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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偃师 第十卷 黥墨之痕 【第一四一章】隐患

作者:顾芝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9-03-27 09:37:20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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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墨痕说得兴起,便颇有些期盼地看向了元凭之。

    她满以为元凭之会跟她想到一处去,熟料元凭之却只是摇了摇头,“的确很可惜。可是对于朝廷而言,江山船的存在,始终是不得不防的隐患。江山船中人,也绝对不可能得到入仕的机会。”

    余墨痕闻言一愣,却也知道的确是这个道理。元凭之即便和她有着同样的期望,但对于时局本身,元凭之显然有他自己的见解。

    元凭之又道,“况且偃甲之学,终究是国之重器,平民都难得接近此道。机枢院建院之后,许多年没有出现过身份背景堪称‘一无是处’的偃师了。即便是预备役,你恐怕也是第一个。”他苦笑着看了看余墨痕,又道,“至于江山船中人,连使用千岁金都会遭到惩治,更何况是研习呢?”他一直从容淡定得如同神仙一般,今日却沾染了些许人间的愁绪,说着便叹了口气,“我执意隐退,也不过是因为,唯有如此,才能跟静流走到一处去。”

    余墨痕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道,“元将军,我听过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她说这话的时候,不肯跟人对上视线的毛病又冒了头,“大齐帝国对你一家人凉薄至此……你为何始终这般忠心耿耿呢?”她这话说得很是艰难。毕竟元凭之父亲的死亡,跟她脱不了干系。

    元凭之的表情却平静如常,“我失去生身父母,早年颠沛流离,是因为战乱;因此我所求所愿,不过现世安稳,人人和乐且闲。”他看了一眼余墨痕,又道,“你虽然不是齐人,我却知道你学过许多齐人的文化。我问你,天下恶乎定?”

    余墨痕喃喃道,“定于一。”她按照讲经院的夫子要求,一遍遍抄写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有到理解其意的年纪。

    “不错。”元凭之道,“我父亲虽然遭到放逐,但他离开帝都的时候,也曾重新问过我这句话。”他说着,嘴角露出一点苦涩的笑意,“我父亲毕竟也曾是个将军,遇见徐达之前,放在心里的只有一个四海归心长得安宁的愿景,但他最终选择了他和徐达的感情,或许因为远离帝都太久,早已将从前一遍遍教给我的东西忘了……我却总没办法把这个愿景抛开。”

    余墨痕尽力不去触碰自己心里的死结,慢慢回想起来,从前元凭之与“老孟”相对的时候,仿佛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她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了。

    “可是你们齐人也说,不嗜杀人者方能一之。”她忍不住接了一句,却不忍心再往下说了。

    如果还有更好的办法,又有谁会选择上战场杀人?

    “的确,父亲和我,都选择了成为武将。”元凭之淡淡道,“夫兵甲者,国之凶器。邦国虽安,亟战则人殆。然而徐偃弃武,亦常致以丧邦。既然有些问题只能用战争来解决,我们身为偃师,应该做的便是尽快达成目的,结束战争。而与此同时,”元凭之轻轻叹了口气,“国之凶器,也绝不该流入可能怀有异心的人手中。你若真心希望他们获得正常人的生活,最该做的,便是不给他们任何催动造反之心的机会。”

    余墨痕不说话了。

    她不习惯反驳元凭之,可她心里仍觉得,自己或许能做点什么——她答应过柴静流,也答应过俘虏营中的那位阿满。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自己的诺言。她曾经用护送琬琬一事,换来了一批俘虏减罪的机会;那么将来她为国远赴西南蛮荒,倘若真能建立功勋,是否也有可能,能够为江山船中那些明珠蒙尘的偃甲技术求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

    她反正孤身一人,没有背负,倘若挣了些虚名,对她自己而言,并无什么用处;但如果能够为她所热爱的偃甲之学做些事情,她倒是乐意之至。

    余墨痕忽然想到,元凭之当年没有放任她做个平庸的杂工,而是给了她那般难得的机会,或许也是出于同样的想法吧?

    她心念转到此处,便道,“既然年底之前必须入海……那咱们什么时候到西南那蛮荒之地去?”

    元凭之没想到她突然换了话题,愣了一下,就笑道,“怎么,你这么想去?”

    “总归是要去的。”余墨痕很是坦然。

    “你倒是相当有胆色。”元凭之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却又道,“此事虽然已经定下,却也急不得——通往那蛮荒之地的路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祸患,凌大人希望咱们先解决掉。”

    “原来如此。”余墨痕倒也不甚意外,“那地方毕竟远离天子脚下,中间又隔着一群刚刚归化的异族人,去路崎岖些,也是难免的。”她说着便是一笑,“我原本还担心,此事进程如此之快,怕是难得考虑周全;你这样一说,我才觉得心里安稳了些。既然要远征,去路当然要先清理干净。”

    “正是如此。你心里有准备就好。”元凭之笑了笑,道,“说起来,于你而言,这个小祸患倒也算不得陌生。”

    “难不成,又是西南一带流窜的山匪?”余墨痕有点懊恼地叹了口气,“我原以为,咱们上次平匪,就已经把雎屏山那一片的匪流连根拔起了。却没想到还有残余,惹得江山船也跟着遭了殃。”

    元凭之却摇了摇头,“不是这回事。那一仗你打得很是漂亮,西南一带的山匪遭了重创,至少几年都不能兴风作浪了。傅大人这次花力气整治,其实是因为江北军内部出了问题,作祟的还是他自己的小舅子……”他说着便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表情,“傅大人原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这次估计更是气得不轻。我听说了,之前他叫你吃了好些苦头,你也……多担待吧。”

    余墨痕只笑了笑,“我怎么会那般小气?傅大人毕竟是朝中重臣。照你和颜铮所说,他所作所为,也是尽职尽责。他对我有疑,也并不是没有理由。我没什么好怪他的。”她摆摆手,便将此事甩到了一边去;她又接道,“所以呢,这次究竟是何方妖魔鬼怪?”

    “你猜得不错。她们虽然是人,但也与妖魔鬼怪差不多了。”元凭之道,“玄女教。”

    “……”余墨痕立刻觉得有一阵无力感袭来,“居然又是她们。要说起来,当日正是凌大人把我摘出来的,如今他怎么又肯派我去了?”她虽然有心为机枢院尽力,但凌竟丞这般安排,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愉快的。

    “唉,你可别怪凌大人,”元凭之笑道,“他其实也很为难的。”

    余墨痕脸一红,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这话的声势,实在弱得很;她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元凭之温和地看着她,继续解释道,“先前长公主遭受不白之冤,朝中女子一概遭受牵连,有许多至今无法回到原本的官位上去。凌大人先一步动手,其实也是有保护你的意思。你毕竟那般出色,正是朝中下力气打压的对象;他若不借着玄女教的事情自行削你的职,倘若朝廷还有什么动作,他到时再想保你,怕是也难了。”

    “是。”余墨痕低着头,道,“凌艾也说过的,凌大人此举,的确是有回护之意。”

    元凭之又是一笑,就道,“其实也不乏一点私心。”

    余墨痕心中一动,道,“凌艾如何了?”

    “你都要复职了,凌大人当然不会忘了他自己的女儿。她已经重新回到兰台秘书的位子上去了。”元凭之道,“这些日子,她也实在有的忙了。通往西南的路途上所有的状况,都要由衍芬堂编入卷宗。等到咱们出发,她或许才会清闲些。”

    余墨痕听说旧友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元凭之又道,“我想说的,倒不是凌艾的事。凌大人身为机枢卿,自己的夫人却卷在里头,实在插手也不是,回避也不是。然而玄女教一事,必须由机枢院提供支持;恰巧你能力出众,当日又正面打击过凌夫人,更巧的是曾经被凌大人削了职,在此事上最清白不过,便成了最好的人选。”

    余墨痕听着元凭之分析其中利害,便觉得有些头大,“幸好我是个小小的预备役,不需要考虑恁多事情。”她皱一皱眉,又道,“玄女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凌夫人纵然不是那玄女娘娘本人,但也必定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她既然已经伏法,这股势力便理应遭到了不小的打击,怎么又死灰复燃了?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机枢院出手?”

    元凭之静静等着她问完这一串,才戏谑道,“你呀,问问题的时候,也替我这样的老人家着想一二吧。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有点记不住。”

    “对不住。”余墨痕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头发,却又认真道,“可是你并不老。”

    元凭之年少便成名,如今未满三十,自然说不上老。他却摆一摆手,道,“年轻人已经出头了。譬如你和颜铮,如今锋芒尽显,帝国的未来,再过几年,便可放心交由你们来守护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居然真的平添了一点老气横秋的意味。余墨痕不由一笑,就道,“将军你将来倘若不隐退,必定还可一直教导我。”

    元凭之却难得地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道,“我说真的。偌大的机枢院之中,包括我在内,虚长你几岁的人大有人在。我们或许经验比你丰富些,却不一定有这般的勇气和锐意。从前送你上战场,的确是为了带一带你,让你历练一番,学些东西。如今,却是真正要你来做个主力了。”

    余墨痕静静听着,不置可否。若是一年以前,她必定以为元凭之是在说笑。可是她在江山船上和元凭之一番探讨,已经发现自己有了相当大的进步;之后壮士断腕地炸了柴静流的船,又带着琬琬千里逃亡,她也是头一回确信,自己当真有些独当一面的本事。

    可是她仍然相当清楚,自己与元凭之之间,仍然有着巨大的差距;她希望自己能够独立,能够俯仰皆不由人,能够获取平等和自由,可是另一方面,她内心深处,似乎也希望元凭之能一直这样,如同一个不甚远的未来,引领着她走下去。

    她走神的工夫,元凭之大约已经想好了余墨痕先前所提的问题。他解释道,“领导玄女教兴风作浪的,并不只有凌夫人一人。玄女教的那群教众,从前只在西南各县修建玄女祠蛊惑人心,如今却越发大胆,在我们去往那片深海的必经之路上,建立了教坛。其中种种诡异,比起当日你我在承霖县所见,还要麻烦得多。根据朝中的决议,这次不仅要派出重甲队伍,或许还需要调用机枢院的几样重型武器。譬如从前施老设计的玄天炽日,便很可能会重新派上用场。”

    “玄天炽日?”余墨痕心中一动。她先前在江山船上费劲折腾的,可不就是玄天炽日?然而先前的图稿已经尽数丢失,余墨痕此时也不好跟元凭之提起此事,只好暂且按下。她想了一想,又问道,“玄天炽日可是超重型偃甲,我初来机枢院的时候就听说过,这种重甲因为耗资甚巨,已经搁置了很多年。区区对付一个玄女教,需要动用这样的武器?”

    元凭之颇为严肃地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为之设计新的偃甲,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等你看了最新的卷宗,便会知道,我们和玄女教之间,将会是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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