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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了好几次，我的当事人并不想死在那里，只好一鼓作气双手撑在地上一把扯住他的腿将他顶翻在地上。死者似乎也没想到刚才还一脸惶恐害怕的人会奋起反抗，摔倒的瞬间很是痛苦的哀嚎了一声，随即更是恼羞成怒的拎起摔倒在身侧的棒球棍。我当事人哪里会站在那里任他羞辱，踉跄的停在路边的自行车跑去，可身后死者很快就追了过来，刚坐到椅垫上，甚至都没有机会蹬上脚踏，身后又狠狠的挨了一下。随后见他挥动着棍子朝他的头部袭来，当事人一时间着了急，下意识的拿起了自行车前筐里的柴刀回了过去。在他的的陈述中也说过，当时只是情急之下的回手并没有想过杀人，更没有想到他这一刀挥过去直接砍在死者的头部，等他回过神发生身上没有任何的疼痛，而军绿色棉衣上却沾染上无数猩红的血点时他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并没有骑车逃跑，反而拨打了120进行抢救。不过他因为害怕下手太重，柴刀的刀锋直接劈在了蝶骨的位置，导致他失血过多而亡。”
此时的雅座里一片静谧，耳边潺潺流动的水流声更显得凄冷，傅熙默默想象了一下头被插着一把柴刀，身上全被鲜血染红的画面，顿时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实在太可怕了。
冯毅的面色也是难看至极，虽然那样的败类是是人类的耻辱，但是真的是以这种方式死去着实惊悚了些。抿着嘴看着身侧没有说话，眸光微微闪烁。
莫尚抬眸，深邃的眼底带着一丝犹豫，随后问道。
“案发现场你去过？”
缓缓微微摇头，她又不是警察又不是医护人员怎么可能第一时间赶往案发现场呢。
“我接了案子之后才去了刑警队要了案件的资料，虽然现场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档案里的照片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不得不说死者倒在地上面目狰狞、鲜红的血液顺着柴刀开口处流的满脸都是，真的让我恶心了好久。”
提到档案里的照片，缓缓瞬间觉得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涌，当刑诉律师的缺点这也是其中之一，接触的资料总是那么的富有挑战。
右手下意识的覆在胸口处，想要压制住那股即将冲出喉咙的翻涌。
莫尚眉头一蹙，朝着她那儿靠了靠，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替她捋着后背。
“好点了吗？”
胃里的冲劲少了些，缓缓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缓解，小声的应了一声，额上的细汗却叫莫尚心疼不已。默默探出指腹轻轻拂去水珠，眸底柔和至极。
抬眸看向一旁的傅熙，她的脸色也没比缓缓好到哪里去，人最让人钦佩的地方便是脑补幻想的能力。
“所以他被控故意杀人？”
轻轻点了点头，事情就是这样。
下意识的反抗却葬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也将他送入了看守所。
“那你以正当防卫辩护得到了审判长和陪审员们的认可了吗？”
想起当日法庭上的唇枪舌剑，还真是一场难磨的硬仗，下庭之后缓缓的白衬衫都被汗水浸湿。
有的时候她们代表的不仅是当事人一方的利益，还有社会上的道义。
“死者的家庭背景有些复杂，所以这件惨剧发生之后，公安那边动作非常快，从我接到案子到收到开庭通知前后不过一个半月。以前我接过的案子从未少过半年才开庭的记录，这次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正是因为时间紧促，有些证据当时被忽视，在开庭前夕我们这边寻到一位愿意出庭作供的证人，那天虽然大雾弥漫可他刚好骑车路过，刚好看到死者举着棒球棍朝着我当事人一阵猛打的画面。当时街上没别的人，他也不敢贸然上前阻止，却没想到之后会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冯毅听到结局顿时松了口气，他甚至想过如果结局不公他可能会通过各种方法替他翻案，受过爱国爱民教育熏陶过的他自然不能对这种冤案坐视不理。就算他不管要是让家里的老爷子知道，定然也不会放手不理的。
“真是天道好轮回，大快人心！”
猛地拿起桌上的茶水饮入口中，缓解了不少刚才心中愤慨。
动作微怔似乎想到了什么，颇为狐疑的朝着缓缓看了去。
“你说当事人家里很穷那她们怎么请得起你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韩大律师在万式律师事务所收费要求也不低的。”
缓缓一愣，随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话说得好像她就是为了钱才会接官司的人一样，真是白瞎她们认识了这么几个月。
“谁和你说我收了钱的？”
“没收钱？你们事务所同意了？”
缓缓迟疑了，那天也是下班早，她想回去看看师傅刚走到事务所门口就撞见了当事人的妻子穿着破旧的大红棉衣抱着一个脸型消瘦的小女娃眼眶饱含泪水的站在楼下。
事务所前台的员工似乎面色也有些为难，“对不起这案子我们事务所真的没有办法接，还请谅解。”
“你们可是出了名的大律师，求求你们救救孩子他爸吧，他是我们的天，如果他没了，我们就没法活下去了。”
女人紧紧地抱着孩子，略微泛黄的头发在冷风中被吹的毫无章法，猩红的眼底透着的尽是绝望与疲倦。双腿微弯是要跪下的节奏，不过却被前台的员工找来的保安架了起来。
“怎么回事？”
听到声音，前台的员工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踩着高跟鞋朝着她一路小跑。
“韩律师你怎么回来了？”
缓缓此时可没有心情叙旧，站在门口的妇女脸色憔悴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她，眼底闪烁着，似乎是在恳求。
“这位女士是什么情况？”
提到她前台的员工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有些抱怨的口吻说道。
“本来快下班了，她突然抱着孩子来了事务所，说是要请律师救命，我就领着她见了李律师。可还没几分钟就在办公室和李律师闹腾了起来，又是哭又是要下跪的希望李律师能够救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