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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迪亚冒险日志 正文 第299章 义父子

作者:虎头蛇尾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9-01-30 00:21:5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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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不是你的大名吧?”弗莱特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束发成髻的“古人”,一边通过闲聊缓解其情绪,对方看似面相沧桑,唇上却还是薄薄的一层绒毛,估摸年纪才跟“小山”差不多。

    “我本无姓,全蒙义父恩养赐名……”几句有的没的之后,情绪稳定些许的“小唐”稍一言及自身便顿住不言,观察反应的同时亦换上一副您贵姓的探询神情,看样子不仅警惕性很高脑筋也转得极快,不仅绕过自己反倒套起了弗莱特的口风,只是手腕稚嫩,心思全露在脸上。

    “小唐”毕竟年少,虽然见过些世面,但生死一线的经历却还是头一遭,从先前的惊吓状态中缓过来后,马上就按照习惯对眼前情形有了基础的判断。他看到弗莱特的第一眼,印象颇深的就是短发和脖子上的绳索,由此确认了其奴隶身份后,再开口时便自动省略了法师这个敬称,虽然弗莱特并未注意到这十分现实的细微变化。若不是弗莱特出言阻拦,恐怕此时“小唐”已是奥拉夫斧下的倒霉鬼了,现在的表现却明显是对他有所防备,防人之心不可无么,他虽能理解但心头还是略有不快。

    “听口音你应是彭城人,你义父又是哪位将军?”稍作斟酌弗莱特也玩起了心眼,装作没看出“小唐”眼神中问询之意,同时扭头瞟了一眼附近的海寇,其中意味不言自明,既是警示也有威胁。

    对方手上的刺字已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来历,所谓义子无非节度使的私人部曲,其实就是牙兵,徐州古称彭城,徐泗一带正是武宁军所辖。只是宣毅、振华多为地方乡兵军号,简单点说就是因战事招募的临时工,充作弓弩手一类不参与肉搏的辅兵或杂役,待到战事结束便解散遣返,因此刺字的位置有所通融,不必像战兵一样刺在脸上。况且既为亲兵怎会连个像样的赐名都没有?如忠孝仁勇之类,就算轮排行也该是廿二。实际上人既分三六九等,牙兵这行当也是一样,“小唐”这种少年兵上阵算不得中坚,自然得不到厚遇,不过是蒙军主收留或裹挟的孤儿,赏一口饭吃从小结一份恩义以期将来,而此类少年为在乱世中生存不得不依附于军主。

    分兵的拉格纳带人冲上矮坡后并未示警,反而闲庭信步一般停下休整,这让奥拉夫等人从容许多,于是放任两人交流,虽有语言不通的无奈之故,但亦因有足够把握迫弗莱特开口。

    “我家藩帅,咳、咳咳……”这回倒不是“小唐”耍心机了,因为随着剧烈的咳嗽他的口鼻间都有血点溅出,满脸痛苦的双手捂着胸口软倒在地。

    “他被压伤了内脏,基本上没救了,反正也没人在意。”奥拉夫走过来摇头说道,并未去看倒地的“小唐”,他表面上放任两人交流,实则支着耳朵一直关注,即便一句都听不懂。

    弗莱特这才意识到,“小唐”那皴了似的红脸蛋其实是紫绀,奥拉夫刚才的举动不无给其一个痛快的意思,因为凭眼前的条件,除了自己挺过去,难道还能叫救护车?

    “我在乎!”感觉胸中突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的弗莱特冲着奥拉夫吼道,从背风村来禅达时野地里的路倒,在尤河草滩、青石卡两次被海寇突袭,还有与外来佣兵搏命的那一晚,再算上如今岔路口战场的遍地血腥,弗莱特见识了形状各异的尸首,但他始终无法让自己变得麻木,他难以认同中世纪人对生命的那种漠然。这绝非他过于悲天悯人,而是不同时代的惯性思维导致的意识冲突,原因便是他害怕当自己成为下一个濒死者时同样无人在乎,人的心和血都是热的,奈何冷漠已经成为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放轻松,你会没事的。”弗莱特安抚着“小唐”,尽管言语是那样的苍白无力,透过对方眼中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眷恋,他看到了一直以来隐藏在自己心中的恐惧,孤单的在异世死于非命。

    随着“小唐”连续的呛咳,他的气道中先是喷出紫黑色的淤血,继而是粉色的血沫子,痛苦到扭曲的五官并未因弗莱特的安慰而展开。这种内伤该如何救治弗莱特完全不懂,情急之下却是灵光一闪,他也不管这种伤势能否移动,直接将“小唐”从溪滩上拖到水里,反正再坏也不过一死,先达到冷敷止血的目的再说其他。

    “好、好冷,咳咳,我不、不想死,咳,法师,救、救救我……”语无伦次的“小唐”是真的吓到了,不仅如此还恢复了之前的敬称,他下意识里希望弗莱特是个慈悲为怀的佛门比丘,还是中考生年纪的他一个人被困在遍地尸骸的战场上过夜,无法脱身又怕袭击者发现不敢呼救,而同伴们死的死、逃的逃,一直没能等来救援的他始终不愿相信自己被抛弃了,他想活下去。

    刚一沾水,“小唐”便打起了摆子,弗莱特用手探了下对方额头,有热度但烧得不是很厉害,结合自身曾有过的热症,他知道这是白天热度暂时稍退。弗莱特随手从溪边的苇丛里弄了点芦苇根茎让“小唐”服下,又用苇叶卷了根吸管方便其喝水,至于卫生不卫生的就顾不得了,对他来说能做出这些已经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山溪流至岔路口已是下段,山里不知多少生物在上游吃喝拉撒,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你这些手段管用吗?”奥拉夫看着浸在水里的“小唐”,一脸好奇的问道。弗莱特这才发觉对方竟没有找他麻烦,想到刚才的一时愤怒,这会顿时觉得心底有点冒凉气。

    “野外就这些条件,况且我也想不到更多能做的了。”弗莱特没敢再摆脸色,甚至有些怕奥拉夫就刚才的事发作他,心里不够硬气说话的态度直接就软了。

    “至少有人教过你,或者你曾见过别人这样救治伤患。”奥拉夫似乎忘掉了弗莱特的冒犯,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期待,要是这个幸存者的伤势能好转,他们的船上或许就能多个勉强凑合的医者,因为大多数时候他和同伴受了伤不过是拿条麻布随便一裹罢了。

    “咻呜——”

    奥拉夫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拉格纳等人所在的矮坡上却传来一声迅急高亢的响哨,被打断的他面色略变,不用他出言催促,那些正涉水退过溪滩的海寇便加快了速度。

    “人是你救下的,你自己负责照顾。”奥拉夫背起两挂用绳子打成一捆的战利品,都是些搜检来的没有完全损坏的武具,他将一面裂了道缝的皮盾丢给弗莱特便扭身开始过溪,并没有任何帮把手的打算。

    无奈之下,弗莱特只得将皮盾挽在左臂上,赶紧架起“小唐”跟着下水,他自己都一直病歪歪的,溪里的石头上满是湿滑的淤沙青苔,这会还带了个累赘更显狼狈,他由于紧张不时的回头张望,生怕有人下一刻便杀到脑后。

    随着退过溪流漫布的砂石滩回到山脚下,原本东一簇西一簇的苇丛也变得茂密、连绵,携有弓矢的海寇就地埋伏,将箭矢从皮囊里抽出一根根插在身前以方便取用。其他海寇则自发的三五人一组,互相整理之前预警时匆忙穿戴的盔甲,检查甲胄上的系带勒紧束严,然后聚在一起坐下分拣刚才打扫来的武器,从中挑出一些尚且完好的备用,看起来从容不迫、井井有条。

    “袭击他们的人很多,可能有两三百。”海寇们的镇定让弗莱特心绪稍宁,这才有功夫道出从“小唐”那得来的信息,虽说他巴不得拉格纳这伙人一个个都倒大霉,但此时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弗莱特自认为重要的信息,奥拉夫只是咧了咧嘴便再无反应,因为在他听来尽是废话,战场规模他们从那些痕迹就已估算出了大概。

    “那些袭击者是早埋伏好的,拥有不少城堡军队的精制装备。”弗莱特继续着自己的思路,希望奥拉夫等人不要轻敌。

    “如果你打探来的只有这些,还不如闭上嘴歇会。”面对弗莱特的喋喋不休,奥拉夫直接将收拣来的一捆刀枪剑矢拽到跟前,意思是这还用你说,看那神情就差翻出一对白眼来了。

    “……”弗莱特一阵无语,突然觉得对班门弄斧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死在溪滩上的都是矮种马,但却有两种,一种毛发蓬松是北境雪原上常见的高地马,另一种没挂掌的则是库吉特马中的名驹——铁蹄马,你最好仔细问问这家伙,他主人定是位库吉特大贵族。”此时奥拉夫眼中的弗莱特就是麻绳拎豆腐,提不起来的货色,只能主动出言提醒对方,再去问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与肩高通常在一米五、六的斯瓦迪亚马相比,称高地马和库吉特马为矮种马确实没毛病,但两者在耐力和抗寒上却更胜一筹。至于铁蹄马,顾名思义一目了然,随着库吉特人在卡拉迪亚闯出的赫赫威名,作为可汗杰拉克麾下禁卫军的专用坐骑,铁蹄马的名声亦广为流传。

    “我家主人乃是故安东将军、徐州刺史、昭阳侯唐公次孙……”无论卡拉迪亚的哪种语言中,库吉特这个外来词汇基本上延续了原有的发音,所以当奥拉夫提到时“小唐”明显有所触动,这让他误以为来历被识破。他虽然还是脸色发紫胸口疼痛、憋闷,但口鼻间已经没有再咯出血来,看起来弗莱特的救治有些效果,不过这只是一时的缓解,管不了太久。

    “说重点!!!”弗莱特急了,只听到已故,就全无耐心去听后面那些头衔了,要不是自由被海寇掌控他早就溜了。海寇们见财起意走不动道,他却深知什么叫有命赚钱没命花,眼下的情形知晓来敌身份不见得增添胜算,但总好过两眼一抹黑。

    “探马军军主、库吉特世袭答剌罕唐祝便是我义父。”在弗莱特因咆哮而飞溅的口水中,寒冷和恐惧交加的“小唐”哆嗦着交代了底细。

    “妈蛋!还真是条大鱼。”答剌罕是个啥官弗莱特虽然暂时还没弄明白,但一军之主加世袭头衔肯定不是什么小虾米,那么相对应的组织截杀的另一方也必定大有来头,他顿时觉得这些横插一杠子的海寇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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