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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现在接触的所有人来看，你这老家伙是接触我最久的人吧。”萧让淡笑。
“自然。”微无尘不得不承认。
自己确实是接触萧让最久的人，可是自己依然还是看不透。
这不是以前自己认识的时候的萧让将军，不是实力看不透，而是人心看不透。
更加阴森，更加寒冷。
“可是你还是忘了。”
微无尘微微一冷，他到底要说什么？
气氛沉默半响，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结，时间仿佛停滞。
半响。
萧让终是淡淡一笑：“你自以为你活得足够久，看过足够多的事情，但是你没想到这天下还有更多的前辈高人，虽然就我看你说话的方式来看，想必来说，你曾经大概也是一位前辈高人，可你虽然看过太多。”
萧让冷冷一笑，撇了一眼微无尘。
“怎么？”微无尘皱眉。
萧让一笑道：“可你却没想过，这天下间万千生灵，虽然权利在你们手中掌握，可是道理却在世人手中掌握，天下间滚滚万丈红尘，又谁怕过谁？”
这正是天下大多数人的可笑之处，成就越高的人越自负，这是天下间多数人正常的思维，特别是有成就的人。
往往有一点多数人无法达到的成就就会炫耀，这虽然是人之常情，却也是人之弱点，往往在厉害一些的人的眼中，这些成就将屁也不是，反倒是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
如此比起来，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反倒不如多数普通人过得快活。
当然，自己这样朝不保夕的人不在范围内。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微无尘冷笑一声，愕然片刻，缓缓道：“天下所有的道理本就掌握在强者手中，这又有何疑问？”
“疑问嘛。”萧让从怀中掏出一坛酒，缓缓揭开了封泥，酒香在鼻尖缓缓弥漫，身边的空气都沾染了淡淡酒香。
萧让仰头长饮一气，缓缓道：“疑问就在于，你现在还自认为自己是多么厉害，却没想到自己却成了剑灵，你甚至现在还不如我，如果我没猜错，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萧让淡淡看着微无尘，微无尘面色变幻，沉默半响。
半响之后，微无尘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叹气道：“将军到底想如何？”
言辞间，自是承认了萧让说得不假。
气氛瞬间变得沉默，除了篝火荜啵声，只有萧让长饮的声音。
“你没想过你这么厉害的人，会栽在我这个无名小卒手中吧。”萧让淡笑道。
这一切不是很正常么，你再厉害也是曾经，既然如此，你何必再抱着曾经的气势不放？
何况，现在的自己你都应付不来，何况更多？
“将军到底想说什么？”
萧让淡淡一笑道：“我只想告诉你，即便你曾经再厉害，你以后也不要对我隐瞒，你既然现在有求于我，那就好好跟我讲明白，我这个人不会论前程往事，那些虚无缥缈的前程往事于我而言并没有太多用处，何况我也并不会在乎，但是我希望活得更久，我即便说了相信你，但是你也不可以过分，因为。”
萧让斜睨了一眼微无尘，撇嘴笑道：“我更加在意现在，即便是以前我想过我也会有前程往事，但是这些传言中的事情，我萧让是不会再想象的，特别是现在我每天都为了活命而过的时候。”
气氛瞬间更加沉默。
漆黑的夜空中，鸟绝声，虫绝鸣。
“是不是觉得我很绝情？”萧让笑笑。
“是有一些，难倒将军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够绝情？”微无尘沉默半响，缓缓道。
“我也觉得。”萧让淡淡笑道，过了半响又道：“可是我没有退路，这么多年，你一直想安排我的道路，总是想我再按照你口中见过的曾经的我而现在的我并不知道的你觉得最好的方式发展。”
“有何不可？”微无尘一愣。
“自然不可。”萧让笑笑，冷冷道：“这意思就是我曾经达到过你认为最好的方式，也就是我曾经做到过你认为的最强。”
“神威军萧将军，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微无尘淡淡道。
“可是结果呢。”萧让一笑。
微无尘一愣，突然沉默不语。
“是不是最后还是让你失望了？”萧让笑道。
“对。”微无尘微微皱眉。
“既然你见过我最强，可是结果还是让你失望了。”萧让不屑一笑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只想着我和曾经一样强。”
“将军若像曾经一样强，自然天下也很难再阻难将军。”微无尘道。
“很难。”萧让笑笑道：“而不是不能。”
既然是很难，何况按照这说法，甚至还可能是不能。
难倒自己就是为了这可能的话在一直忍受这苦痛？
气氛瞬间更加冷。
如冰、如雪。亦如霜。
“将军到底想干什么？”微无尘冷冷看着萧让，眼神如刀。
“不想干什么。”萧让淡淡喝了一口酒，气势缓缓沉重，冷冷道：“即便是我拼尽了这性命，我也不想再这般委屈求全地活着，无论我能活多久，虽然我想更加久的多活一些日子。”
半响。
“而不是再像曾经一样，即便是怎么死怎么活全都在比人的一念之间。”
“我虽是短命之人，但是我却不想就如此这般认命，上天已经足够不公平了，我更加不想再在任何人的摆布下活下去。”
沉默片刻。
“如果非要我这般苟延残喘地活着，这命，我宁愿终结。”
“荜啵！”
火焰在微微跳跃，干枯的树枝在火焰中似乎在呐喊着最后的生命。
天地本来就如此，并没有绝对的公平，所谓公平，都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公平之上，无非是看谁先行看破罢了。
如此而已。
“将军到底想如何？”微无尘冷冷看着萧让。
“我不想如何，既然你说我曾经足够强，可我还是失败了，过了这么多时间，人家更强，而我更加弱，如果按照你这说法，我即便再一切如你所言，结果岂非还是和之前一样，这样莫名地活着，这意义又何在？”
“好，以后老夫对将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违此誓，永不超生。”
“你不必发如此毒誓，我只想要活下去，越久越好，只是如果你如果再这般欺瞒我的话，可能你会大失所望。”
“老夫知道了。”
“谢谢师父。”
写于：2018年8月13日20:2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