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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关上，屋内剩下许琛一个人。
坐在床边，男人保留着丝丝稚气的脸上表情是明朗的。他有了他人生第一个暂时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他被一个可爱的小女人救了两次。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缘分。
姜潮就在门口没走远，见严衍出来走远后，他才推门进去病房内。
“聊什么了？一副要乐出来花来的样子。”
被打断的情绪的许琛并没有不悦，收起面对严衍时的乖顺，眉眼挂上熟悉的轻佻。抬头看着门口的姜潮，缓缓开口，“姜潮，我是许氏地产董事长许岩的独子，许氏集团的小少爷。”
早料到许琛的身份会比较庞大，但还是远超出了姜潮所能想象的。姜潮自家是在A城是做生意的，还算有钱，但比起许琛这个那就不值得一提了。
站在门口，姜潮半天都没能动弹。
许琛观察着姜潮的反应，一时又想到了刚刚出去的严衍，前后对比不要太明显。姜潮的这个，才应该是个正常人该有的。
除非……
那个男人的身世背景比他们许家更强大。
“不可能。”
冒出来的可怕念头，立刻被许琛自己开口否定。既是季小艾的叔叔，那就绝不可能有比许氏集团更强大的家庭背景。
大概是那个男人年岁大些，经历过的风雨多些，才会那么不为所动的淡定。
站在门口，脸上不一会被好奇铺满的姜潮，推了推眼镜，“阿琛，那你们家的房子真的跟传言中那样，是金砖砌的吗？”
被一个问题拉回神，许琛嘴角上抽了抽，“我家虽然是钱多，但不至于那么俗气。什么金砖砌房子，都是瞎扯的。”
该震惊的也震惊过了，姜潮原本顿住的步子继续起来，走到了许琛附近，“难怪你能那么自由的进出暗夜那种地方。”
许琛眼神顺着姜潮的的行走轨迹转移，丝毫不遮掩脸上的担心，“你去看她了吗？她还好吧？”
“看谁？”
“季小艾。”
“她应该没事，我……等下，许琛你刚刚是在关心小艾？”
姜潮又一次被惊到，而且这个发现可比刚刚许琛挑明他的身份，带给他的震惊要大得多。
一是一，二是二，对不讨厌季小艾这件事，许琛没觉得有什么好遮掩的，“姜潮，我不讨厌季小艾了。你猜的没错，是我之前对她有误会，现在误会已经消除了。”
取下眼镜，拍着额头，姜潮觉得今晚他强行被灌输的东西有点多，得花点时间好好消化消化。
一肚子的问题，也不知道先问哪个好，姜潮随口道，“那你咖啡厅的那份兼职还去准备吗？”
“去。”
许琛的回答快而坚定，在这一个字里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再次回到季小艾所在病房内的严衍，进门就看见某个没心肝的小东西吃点心吃得正香，气就不打一处来。
都没点自觉吗？
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别人眼里的点心，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吃掉。
内心烦闷得很，光想到那小子就在隔壁，他的一颗心就安宁不下。
季小艾知道严衍进来了，毕竟气场特殊，只此一位。但，进来了就进来了呗，又没说话，又没动的，还不至于能让她舍弃手中的吃的。
“除了知道吃，还知道些什么？”
冷不丁的话音一落，关门声紧随其后响起。
季小艾身体一怔，捏着手中的糕点扭头，她有点懵。
吃的是他严衍叫人买过来的，也是他严衍让她吃的。所以，现在是哪一出？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坐着吃东西都惹他不高兴了？
捏在手中的糕点，仍旧香甜诱人，可她却是怎么都吃不下去，“李毅，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吗？”
李毅诚惶诚恐，“属下不知道。”
再次从病房出来，严衍只身走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
医院的环境很好，从阳台上往下看，路灯隐匿在高高的树下，只零散的发出点月白色的光。
他自诩冷静、理智，如今却被一个不足挂齿的毛头小子惹得有些急红眼。
有些东西，终究是钱和权力都无法比拟的。
二十岁，多好的年纪。
李毅遵循着严衍的指令，等季小艾睡着了才从病房出来。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这个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背影寂寥的只身于昏暗的环境中。
“小艾睡了？”
严衍是心里乱得很，但还不至于身后多了个人而不自知。
听到询问，李毅立马剪短自己多余的思绪，回答有些支吾，“回总裁，是……是的，季小姐在您出去没一会，就睡下了。”
就在李毅旁边，阳台看向走廊的视角盲区，季小艾朝着李毅竖起了大拇指，“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季小艾哪里睡得着，严衍进来说了一句那样的话就走了。她作为被抨击的当事人，总得弄清楚原因。
于是，冲着李毅一顿心理攻势招呼。李毅不是严衍，自然招架不住，也就答应了她，先出面问问严衍的情况，她站在旁边听着。
被赶鸭子上架的李毅心里简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对自己总裁说谎话？
“李毅，我二十岁那年在做什么？”
没敢靠太近，李毅就站在阳台和走廊相交的位置，紧张的语气里有些难掩的骄傲和自豪，“总裁二十岁那边已经提前完成学业，接手许氏了。”
站在一旁的季小艾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惊叹出声。二十岁就接管许氏了吗？这还是个普通人吗？
严衍搭在护栏上的手往回收些，扭头朝李毅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又转回来，眼神里多了抹纵容，“我是不是很老了？二十岁，十二年前的事了。”
还以为严衍要说出来个什么不得了的感慨，或者情怀。从严氏集团总裁嘴里说出来，那怎么着也得是家国天下，哪晓得是这么一句有点自艾的话。
季小艾刚好探头，扶着墙的手一个颤抖，没稳住，为了避免摔到，只得连往前跑了好几步。
完了！
这这这……
李毅额头上开始不住的往外冒冷汗，“总裁，属下……”
“不是的，是我强迫他的！我学心理的，你也知道，他哪招架得住我一顿忽悠，你要生气，骂就骂我吧，别怪李毅！”
昂首挺胸，季小艾挡在李毅面前，一段话说的一气呵成。
严衍不紧不慢的转身，眼神很是凌厉，但仔细看会发现，这份凌厉情绪有点柔和，“李毅从我十八岁起跟我，从未对我撒过一次谎。你倒是能耐，才多久就给他开了先例。骂你，怎么骂？”
她以为人生在世，迫不得已，在人情世故下，总是要撒谎的。
哪晓得会真碰上一个对严衍忠心耿耿，没撒过谎的李毅，还一不小心给人家来了个第一次。
严衍再可怕，罪魁祸首终究还是她自己，绝不能连累李毅。
眼睛一闭，季小艾张开双手挡在了李毅面前，“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我保证不还口！”
李毅嘴角上扯了扯。季小姐好像谁的情绪都能摸透，独独就琢磨不透总裁的呢。自家总裁那副样子，哪里有半点生气。
隔着小段距离，严衍都能看清楚面前小女人因心里没底而颤动的睫毛。
“我不骂你。那个问题，你替李毅回答。”
不徐不疾的一句话落地，季小艾的心也跟着落地，她扭头想叫李毅赶紧走时，发现人早不见了。
什么时候走的？怎么她都不知道？
一头雾水后把头转回来，季小艾迈开步子走近严衍，站到了他旁边，“我以为你不该为这样的事情担心才对。你可是严衍，你不觉得自己老，谁敢觉得你老？”
“说实话。”
为难的敲了敲面前的栏杆，季小艾转了转眼珠子，“三十二岁，你的事业和你的身份都给了你一定加持。换句话来说，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地位，你不老的，一点也不老。”
严衍沉默。
她的言外之意，极易明白。如果没有这些，那在她眼中，他就是老的。
季小艾是打心眼里觉得严衍不老，这长相身材，这身价地位，三十二算什么？根本不是事。
所以，严衍叫她说实话，她没什么好忐忑的，张嘴就说了出来。只是，她说完，严衍好像不大高兴。
答案，他不满意？
对男人会突然看重年龄，季小艾有自己的判断，她脸微微泛红，声音细弱了些，“你是不是在担心，会找不来一个真心待你的女人？”
“嗯？”
“不会的！真的喜欢是藏不住的。我如果喜欢一个人，他即算是一无所有，我也会觉得他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看着他笑，我也会跟着笑，他难过，我也会跟着难过，根本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分辨得出来。”
季小艾说着，便开始傻笑，撑着及腰高的栏杆在严衍身边蹦跶。那双弯弯的眸子灿若星辰，迷了严衍的眼。
手毫无征兆的覆上去，倾身落下一个吻，隔着手背，停在了季小艾眼睛的位置。
她的十九岁，喜欢还单纯得很。
这样的单纯，是他发现的宝贝，绝不允许被别人抢去。
季小艾一直都是睁着眼睛的，无奈严衍覆上来的手掌严丝合缝，她睁着眼睛，能看到的也是一片黑。
“怎么了吗？”
在这声疑惑后，严衍直起身子回归原样后，把手收了回去，“有虫子朝你眼睛飞，挡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