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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宜妩没想到蔺正东竟然是这么说的。
她微愣，跟着笑了。
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一样娇艳，笑的花枝乱颤。
“东哥。”止了笑，陆宜妩一本正经的看着蔺正东，“你刚才可没征求我的同意。”
蔺正东一挑眉，立刻半弯下腰，相当有余裕的朝她伸出手，“那现在呢，能不能再陪我跳支舞。”说完，他眨了眨眼，补充道，“我很小气的，不希望你答应别人，可以吗？”
这样温柔的他，和记忆重叠。
一时之间，陆宜妩竟然觉得恍惚。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直都在一起。
时光不曾断开连接。
“不跳了。”回过神来的陆宜妩，鼓了鼓脸颊，“脚酸。东哥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我穿这么高这么细的跟，还要和东哥跳第二曲吗？”
突如其来的质问和撒娇，让蔺正东顿了几秒。
陆宜妩垂下头，掩了狡黠的笑，回到刚才休息的位置。
不过蔺正东腿长脚长，不出几秒就追了上来。他两条腿分开，身子微微下倾。陆宜妩不解看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蔺正东直接垂下手帮她按着脚踝，“下次不许穿这么高的鞋子了。”
霸道，又让人不会生出讨厌。
陆宜妩心口微窒，看着他垂下去的侧脸，有几缕发丝落下，看着多了几分俗世的味道。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陆宜妩定定望着他。
蔺正东头都没抬，手上的力气刚好的帮她揉着，回答不假思索，“我自己的女人，宠坏就宠坏了。”
更加宠溺了。
陆宜妩心口甜腻，想要抱一抱蔺正东。
只可惜，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打断了他们之间美好的气氛。
“你竟然会在这儿出现。”施枫语气不可思议的同时，还夹带着微妙的不屑。
今天晚上，宴会之上。蔺正东带陆宜妩见过的那些大佬，有的是认得陆宜妩的。可他们却并未流露出轻蔑或者羞辱的姿态，或许是给了蔺正东面子。但是本人的涵养，也是非同一般。
对比之下，施枫的格局还真是不行。
陆宜妩看都不看施枫一眼。
这个人和顾行简一样，都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并且非常自我的存在。陆宜妩曾经被骗时，还对施枫抱有内疚感。
可见施枫当初的演技，足可以去拿奖了。
不过让陆宜妩意外的是，蔺正东竟然也没反应。他继续帮陆宜妩揉着脚踝，细细的按压过一只脚之后，直接换到了第二只。
“会不会痛？”蔺正东出声征求她的意见，试施枫为无物。
因为蔺正东刚才一直低着头，导致施枫现在才发现是他。施枫神色露出一抹讶异，蔺家的势力，再加上蔺正东近几日和宁长青在江城的动作，都让人敬而生畏。
“蔺少？”面对蔺正东，施枫态度瞬间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你。”
和问陆宜妩的话，猛地一听似乎一样，可其中夹带的情绪却完全不同。
陆宜妩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蔺正东还是没抬头，自顾自的和陆宜妩说话，“舒服些了没有？”
陆宜妩轻嗯了一声，也不想累着他，“好多了。”
其实本来也不是多么疼，她只是不想在舞池中吸引旁人过多的注意罢了。蔺正东太夺目了，他的光芒总是会点亮她。
“那就好。”蔺正东语带宠溺，坐直了身子，将陆宜妩的手紧握在掌心。他微微眯了眼睛，姿态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开口，“我不欢迎围绕在阿妩身边的绿头苍蝇。”
这样的形容，让施枫难堪。
他最近拿下一块价值不菲的地皮，正在开放中。所以很多人见到他，会很尊敬的叫一声枫少。
“东哥。”陆宜妩嗔怒，“你这么形容不好。”
施枫心口一跳，该不会这女人对他还余情未了吧？
“怎么不好了？”蔺正东轻哼了声，神色明显不满。
果真是小气，什么醋都吃。
陆宜妩也不着急，故意压了压嗓子，斜斜歪着身子，靠近了蔺正东的肩，小巧的下巴抵着他，相当亲昵又从容，“你怎么说别人当然都可以，但是这不是连带着把我也贬低了么。”
“有么？”蔺正东露出一抹笑，挥手扫了扫周围，“看来阿妩实在是太单纯了，是这儿的环境不好，所以美味的菜肴身边，也可能回混进这些恶心的东西。”
恶心的东西……
施枫猛地攥紧手心。蔺正东欺人太甚，太目中无人了。
他冷下脸，逼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冷静下去。
“没想到这个宴会不被蔺少看在眼里。”施枫被羞辱几次，却不主动离开，还和蔺正东攀谈，“不知道那些人听到了，会不会觉得蔺少你态度轻蔑，心不够诚，不能和他们合作。”
“是么？”蔺正东冷笑着看他，“如果这宴会的格局够，你怎么会在这儿？”
施枫一僵，绷直了身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难堪。
尤其是，在陆宜妩面前。
“那她……”
“东哥解释这么多做什么？”陆宜妩漫不经心的挽住他的手腕，柔嗓细细，“他配吗？”
蔺正东翘起嘴角，“的确。”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夫唱妇随，让施枫什么都说不出口。他这会儿被愤怒冲昏了理智，脑袋思维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而且他忽然发现，蔺正东一直都是淡然又霸气的坐着，他却站着。本来看似是居高临下，可蔺正东的姿态太傲慢和随便，硬生生的掉转了局面，让他看起来，像是在讨好蔺正东一般。
甚至最开始，为了听清楚蔺正东说的话，施枫还不得不弯下身体。他起初没发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到底多么被动。
怒极反笑，施枫抱着最后一丝尊严，站在原地，冷笑着看蔺正东，“蔺少在国外呆的久了，思维果然比江城的人开放。还真的是什么女人都敢要。”
听多了这种言论，陆宜妩现在只觉得无聊。
这些男人，翻来覆去，好像只能从羞辱她，来找回自己的那一点存在感。
“谁告诉你，我什么女人都敢要？”蔺正东冷声开口。
施枫有点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迟疑着不敢回答，就听到蔺正东再次说道，“你家那一对姐妹，主动送上门都没人要，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伴随这句话，一股热血，从施枫脚底涌到头顶，他猛地上前，要揍蔺正东。
陆宜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蔺正东抱起。
她担心蔺正东会和施枫起争执，犹豫着怎么劝他，心里格外担忧的时候。蔺正东却已经伸手叫了侍应生，让他们请走施枫这个醉鬼。
“蔺正东，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施枫被驾走时，破罐子破摔一般，在嘴里叫骂。
陆宜妩蹙眉看他，什么都没说。
“让你受委屈了。”蔺正东手放在她的头顶，引着她靠在自己怀里，“我在你身边，随时可以依靠。”
陆宜妩心口一软，反手回抱他，“我才不和你客气呢。”
施枫这件突如其来的发展，没有影响到任何人。后来，蔺正东和国外来的几个人一起打牌。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的，对打麻将格外有兴趣。
现在这种场合，也就是娱乐放松。
打牌时，蔺正东让陆宜妩坐在自己身边。他本来就很聪明，再加上天赋使然，频频赢牌。
陆宜妩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对方到底是合作者，多少要给个面子。可她也知道，蔺正东凡事有分寸，既然他觉得没问题，那就一定是没有问题。
不过看着那些外国人露出懊恼，满脸认真的表情，陆宜妩觉得还是挺有趣的。
或许是她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
打牌结束后，蔺正东赢了几乎所有的筹码。不过他态度看起来还很友好，没有露出过分的张狂。说着法语，只有几个音节，陆宜妩听得清楚。
然后，她被蔺正东紧紧抱在怀里，得意的用中文宣布，“开始之前，我就说过，她是我的胜利女神。”
陆宜妩心口一颤，原来这是他那么认真的原因……
她垂下头，忍不住笑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幼稚却可爱。
直到凌晨一点多，宴会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陆宜妩昏昏欲睡，坐在后座上，靠在蔺正东怀里。他身上有醇厚的葡萄酒香气，闻起来特别醉人。
陆宜妩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往蔺正东怀里钻了钻。
“阿妩。”蔺正东叫她。
陆宜妩努力睁开眼睛，却还是睡意朦胧，“嗯？”
“睡吧。”蔺正东紧了紧手臂，嘴唇贴着她的额头，印上浅浅的一个吻，“只是想叫叫你。”
陆宜妩在睡梦中勾着嘴角微笑，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到的家。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蔺正东已经做好了早饭。
简单的三明治，热好的牛奶，又加了个心形煎蛋。
陆宜妩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以后这样的机会很多。”蔺正东笑她，“不用着急拍照。”
“总要纪念一下。”陆宜妩收起手机，一本正经的双手合十，“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做饭。”
大概是水平不行，只做了三明治，不过她已经很知足了。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对方到底有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第一次吗？”蔺正东忽然凑上来，一把抱她坐在餐桌上，引得一阵晃动，陆宜妩下意识的抱紧蔺正东。娇嗔，“东哥，我上班要迟到了。”
“是上班重要，还是我重要？”他忽然就幼稚起来了。
陆宜妩忍住笑，“当然是你重要。”
“这还差不多。”蔺正东算是满意的挑眉。
陆宜妩噗嗤就笑了，“那还不是因为你现在和宁长青是合作伙伴，可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怎么可能不重要。”
“你这个坏女人。”蔺正东佯怒，恶作剧的挠她的痒痒。
陆宜妩受不住，笑着东倒西歪，不停的求饶。
最后，蔺正东抱着她，计较的盯着她的双眸，“我可不是第一次给你做饭。”
陆宜妩一怔，有些不明其意，“可我……”
“很早之前做过。”蔺正东想起往事，嫌弃的扯起嘴角，“太难吃，倒掉了。”
没什么天赋。
“哦~”陆宜妩故意拉长尾音，在蔺正东装着要再次挠痒痒的时候，她嘿嘿一笑，乖巧认输。
人就被蔺正东抱了下去，重新坐在椅子上。
“东哥现在真棒。”陆宜妩适时的拍着马屁，“都会做心形荷包蛋呢。”她忍不住揶揄他。
蔺正东不以为意，“这都是阿道买的。”
与此同时，阿道抱着一叠文件，正在外面敲门。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欸……忽然觉得背后一寒啊。
陆宜妩从阿道走进屋之后，就一直在看他。看的时间久了，蔺正东有些不满，捧起她的脸颊，强吻她，唤回她的注意。
陆宜妩脸色一红，故意打趣蔺正东，“阿道买的衣服我挺喜欢的，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他自作主张。”
阿道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脸色茫然。
蔺正东咳嗽着，指骨敲了一下桌子，“当然是我让他买的，他有个屁的审美。”
忽然被骂的阿道，更是一脸无辜。
他这是做错了什么啊。
陆宜妩捂住嘴角，吃吃笑了起来。
昨天的衣服，她是一定不会穿着去公司的。蔺正东似乎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让阿道买了新的给她。
阿道把陆宜妩送到公司，回来的时候，蔺正东问他，“在路上的时候，她和你说什么了？”
他靠在窗边抽烟，吞云吐雾中，表情不是很分明。
阿道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昨天晚上，陆小姐说了一句，我很可爱……”他也不知道可爱这个词，为什么会形容自己。
蔺正东：“……”
怎么就忽然有点不安。
……
陆宜妩到公司的时候，照旧收到了蔺正东的花。
他今天送的是粉玫瑰。
大概是为了和早上那顿早饭相呼应，陆宜妩翘起嘴角，抽出一支，放在玻璃花瓶里。
以前她自己没心思在办公室里放花，最近这段时间，花香倒是不断。
过了一小会儿，林栋来敲了门。
他表情很严肃，“陆总，有人找你。”
陆宜妩走到会客室，见到了李家栋。他穿着西装，正襟危坐，仔细看的话，脸上好像还有一抹紧张。
“哥……”
“陆总好。”李家栋立刻起身，很正式的和陆宜妩打招呼。
陆宜妩想说话，李家栋快速对她眨了眨眼，像是在暗示她，这是在公司，表明他们的关系不好。
李家栋这样为她着想，陆宜妩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她希望他能开心，能幸福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现在的他，谨慎小心，犹如惊弓之鸟一样，让她感觉很悲伤。
陆宜妩抿唇，按照李家栋说的，没有表明两个人的身份。
“他说他是来面试的。”林栋凑近陆宜妩，压低声音。他很奇怪，面试的话，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呢？
还有，这个人……头发是不是太长了，都遮住了半张脸。虽然长相很不错，有点像韩国那边流行的病娇风。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太阴沉了。林栋本能上，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对，来面试。”陆宜妩灵机一动，忽然想起来什么职位适合李家栋了。
她这个娱乐公司，大家看多了俊男美女。虽然李家栋的外貌比较占优势，可他到底是伤了一条腿。她不喜欢，自己哥活在别人诧异的眼神和议论纷纷里。
林栋拧眉。
“合格了，可以直接上班。”陆宜妩给出决定。
“陆总……”林栋张嘴，“是不是有点草率。”
“去监控室。”陆宜妩扫了林栋一眼，“只上早班……”
“我应该和别人一样的。”林家栋咧着嘴角，笑着看陆宜妩，“陆总不要因为我是个残疾人，就对我有所优待。”
这三个字从林家栋口中说出来，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
陆宜妩眉头紧锁，最后也只能由着李家栋的意思。到时候财务那边，她发工资的时候，多发点就好了。
李家栋这次来，好像只是为了上班。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之后，一点抱怨都没有，跟着林栋就去了在一楼的监控室。
看着李家栋努力让自己走路的姿势保持平稳，陆宜妩心疼的厉害。
她还记得，在花池那几年，花池物资匮乏，没见过什么好的东西。李家栋为了让她开心，上树掏鸟蛋，上山摘野果，还会给她编缀满五颜六色小花的花环。
他主动爬上树，让陆宜妩满心担忧。拿着鸟蛋下来，陆宜妩又不忍心。李家栋嘴上嫌弃她麻烦，却还是一溜烟重新爬上去，把鸟蛋放了回去。
那之后的每天，他都会和她一起来这儿看，小鸟有没有被孵出来。
她记忆里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似乎被现实打败了。
回到办公室的陆宜妩，还没有从伤感的回忆里走出来。
连林栋敲门，都没能注意到。
“陆总。”林栋深吸一口气，表情很严肃，甚至手都握成拳，“虽然我们公司现在正在直线上升中，但是我觉得你多养一个员工，真的没必要。”
陆宜妩知道林栋是好意，只是嗯了一声。
“陆总！”林栋有点着急，“你是不是不懂我的意思？”
“我觉得他长得好看，留在我身边，行不行？”陆宜妩反复被提醒，也觉得不太自在，“一个月几千块钱而已，公司随便报销一次，就有了吧？你怎么在这件事情上，那么较真。”
林栋有些泄气，“我只是……看着他，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就忽然打冷颤，跟着瞪大眼睛的一种惊悚感。
林栋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青年，可没有封建迷信。
“好了。”陆宜妩哭笑不得，“你只是因为自己的感觉，就这么大反应？”
这么被问了之后，林栋嘴唇嗫喏着，有些尴尬。
“他救过我。”陆宜妩暂时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他很有原则，不接受我的馈赠。因为他没工作，所以我让他来公司。”
“原来是这样。”林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那陆总，我先出去了。”
“出去吧。”陆宜妩头也不抬，忽然想起来，又叫住林栋，“如果公司里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不用经过我同意，直接开除。”
林栋闻言，难以置信，“是不是太草率……”
“公司不养这些只会看外表，在背后乱嚼舌根的废物。”陆宜妩冷哼，“公司也该改革了，正好可以当个考验。”
“好的！”林栋很单纯，信了陆宜妩的话，瞬间干劲满满。
下班之前，陆宜妩接到了蔺正东的电话。他要她稍等一下，他来接他下班。在电话里，蔺正东着重强调了他自己一个人来。
陆宜妩不明其意，只是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他好像是在和什么事情较劲。
不过这个人呐，主动来接她，还提出要她等。
陆宜妩挂了电话，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嗔怪的笑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笑的次数太多了。这样下去，眼角的笑纹都要出来了。
陆宜妩下班之前，补了个妆，准备出去等。
今天天气很好，晚霞占据了半边天空，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陆宜妩刚从自己办公室走出去，就看到顾行简捧着一束花站在门口。她下意识皱眉，忽然听到顾行简开口问她，“嘉嘉不在这儿吗？”
“在楼下。”陆宜妩也不揭穿他。
顾行简嗯了一声，却还没有要坐电梯下去的意思。
陆宜妩不理他，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按了电梯。
电梯门正在往上升，陆宜妩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叮——的一声后，电梯门打开，陆嘉言就站在里面。
陆宜妩皱眉，表情不愠。
“行简！”陆嘉言得意的扫了她一眼，快速的朝顾行简扑上去，俨然热恋中的一对情侣，“你身体还没好彻底，都说了不要来接我了啦。”
语气里，十足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