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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出师不利
【1】
张支书为罐头厂申请了专利，下一步就是解决销售的问题了。张光明和村干部们商量，这个说：“要我说，去咱县城的集市上卖，看看咋样？”
那个讲：“我看干脆拉着一汽车罐头到市里的农贸市场去销售，看看如何？”
这时张支书他发言：我倒有个办法，你们听听咋样？村干部都亟等这个“点子王”往下说，“现在是腊月，咱去省城里的农贸市场卖。一来呢？那里的城市比较大，比较繁华。二来呢？那里的消费水平也比咱这县和地区都高啊。你们看咋样？”大家都说，把罐头拉到省城的大农贸市场那儿去推销，是个不错的想法。这会儿大家的意见才达成了一致。
张支书召开群众大会说：“因为这个罐头厂，可是大家共同的财产呀！村民们说行，咱才能往下进行啊。人民当家做主人，得让人民说了算。凡是做食品行业的，最应该坚守干净卫生，保质保量的道德底线！为了能让咱村做出来的罐头能够有个很好的销路，工人们不知摸索了多少天，经过了不计其数的实验，才有了现在的色香味美的“牧野花村牌”罐头。”大家一听，人人怀着惊诧地表情，郭爱山看着张支书问：“咱村做出来的罐头，有了名字了？叫“牧野花村牌”，真好啊！”
大家都说：“我们村不是要发财了吗？”
张光明激动万分地说：“乡亲们哪！静一静啊！咱村罐头厂加工制作而成的营养价值比同类产品，高出不少呀！”群众们欢呼起来。大家都表示赞同去省城销售，有了大家的支持，大队干部们才决定把罐头拉到省城里去销售了。
【2】张支书他拉着几十箱罐头。他就让能说会道的大队长贵小宝，还有老实厚道的大队会计李永进一起去。他们准备出发时，郭爱民教授塞给张光明手里一个串钥匙说：“老弟，这是我省城那个旧家的钥匙。你们几人到那里去住吧，那样就会比较方便。”
这边正说着，那边走来了因大病返贫的人，一户比一个困难，一户比一户可怜。张光彩的母亲拉住张光明的手说：“光明啊，我得了不能吃的大病了，医生说得动手术。家人就带着我到处求医，把俺家存的钱都花光了。俺家可全指着分得卖罐头的红利给我治大病哩！你可一定得把罐头卖出去呀！”大妈一副苦瓜脸，她的眼里噙着泪水说。
尹大山的爹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拉着张支书的手说：“光明啊，你看看我这静脉曲张的腿，疼得我成了瘸子了，我都住了好几回医院了，把家里的钱用完了，还借了别人不少钱，可是咋治疗都不行啊。医生说我的病需要住院动手术，可动手术得好几万块钱，咋动手术呢？我可盼着把这些罐头换成钱，去医院动手术呢!”还有其他比较困难的村民们，都满怀着期待的表情看着张光明。张支书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打开销路。
大队长和会计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怀着忐忑的心情，担心地说：
“这次咱去省城的贸易市场上卖罐头，也不知能不能卖出去。”
张光明他语重心长地说：这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嘛！”我们“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呀！
张支书开着汽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省城里。
【3】
张支书摸着方向盘，把汽车开到一个特大的贸易市场里，他踩刹车停下来。他们下车一看，这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商品，有土产日杂、日用百货、农药化肥……这里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张光明来到一个无人的摊位，他们把罐头卸下来排放整齐。几人等候过往的人来买，可是好像是无人问，无人看。张光明就清了清嗓子大声吆喝：“南来的，北往的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快来看呐，俺村生产的罐头可是好吃的很哪！”贵小宝和李永进也大声吆喝着。
这时，在他们旁边摆摊卖农具的两位妇女，纷纷冷言冷语地说：
“现在国营单位生产的罐头又卫生，又好吃。你们农村做出的罐头能卫生吗？那土坷垃该不会掉到罐头里去了吧？”
“我担心会牙碜哪!”
张光明他赶紧说，两位大嫂您说哪里话，啥会牙碜呢？我们可注意卫生了。
这时又走过来一波男男女女，张光明又吆喝：“大家都来看哪，这里有好吃不贵，又物美价廉的罐头呀！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你们快过来买呀！”他们斜着眼看了一下张光明，又议论说：一看他们穿衣打扮就知道是几个乡巴佬，“拱地虫”能做出啥好吃的罐头呀？
“是啊，我怀疑罐头里面会有虱子和跳蚤呀？哈哈......”
大队长一听气愤地说：“走甭卖了，你听听他们说的话，这不是磕碜咱乡下人吗？”
李永进的眼里含着委屈的泪花，生气地说：我再也不想在这儿摆摊了，这也太伤自尊了。我也不想在这儿卖了！咱们村子的罐头，城里的人根本瞧不上呀，这可咋办呢？他俩唉声叹气地一屁股坐在罐头箱子上了。
张光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而沉重。他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是一蹴可几的事儿。要是就这么放弃了，您俩说，那回去可咋面对那因病返贫的人家呢？咱不怕啊，挫折能考验人的意志嘛！咱一定得与困难作斗争，那不是有句老话说么，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嘛，咱想想办法，岂能哀叹坐等愁啊？”他俩苦着脸，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
这还不算，几人正发愁呢，有一波市场管理人员，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一见摊位就开票收费。当他们来到张光明他们面前时，张光明忙说：“我们是远道而来的，这初来乍到的，到现在还没有卖出一瓶罐头呢。你就把市场管理费给俺免了吧！”那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就把摞在最上面的一箱罐头踢翻在地，只听“啪嚓”一声响，牧野花村来的三人，立刻心疼地说，“这下可毁了！”
三人一脸怒气，正欲开口时，那个蛮横的管理员厉声说：“不缴费还想在这儿摆摊？门都没有！滚！”那人还用蔑视的目光斜瞟一眼他们三人，又扯着嗓子声喊了一声，“乡巴佬，快滚！”这种侮辱的语言和逼催的眼神，让张支书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这几位管理人员，还过分地把卖罐头的三人，又是哄撵，又是推搡。
【4】
贵小宝和李永进，这时气得火冒三丈。他俩的胸脯起伏着，喘着粗气。贵小宝他大声责问：你们几人瞧不起俺农民？请问你那肚子里吃进去的，是不是我们农民种出来的粮食啊？”霎时间，几位管理员呼啦啦围过来，怒冲冲地瞪着他们三人，就要动手打架。
张光明怒火中烧，可他一看这阵势，他没有吭一句。贵小宝趴在张支书的脸上小声说：“光明你的拳头有多么厉害呀！你咋能犯而不较嘞？是可忍，孰不可忍呀！”张光明还没吭声，而是弯腰拾起脚跟前的几块整砖。
管理人们一看，立刻问：“咋回事？你想打架吗？”
贵小宝和李永进赶紧一人拽住住张光明的一只胳膊。“你们俩松手。”张光明气急说了一句。他俩一松手，张光明把四块砖落在摊位旁边，他对着四块整砖猛拍下去，听见“哗嚓”一下就成半截转了。那几位市场管理人员看得傻眼了。张光明又摞了六块转，仍然是一掌下去，就把六块整砖劈成两半了。那几位管理员一看，顿时吓得魂飞胆破，急忙逃跑了。
张光明赶紧对几位管理员的背影说：“你们几位想在我面前撒野？哼！”张支书为了挽回三人的自尊，他又说：“我们是来推销罐头的，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然后他又对大队长和村会计说，“咱们走！我们只和有修养讲道理的人说话！”说完三人又把罐头一箱一箱的搬上了汽车。然后三人上了汽车驾驶室，张光明他啪地一声把汽车门关上了，一拧钥匙开着汽车走出了贸易市场。
贵小宝和李永进气地眼泪都流出来了。张光明说：“恁俩可别再流眼泪了。”张光明接着说，“我们一定要想出法子来，把咱的这些罐头给推销出去。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他俩满脸的迷茫看着张支书。
这时天已经到下午了，几人又找了好几个地方摆摊吆喝，可是三人一次一次的碰壁，顿时让这几位农民陷入了困境。张支书想：“那如何才能绝地逢生呢？”张支书闷头思考着。
三人一上午对路人说了一火车的好话，说得三人口干舌燥的还是没有卖出一瓶罐头。他们三人一整天没顾上喝一口水，更没有吃一口饭。北风呼呼地刮着，这时身心俱惫的三人就缩着脖子，从汽车上拿出李月娥给三人烙的油饼，吃着冰凉的烙饼，吞咽着酸楚的泪水。三人心里一直在想着同样的问题，那到底该怎样打开销路呀？张光明他不由得在心里说，这真是出师不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