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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朗见凌榆雁笑的轻松，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紧紧跟在凌榆雁屁股后头进了办公室：“怎么说？”
“个人结售汇的问题，都由零售部负责，吴总已经确认过了。”
“太好了！”霍朗是真心高兴：“凌总你怎么说服他的？”
凌榆雁被霍朗欢欣的情绪感染，原本的疲惫都消散大半，靠在桌边把上午的会议情况简要说了一遍，又交代：“合规组的几个人还不知道呢，你去把秦执中他们叫到会议室，我们一起梳理一下后头要做的事。”
霍朗答应着，出去跑了一圈，回来汇报：“凌总，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不过会议室里现在有人，好像是莫总在召集开会。”
“那我们再等一会儿吧。”凌榆雁不以为意，低头看着手里的材料。
霍朗知道自己该出去了，可是不知怎的，却有些舍不得。外头初秋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打在凌榆雁的侧脸上，让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似乎散发出莹莹的光。霍朗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凌总到底是哪里人呢？
站了一会儿，凌榆雁抬头，见霍朗还在这里，奇怪道：“你傻站着干什么？”
“我......”霍朗的脸一下子红了，想要夺门而出，却被人抢先一步，从门外闯了进来。
“凌总！”于雯急急跑进来，简直像带了阵风：“凌总，刚才莫总给我们开会......”说到这里，才发现屋里还有个霍朗，便凶巴巴道：“你先出去！”
霍朗不明所以。于雯对着自己吼，这可是第一次。出什么事了？
凌榆雁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怎么了？”
于雯看看霍朗，又看看凌榆雁，急道：“凌总，真的是大事。”
凌榆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起身亲手关了门：“行了，说吧，霍朗在这儿没事的。”
于雯犹豫了一下，先瞪着霍朗道：“你听到了不许到外头乱说！”这才冲着凌榆雁，焦急道：“凌总，刚才莫总说，海钢那个项目，你之所以没有被总行表彰，是因为被总行筛查出来和供应商有钱款往来，是真的吗？”
是这个原因？霍朗大吃一惊。他来了这一阵子，也逐渐明白了海钢项目对整个杭州分行的重要性，所以对于凌榆雁没有受到表彰，一直觉得奇怪。现在被于雯一说，整个事情就更诡异了。以凌榆雁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和供应商有什么黑幕交易的，怎么会被总行筛查出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凌榆雁心里苦笑一声。外汇局检查的事，本就是莫子斐给自己挖了个坑，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干脆利落地跳了出来。他心里不舒服，就把之前的事抖了出来，想让自己出丑。
这事已经过去一阵子了，凌榆雁心里的恼怒早就去了不少。此时又见于雯和霍朗，一个急的汗都出来了，一个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显然是真心关心，剩下的那点愤懑之情，也就不大在乎了。于是抽了张纸，微笑着递给于雯：“你先擦擦汗。”
于雯不接，跺脚道：“凌总你还笑！莫总虽说了总行没有确切证据，让我们不要外传，可他既然知道肯定不是你的问题，还和我们说，不就是在外传吗？”
凌榆雁坐到椅子上，又让于雯和霍朗也坐：“莫总说的没错，总行确实筛查出一笔汇款有问题，不过我已经和总行说清楚了，现在没事了。”
于雯听了，舒了口气：“真的？”
“真的。”凌榆雁笑着点点头。
于雯高兴起来：“我就说，凌总你怎么可能有问题。不过，”想起什么，小嘴又嘟起来：“凌总，我不想在融资组呆了。我去合规组吧，不然去风控组也行，反正你把我调过来吧。”
“说什么呢。”凌榆雁虽然呵斥了一句，表情却依旧柔和：“你在融资组要学的东西还很多，都是以后要用得着的，怎么能把那些扔了？”
于雯不服气：“可我就想跟着您！”
凌榆雁哭笑不得：“你还能跟我一辈子？”
于雯被问住了，想了想，依旧不肯放弃：“我不管，反正我不想跟着莫总了。凌总你要不答应，我就让我爸爸和曾总说，他肯定就答应了！”
“不许胡闹！”听了于雯的话，凌榆雁真的有点儿生气了：“现在在杭州，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父母都能帮你解决，那以后呢？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办？你才工作了一年，以后工作上会遇到更多的人，总会有你喜欢的，有你不喜欢的，人际关系本就是职场的重要部分，要是不喜欢的人你都避开，还谈什么职业道路？”
于雯被凌榆雁的疾言厉色吓住了，愣了半天，委屈巴巴道：“凌总你别生气，我不换组了，我在贸易组好好学就是了。”
凌榆雁看着于雯那可怜的小眼神，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多少。心里便叹了口气。于雯这样的姑娘，从小都被父母捧在手心里，要什么有什么，好多事，光说不经历，她还真的没法理解。想到这里，语气便又缓和下来，只是不忘叮嘱她：“换组的事，以后不许再提，其他的，你知道就是了，也不要往外头宣扬。”
于雯瞪大眼睛：“莫总说了那样的话，凌总你都不辩解吗？”
“有什么好辩解的，反正信的人总是相信，不信的人总是不信。”
“嗯！”于雯重重地点头，清者自清，她知道这个道理：“我就不信他！”一边说，一边捅了捅身边的霍朗：“你也不信，对不对？”
霍朗当然不相信，可是看到于雯一脸“你敢信我就吃了你”的威胁的表情，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只得憋住笑，点点头，还被于雯怀疑地瞪了一眼。
“行了，你俩都出去忙吧，我下面还要开会呢。”凌榆雁安抚了于雯，开始赶人。
于雯乖乖走了，霍朗却落在后头，见人走远了，才低声问：“凌总，供应商那事，你真的说清楚了？”
于雯好糊弄，霍朗可不一样。凌榆雁要真的洗清了，还能被莫子斐抢走了职务？
凌榆雁也瞧出霍朗的认真，叹口气：“这事别说了，和你们都没有关系。你去通知开会吧。”
霍朗不肯走：“是不是和你借钱给那个高新年有关系？”他从刚才就一直在琢磨这个事。
霍朗来杭州的时间不长，知道的也不多，反而能把仅知的一些事情连在一起，抓住关键。况且那个高新年，借了钱就消失，当初听于雯提起，只当是寻常人情，现在再想，就有些蹊跷了。
凌榆雁被霍朗的敏锐吓了一跳：“谁和你说的？”话一出口就知道露了馅。方才于雯说完，看霍朗的表情，明显是第一次听说，又哪能知道和高新年有关？自己这个职场元老竟然被一个新鲜人套出话，不免有些狼狈：“不许乱猜！高新年的事你从哪听来的？”
霍朗不答，反而又问：“那和莫总有关系吗？”既然凌榆雁是被陷害，那做手脚的人总也出不了华信的范围。
凌榆雁这次有了警惕，虽然再次惊讶于霍朗的直觉，还是板着脸道：“没有的事。我说了，不许乱猜，也不许往外头说，快点去通知开会！”
霍朗没动，定定地看着凌榆雁，那执着地眼神简直让凌榆雁以为他要就这么坚持下去了。正想再虚张声势几句，却见霍朗豁然起身：“好，我去通知开会，凌总两分钟后去会议室吧。”
外汇检查结束了，贸易部也没有被处罚，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整个贸易部一扫前些日子的紧张气氛，大家都轻松起来。
霍朗仔细观察了几天，发现那日莫子斐开会时说的话还是在部门内部流传开来。可是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凌榆雁会和供应商有私下往来，只当是总行的筛查出了什么错。大家都是做跨境金融的，经常在业务过程中对客户、交易对手或者往来金融机构进行各种数据筛查，误中名单是常有的事，大家都不放在心上。
可是霍朗却不愿就这么放下。几天来，他逮着机会就对凌榆雁旁敲侧击，想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每次都被凌榆雁识破，然后呵斥他不许多事。
霍朗脸皮厚，凌榆雁不肯说，他就去问秦执中和于雯，反正这俩人都缺心眼儿，只要问的隐晦点，他们就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尤其是自从霍朗告诉秦执中，于雯对他没意思厚，秦执中走路都绕着于雯，不敢和她打照面。霍朗就更加不用担心两个人会互相交流，识破他的想法。
这么过了几天，霍朗虽然还不知道所有的细节，总算也能拼凑出来个大概。他私下琢磨了一阵子，既然高新年不知所踪，只有从莫子斐下手，才能把事情弄清楚，还凌榆雁一个清白。不过到底该怎么做，他还没有头绪。
轻松的日子没有几天，霍朗觉得和方夷光也就喝了两顿酒，这天一上班，就被凌榆雁叫进了办公室。
“今天早上接到钱江支行的紧急报告，他们有个客户的还款能力似乎出了问题，你现在就收拾一下，跟着沈文睿跑一趟，探探情况。”沈文睿是风控组的同事，平时负责放贷款前的审查工作。
霍朗知道凌榆雁是给他机会学习，忙答应了，急急跟着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