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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庄头是个面相忠厚老实的中年汉子。
他见顾宁似乎对他有所不满，连忙解释道：“姑娘，我也不知道上一次的收成为何比往年少了四成，也许，也许这一次采的茶就能和往年一样多了。”
“那你觉得，这里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监守自盗呢？”顾宁注视着郭庄头道。
“怎么会！三姑娘，我敢跟您保证，每一次采的茶，我都看得严严实实的，绝对没有人能贪了茶园的茶。”
他可知道这茶园的茶一两就能卖的了几两银钱，要是被底下人的人贪了去，追究起来，卖了他也还不起损失。
顾宁打量着郭庄头的神情，见他神色恳切，急于解释，就暂且相信他没有中饱私囊。
“那你为何不将这件事上报给大管家？”
“这，这……”郭庄头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些羞愧。
虽然郭庄头没说，但顾宁也猜得到这其中的缘由，不过是存了侥幸心理，以为这一次能补上上次的损失。
毕竟这茶园一直是他管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负责的也是他。
顾宁皱了皱眉，摆摆手，让他下去。
顾家终究只是顾氏的旁支，与嫡支相比，实力相差甚远。
这有能力的管事大都被派去管茶叶的买卖和茶楼的生意，这茶园也就有点顾不来了。
之前管事选郭庄头当庄头，恐怕也不过是看在他忠心本分上。
只是这郭庄头老实过头，却精明不足。
大管家顾忠见顾宁凝眉思考，似乎很受困扰，愧疚地道：“姑娘，是我办事不力，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发现，选的庄头也难当大任。”
顾宁回过神来，柔声地道：“忠叔，这事情怎么能全怪你，这茶园一事原本是二管家负责的。况且你和我都不是神仙，如何能完全防备得了他们预谋已久的算计。”
顾忠之前一直负责的都是茶叶买卖和茶楼生意，只是二管家被派去探望顾瑾，他才暂时接手茶园的事情。
“姑娘，您是说，这茶园收成变少和茶农闹事的事情都是有人预谋在先的？”顾忠神色凝重地问道。
虽然他也有此猜测，但终究不敢肯定。
坐在顾宁下首的喻无瑕听了这话翻了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这么明显的事情了。
他毫不客气地拿起顾宁手旁的账本，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金算盘开始算起来。
“姑娘，这……”顾忠迟疑地看向顾宁，这账本如何能够随意被外人看的。
顾宁摇了摇头，示意顾忠没事。
顾家的产业虽算得上日进斗金，但与襄阳喻家的财富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喻家二公子恐怕还看不上这点财产。
喻无瑕虽然在算着账本上的数目，但他算账天赋出众，能够做到一心二用，眼角余光瞧见顾宁两人的反应，对顾宁选择相信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小丫头还算是明白人，本公子今日能出手帮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居然敢怀疑我。
哼哼！
喻无瑕一边算着，一边瞪了顾忠一眼。
顾忠也知道喻无瑕的身份，这时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对于喻二公子的瞪眼，讪讪地笑了笑。
喻无瑕算得很快，不一会儿他就放下账本，肯定地对顾宁道：“账本的数目没问题。”
顾宁知道这没问题包括没有做假账的可能。
想想也知道，如果有人监守自盗，也不大可能在那么多人的监守之下将几百斤的茶叶悄悄地运走。
那这收成变少也只可能出在茶树本身之上了。
因为茶园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顾宁决定在别院住一段时间，等制作出新的茶再回城。
喻无瑕对经商很擅长，却不懂种茶之事，对于接下来的问题表示爱莫能助了。
不过，现在，他倒是对于顾宁如何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赢过自己很感兴趣。
于是乎，明明天色不早了，喻二公子仍然没有回城的打算。
等到顾宁询问他的时候，喻二公子表示，他对茶园附近山清水秀的景色很感兴趣，要在别院再住一段时间。
客人要赖在别院，顾忠也不能赶他走，只能无奈地给喻无瑕主仆二人安排住的客房。
第二天，顾宁将郭庄头叫到面前，让他找一个懂得茶树栽培，且经验丰富的茶农过来。
郭庄头原本以为顾宁是要追究自己的责任，没想到是要找人。
他一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决定好好做事，看能不能将功折罪。
“姑娘，这茶园中对茶树栽培最擅长的莫过于赵有才了。我现在就把他叫来。”
“嗯。”顾宁点点头。
因为郭庄头表现得很着急的样子，赵有才被知会要见顾宁时，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情，连收拾都没来得及收拾，就急急地从家里赶来见顾宁。
而等见到顾宁的时候，赵有才这才知道，顾宁叫他是让他瞧瞧茶树是否出了问题。
身为茶农，与各种小心思的许管事的不同，赵有才就差将茶园里的茶树当宝贝孙子伺候了。
如今听到茶园的茶树可能出了问题，他也顾不得因为见到顾宁而紧张的心理，神色马上严肃起来。
于是等顾宁等人来到茶园山下，开始察看茶树的时候，赵有才更是聚精会神地检查起来。
原本茶园茶树减产，大家都没往茶树身上想，毕竟这一年初又没涝的，又没旱的，这茶树还长得十分精神。
只是顾宁一提醒，赵有才身为经验丰富的茶农，脑海里就顿时有一个猜测。
他每来到一颗茶树，就蹲下身子，挖起一块泥土嗅了嗅，嗅不出问题，又不怕脏的用舌头尝了尝。
丫鬟们见此，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顾宁倒是神色不变，甚至对赵有才负责的态度添了几分欣赏，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只是越检查，赵有才的神色越凝重。
这下子，大家不用赵有才说，也猜到这茶树是真的出大问题了。
顾宁见此，蹙了蹙眉头，也蹲下身子，在其他人惊讶的视线下，用白皙的玉手挖了一块泥土仔细打量起来。
顾宁平时也是个爱花之人，虽然不懂种茶树，可也知道土壤对于茶树的重要性。
她捏了捏手中的泥块，土块轻易就散了开，然后顾宁的视线凝在其中一小块泥土上。
白色的？
顾宁粉唇微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