

    萧越听她说完,顿了顿,“你想说什么?”

    谢昭容道,“我能说什么?”

    她想说什么?她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陪她猜花签赌书泼茶消磨时间的朗朗君子,也是翻手云覆手雨杀伐果断的帝王。

    她早知道他修定江堰用意何在,如今决堤,倒成全了他。

    数万人流离失所,苦苦挣扎在洪水里,实在太……有伤天和。

    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

    两人打住了这个话题。

    萧越手搭在她羸弱的肩膀上,“我陪你去散散心罢。今晚十六,想来月色很好。”

    谢昭容听他这样说,这几日连同午间的怒气全激了出来,拂掉他的手,起身冷笑,“臣妾可不敢再乱走,怕又碰见陛下哪个宠妃,说臣妾狐媚祸主,祸国殃民,没由来添气。”

    嗯,她可算发脾气了。

    这就不用一直担心她什么时候发脾气了。

    听她自称臣妾,知她已怒极,萧越耐着性子哄劝,“盎然年幼,她说话不必放在心上。你要生气,我让她来道歉,以后避着你就是。”

    谢昭容冷笑道,“好一个年幼。年幼的都这样想,年长的还不知怎么想。你将我留你身边,问过我愿意么?无端被你玷污,落的个狐媚祸主,我不想流芳百世,也不想留名史书!”

    听见玷污两个字,萧越薄唇紧抿,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养尊处优,从未被人这样劈头盖脸骂过,自己的用尽心力迁就,原来她这样不领情,这样误解自己。

    他为什么大费周折的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都是因为喜欢。

    身为帝王,有太多的不得已,能将就便将就,可这一次,他想由着心一次。

    踏遍山河去看万里壮阔,不如花间月下看她一颦一笑。

    萧越不想和她再争辩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冷着嗓子道,“你明知朕最近在同你怄气,从未叫妃嫔侍寝,你却私自给朕翻牌子。朕同谁睡,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谢昭容一脸厌恶,“随你。陈婕妤辱我也不过是看你天天来我这气不过。有劳陛下多走两步,移驾摇光苑。”

    萧越恼怒,想同她分辨,又怕她更厌恶他,“多谢你成全盎然一片想念之心。朕这就去,顺了你的意!”

    萧越这几日正烦心,来咸池宫才能稍微痛快点,不去想朝堂纷繁,听她这样噎他,不由得也动了气,拂袖便走。

    听得里面争吵,宫人都相对咋舌,不知如何是好,看萧越怒气冲冲出来,夏渊忙上前去紧跟着。

    “去摇光苑!”

    夏渊忙使了眼色,让小内监快跑去陈婕妤处知会她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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