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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烨的视线落到车旋语身上。
她侧头朝里，小脸绷着，紧闭的眼皮极轻微地不易察觉地颤动。
他的判断没错，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看见他。
他摸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给助理秦朗和副院长高鸣谦发信息。
发完点语音电话，看到对方接受后挂断，这样可以提醒他们看信息。
他需要立即确认特殊血液科的安保情况，但是此时他不能离开车旋语。
握着手机的手放下，他抬眼再次看向装睡的车旋语。
他不确定她会不会很快恢复记忆，但他确信她会很快恢复健康。
因为他赌对了，差不多三年前他就考虑过有一天她可能会需要配型的干细胞，那时他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现在那些干细胞救了她，她的造血系统在以惊人的速度重建。
她的血液基因极是特殊，自我修复能力是一般人的数十倍，那是她能迅速恢复的原因，也是她六年前会遇到他，并为此吃尽苦头的原因。
现在他放弃了一开始很执着的想法，决定换个方式对抗他的敌人，只希望她不会再成为牺牲品。
比起好好活着，复仇或许可以退居其位，虽然他并不会就此放弃。
病房里没有椅子，宗烨站了好一会儿，这时手机接连震动几下，他拿起来。
看完信息，男人深邃的眼眸蒙上一层寒冰。
他没猜错，那两人是入侵者。
他们带着轮椅过来，应该是想将成功恢复造血功能的车旋语带走。
至于为什么最后没有，可能是发现车旋语醒了，而他又及时过来，他们失去最佳下手的机会，出于谨慎，他们放弃了。
他们行动如此草率匆忙，明显没有来得及严密布局。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应该是他安排手术太突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另外他们其实也没有那么忌惮万一失败被他察觉。
但他会害怕吗，过去六年他不择手段深入虎穴都没有害怕过，现在当然更加不会。
不管他们使出什么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宗烨收回思绪，拨通电话，低声说：“让人送一份营养早餐过来。”
突然听到他这么说，车旋语的肚子居然咕噜一声，她很不满地扁扁嘴，睁开眼，转身过来。
只见宗烨目光如水，神色淡淡。
明显是知道她已经醒了，她暗哼。
宗烨当然没有忽略掉她的小情绪，他其实很喜欢她现在“不畏强权”的样子，以前她更多是沉默，一点一点积累对他的恨。
“感觉怎样？”他开口。
他即便是关心，脸上也波澜不兴，叫她不知道是牙痒还是什么感觉。
她盯他两秒，冷冷将视线收回，“挺好。”
他极浅地翘了翘唇角。
……
车旋语手术后，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
明明早就活蹦乱跳了，但宗烨就是不给她出院。
她无聊得要命，就经常测试变异的听力，然后发现那不是一时的异常。
而是手术后她像换了个人，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
感官变得敏锐有时候很有用，有时候却很尴尬。
比如会不经意瞥见中庭对面男医生看女护士时流露本性的目光。
听到走廊转角传来接吻时的喘息声，口水声。
看见上升的玻璃电梯中，表情严肃的高副院长偷偷挠了一下屁股。
后来她就不玩观察力了，因为那简直是偷窥神器，太可怕。
她减少对外界的兴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官接收到的信息量减少，这才渐渐有点恢复正常，自在多了。
这天上午，宗烨给她做完检查，终于说：“今天出院吧。”
车旋语当然乐意，再呆下去她都要发霉了。
不过想了想，她问：“我这是全好了吗？以后还需不需要回来做检查？”
她难得正眼看他，心平气和的样子。
宗烨对上她的视线，“目前是没事了，以后我看着你。”
她愣住，“你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照顾你。”他站在光影里，修长清冷，理所当然地说。
车旋语攥了攥手，心平气和变成冷漠，“宗医生，我希望出了医院从此不用再看见你。”
宗烨目光定定。
就知道她会这样。
默了默，“你前几天问悦航治疗费多少，他肯定没跟你说。如果你知道治疗费是多少，你希望是他帮你出，还是我帮你出？”
车旋语咬牙，“多少？”
“五六百万。”
她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