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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霍小亭没有料到，率先向她发难的，并非琳达，而是她的顶头上司乔冉。
翌日，她竟被派去打扫商场经理何飞扬的专用卫生间。
“乔主管的命令，是为了磨练意志。”传话的琳达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离开时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
霍小亭二话不说走到了乔冉跟前。
“怎么了？”乔冉轻飘飘看了霍小亭一眼，继续埋头工作。
“乔主管，我记得竹光并不缺保洁人员，什么时候管培生也要做打扫卫生、而且是卫生间的工作了？”
闻言，乔冉没有半分失措，反倒理直气壮道：“小亭，你也说了，自己是管培生，既如此，无论我安排什么你都应当听命于我，更何况我方才的话有错吗？打扫卫生就是可以磨练意志，你不要以为只有自己这样，以前的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她一脸镇定，霍小亭心中却骂道：“我信你就有鬼了！”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乔冉眉梢挑起，不满道，“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你可以去打扫了，何经理十点会回到公司，在那之前，你必须打扫干净。对了，何经理对卫生的要求一向很高，若你做得不合格，明天我还会派你重做。”
看着她那张虚张声势的脸、还有在一旁煽风点火的琳达，霍小亭扬起下巴，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乔主管，你看她那副样子，明明是个管培生，却趾高气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后台多硬呢。”
身后传来的是琳达的声音。
闻言，一些早就心存怨气的员工当即围了过去，小声嘀咕道：“她就是有后台吧？否则她来的这几天，何经理怎么会那么照顾她？”
“所以我才要趁何经理不在的时候，好好教她做人。”
最后一句话，是乔冉说的。
霍小亭依然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可那些话就像是魔音一样，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之中，身后人不怀好意的眼神，也令她感觉如芒在背。
她走出办公室，倚墙而立掏出了手机。
几声嘟嘟响后，陆寒城接听了电话。
“刚到公司就想我了？”温柔的声音传来，令霍小亭的心情顷刻就好了许多。
“我被人欺负了。”
“什么？谁敢？”
“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当然会凭着自己早我几年在竹光工作而有恃无恐了。”
“何飞扬呢？我跟他说了要护着你，他人去哪儿了？”
“陆总，何经理出门谈合作去了。”
“我马上喊他回去。”
“耽误了生意怎么办？”
“生意有你重要吗？”
陆寒城发自内心的发问让霍小亭感觉自己像是吃了蜂蜜般心里甜甜的。
“那……我就先等着？”
“你先告诉我是谁、对你做了什么事。是不是琳达？我马上让竹光的人事部找个莫须有的理由辞退她。”
“不用这么着急，她以为我失了宠，巴不得要踩我几脚，我倒想让她在竹光多待些时日，一来摸摸她的底，二来也好跟她传递些假情报，陆棕千方百计想要回自己的股份，暗地里不知会耍多少小手段，我在这里迷惑一下琳达也挺好。”
闻言，陆寒城气急反笑：“我担心你担心得不得了，你却把这当游戏？”
“寒城，”霍小亭难得撒娇道，“与其在家里整日面对霍小兰的苦情戏和杜茹的歇斯底里，还不如在这里看琳达自取其辱，你不想看看陆棕的底牌吗？”
“小狐狸，”陆寒城亲昵说道，“好，你告诉我具体情况，我让何飞扬赶回去处理。”
霍小亭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陆寒城后，手机揣回口袋之中，在外面晃荡了一段时间后，一脸轻松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之上。
“霍小亭，”乔冉疑惑地走到她的跟前，满眼探寻问道，“这么快你就打扫干净了？我方才说了，做不好，明天我还会派你去扫厕所，但明天可就不是何经理的厕所了，而是商场内每一层卫生间！”
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霍小亭不耐地掀了掀眼帘道：“乔主管，你不会真以为竹光是你们家开的吧？”
听到她满是挑衅的寻问，乔冉怒道：“不是我家开的难道是你家开的吗？”
“我可没这么说。”霍小亭嘴上否认着，可心底却笑道：“真抱歉，还真是我家开的。”
“霍小亭！”乔冉提高了声量，一时之间其他员工也看了过来，“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现在去何经理办公室打扫卫生间，我限你十分钟之内完成，如若做不好，明天的惩罚只会更重！”
说罢，她又煞有介事地转身对其他行政部员工训道：“都看到了吗？顶撞上司就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她话音刚落，办公室内就响起一声怒吼。
“乔冉！”只见何飞扬气喘吁吁站在门前怒道，“你当这里是什么！你的私家花园吗！”
看到何飞扬提早回了来，乔冉当即愣住，转瞬，她恭敬应道：“何经理，我没做错什么，我方才不过是教新人在竹光工作的正确态度罢了，您不也经常教育我们，在某种程度上工作态度比工作能力更重要吗？”
何经理听她不断辩驳，怒意更盛。
他疾步走上前来，训道：“乔冉，你现在去扫卫生间。”
“什么？”乔冉一脸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听错了，“何经理，我是行政部主管啊，您为什么要找我去扫卫生间？”
“为了磨练意志。”何经理一字一顿说完，乔冉已然将仇视的目光对准了霍小亭。
“乔冉！”何经理又道，“你在竹光已经工作两年了，陆氏的规矩你该懂。”
“何经理，”乔冉分外不服气，“我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惩罚我。”
“这不是惩罚，我说过了，是磨练意志。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仍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后果只会更严重。”
“是霍小亭跟您告了状吗？”乔冉不依不饶道，“她是管培生，我不过要求她去帮您打扫一下卫生，这个要求我不觉得过分，何经理，我不服！”
“乔冉，”何经理无奈摇摇头道，“若你不想被陆氏除名，现在就听我的，否则，就不仅是革职这么简单的事了。”
何经理从来不会危言耸听，听他这么说，虽然乔冉心中还有疑惑，但还是咬牙应了下。
“去吧，一层的所有卫生间，全部打扫干净。”
“什么？”乔冉不可置信道，“为什么要打扫那么多卫生间！”
“我提醒过你了，”何经理已耐心尽失，“若不想丢掉自己在陆氏、在竹光的工作，从现在起，闭上你的嘴，按照我说的去做，会有专人负责检查，如果做得不够好，明天我还会派相同的工作给你，最后，你要记得四个字——祸从口出。”
说罢，何经理甚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乔冉感觉自己倍受屈辱，当即流下了眼泪，但何经理的警告令她敢怒不敢言。
在A市，能够在陆氏工作是一向不可多得的荣耀，更别提是在陆氏旗下的高档商场出任主管的职务。
她咬了咬牙，起身离去。
何经理回头瞥了眼她的背影，回过身又对琳达道：“还有你，琳达。”
“我？”琳达早已预料到了自己亦会受到牵连，心中早已盘算好了一通应对之策。
“何经理，若乔主管是因为让霍小亭去打扫卫生及而获罪的话，您可不能让我也背上这黑锅啊。”
“你的意思是方才你没有跟着怂恿了？”
“何经理，看您说的，乔主管聪明能干，颇有自己的主意，怎么可能会听我这个新人的，更何况，今天是我刚来的第二天，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说话啊，方才我不过在乔经理下命令的时候附和了几句，归根到底也不是为了为难小亭，而是为了让自己谨记公司规定、不犯相同的错误罢了。”
她一番话说得体面而好听，一时之间，何经理竟不知该怎么治她的罪了。
“何经理，乔主管走了，留下的工作我们要帮她分担，我也不多解释了，工作重要，我还是先做正事比较好。”说着，她装模做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脸认真对着电脑标记着各种文件。
何经理无可奈何，转身朝霍小亭抱愧地看了一眼。
霍小亭微微冲他笑了笑，并未表露出任何不满，反倒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何经理离去之后，办公室中恢复了平静。可一股暗流，依然在霍小亭和琳达之间恣意激荡开来。
“我倒是好奇了，”琳达语带深意道，“何经理为什么这么护着你？而且提前从重要生意场上赶了回来，只为了解决你不愿意刷马桶的问题，啧，霍小亭，真看不出，你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却老少通吃呢。”
琳达话里的讽刺和侮辱意味霍小亭听得明明白白。
她将手中的笔放了下，转身面向琳达，毫不示弱回道：“你在浑水中呆久了，身上臭味熏天，是不是看所有人就都跟你一样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