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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牧公司存货盘点完之后、就开始了实质性的审计阶段，创业板与主板市场相比——
上市要求往往更加宽松，在成立时间、资本规模、中长期业绩等的要求上，都算是“低门槛”的。
在与证券公司、律师商议后，项目组就开始了3年1期的报表审计，难度不大、但是需要耐心，因为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同样的路需要反反复复地走。
钱德刚发现有一笔、针对一家叫做永昌公司的应收账款，2005年12月31日，应收账款明细账显示——永昌公司有一笔1120万元的欠款。
这是一笔有争议的欠款，绿牧销售给它的水貂已经在2005年10月20日、全部送达，并据永昌的回执来看——该批货物已经完全按照合同履约完毕。
但是，永昌公司却拒绝支付该笔款项，该笔应收账款数额巨大、已经占到当年公司税前净利润的30.12％，主营业务收入的3.28％、总资产的4.01％。
“乌经理，这笔应收账款数额如此之大，而且已经具备了确认收入的条件、为什么却一分钱都没有收回来？”钱德刚特意把乌经理请了过来。
“钱经理，你不知道，这个永昌公司是涛哥开的，他背后是勇哥，只要他不开口、我们也不敢去要啊！
更何况，2005年的时候，因为从银行里贷不下款来、公司的资金链差点断裂，任董事长还向勇哥借了300万的gaolidai呢！”
钱德刚想起了他初来公司时、任董事长错认他时说的那些话，说道：
“那笔gaolidai不是还清了吗？再说了，那些与这笔账款也不扯伙啊，你的意思是——永远都收不回来了吗？”
“那谁说的清呢？说不定哪一天涛哥一高兴、大笔一挥就全额付了，也说不定从此以后、他就装作忘了。
他那样的人，我们怎么惹得起啊？就连你们发企业询证函，还是我亲自上门解释、说着好话核对的呢！”
“既然如此不确定，就应该全额计提坏账准备，否则就会存在高估应收账款的问题。如果收回来了、就冲销掉，如果收不回来、就永远算作‘资产减值损失’。”
“可是，会不会影响利润啊？如果2005年的业绩达不到上市条件，岂不是就要延后两年？”乌经理很着急地问道。
“是啊，3年1期要的就是连续性，如果有1年不符合条件、就要在下一年从头算起。不过，我们可以给你们想想办法。”
钱德刚一边看着电脑上的底稿、一边沉吟地说道。
“那真是太谢谢了！钱经理，请你务必救救我，不然任董事长肯定会觉得是我办事不力。”
乌经理走之前，还上前替钱德刚的茶杯里、充了一回热水。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直是以米饭为主食的食堂、竟然上了馒头和油饼。
这让已经近20天没有见过面食的众人，感到非常兴奋，到南方出差哪里都好，就是一直要吃米饭、不怎么习惯。
可是这里的馒头、做地却并不怎么好，可能是发面的过程中、酵母粉放少了，所以没有完全发开——表面上有一些或多或少的褐色凹陷。
程瑶哪里吃过这样的馒头？可是又耐不住心里的“馋虫”，于是就一边把馒头皮剥掉、一边吃了起来。
“瑶瑶，你要节约粮食、怎么能这么浪费呢？”钱德刚一边说着程瑶，一边居然捡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馒头皮、放入口中吃了起来。
看着众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钱德刚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这些小鬼头，都是甜窝蜜罐里长大的、哪里真正知道什么叫‘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不过就是数滑稽、上学时跟着背罢了！
种麦子时的播种、浇水、除草、撒化肥也就算了，单单是割麦子这一项活计、就能把人累地脱一层皮！”
“钱经理，我们还真不知道呢！要不，你给我们讲一讲呗？”
听到何志军如此问，又看到众人都是一副新奇、洗耳恭听的样子，钱德刚一边吃饭、一边慢慢地回忆起了往事：
“现在都是用大型收割机了，那些手工割麦的日子、算是一去不复返了，但是也不能忘啊！
那时候，夏天麦收期间、是一年中最累的日子。俗话说‘麦熟一晌”，意思就是——麦子说熟就熟、一晌午的功夫就都熟了。
如果收割稍迟，就可能会使大量麦粒麦穗、掉到地里而造成很大损失，所以必须用短短几天、争分夺秒的把麦子全部收割完。
我们都是大约凌晨4点多，就起来下地割麦、每人手持一把镰刀。
六月天，气温已经相当高了，但早晨还有一点微微的潮气和凉气，算是割麦最好的时候。
清晨就算了，可是等到上午和下午、尤其是中午——太阳像火一般毒辣，完全成熟了的麦子在强光的照射下——
显得白花花的、非常眩目晃眼，麦田里又不透风、人da汗淋淋，最好低头干活、不能抬头看——
否则望着前面一眼不到边的麦子，会产生绝望感和深深地悲观心态，仿佛无论喝多少水、转眼间都会化为灰烬。
割麦时一人一垄，尽管腰痛得厉害、也不能经常站直伸展一下，因为这样要占用一些时间，转眼会被甩在后边很远。
一天三顿饭、都是在地里吃的，干活的人就算再不饿、也必须强迫自己吃东西，否则根本顶不住、这样gaoqiang度的劳动。
别说是今天这样的馒头了、不过是有一点小凹陷，就算是完全没有发开的死面疙瘩，也绝对舍不得扔一口啊！每一粒麦子、都是一镰刀一镰刀割出来的啊！”
众人听着钱德刚的“现场授课”，都仿佛心灵上受了洗礼一般，尤其是程瑶——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行为、真是“罪贯满盈、十恶不赦”！竟然一边听故事、一边吃油饼，不知不觉间整整吃了3张！
下午的时候，何志军发现了关于2004年账目的一个问题，或许可以帮乌经理解决上午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