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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间 正文 88.第 88 章

作者:老草吃嫩牛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8-09-30 21:55:17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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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机推荐:他的禁区 脑里住神仙,全家变有钱 都成女神老公了,谁还要巨星系统 离婚见真章 开局妻子背叛,我解除封印 年代团宠对照组,我卷成万人迷 花都十二钗 异化 

    队伍前行第六十六天, 沛梧平原就令这支船队上的官兵,彻底感受到了大自然的诡异面孔。

    当又一场暴风雨结束, 虽隔着禁幕, 两栖船队前后都布满了水瘟气。

    现在, 他们都说寒冷不可怕, 高热不可怕,潮湿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在这种春雨季频繁的降水的日子,一阵雨一阵风不阴不阳的气候里前行, 煎熬的除了军心,还有越来越烦躁倦怠的灵魂。

    每一天,每一天,看到的就是无穷无尽望不到边缘的蒿草,有一天,动物忽然警觉起来, 便只能看到背影了,对了,还有天空飞过的禽鸟,它们也是警觉的。

    指挥官们每天都聚在瞭望台, 会议好像开不完一般。

    低级军官们依旧倦怠,身心越来越疲惫。

    日子难熬,身下河流水质清澈也好,浑浊也罢, 却已是死水, 没有任何生命在内存活, 唯一对它会产生兴趣的,就是船上取样的研究人员了。

    那些人有事儿做,这可真令人羡慕。

    飞鸟不落杆,动物不近前,蚊虫飞不进,水生全死绝……

    联合探险队,就生活在这样的空罩里,无聊重复无聊,一日又复一日。

    一支部队,全员三千,出行六十六天,百分之六十的成员就已经得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湿疹病,剩下的那百分之三十九也都得了不同程度的孤独病。

    为了稳定军心,各队小指挥官便带头赌博,积极带动大家各种作妖,他们甚至临时拼凑了几个管弦乐队,合唱队,力图让大家的日子快活一些。

    然而,再好玩的事情也有过时的时候,当管弦乐队,合唱组,赌博活动终于倦怠,联合船队再次安静,沉闷无声,寂静的就像要迎接一场凛冽的暴风雨一般。

    这又是重复一天清晨,一切都懒洋洋的,无聊的……随队的几位摄影师,穿着大裤衩,赤足,涂抹了半身的湿疹药粉,游魂一般的在船上四处拍摄。

    这是他们的工作。

    当船队缓慢的穿过几公里杂木丛之后,一大群石瓦色的鸟儿忽从杂木丛中飞出,并受惊的发出劈啼!劈啼!的声音一头撞在禁幕罩子上……惊吓更大,狼狈飞走……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喂!快看!看哪!”

    然后,杂木丛终于驶过,面前的风景豁然而惊悚,靠水岸的地方,插着连绵不绝的残木杆子,而杆子上还挂着人类死去的颅骨……

    他们大喊着,看着,接着……到底是受过最严苛训练的探险队,那只是十几秒的时间,一整支探险队员便纷纷回到城堡车内,换上装备,迅速再次来到甲板上,端起武器,子弹上膛,整支队伍都进入了战备状态。

    两栖船队不急不缓的依旧前进当中……

    江鸽子是个大忙人,真的,他别忙……别人都是羡慕的看着他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坦然的倒插门呼呼大睡,睡眠质量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类。

    所以,能够随时随地的进入梦想,也是一种令人羡慕的异能啊!

    至于想把人从睡眠里拉扯出来,参加到快乐的群体运动当中去?呃!别开玩笑了,这位嗜睡症犯了,最高指挥官的脸颊他都刚上手打大巴掌。

    其实,江鸽子是繁忙的,六十六天,江鸽子级别从五十多一跃到了六十五级,再次进入瓶颈。

    最初那些怪物并非如江鸽子想象的那般,是憋的狠了只给他交一次租子。

    它们是不断的交着肥年的租子。

    那时候小日子多美,如幸运满值,周身圣光祝福笼罩般,它们每次死亡都会给江鸽子美美的来一次大爆。

    还不到十天的功夫,江鸽子就把暗职业弓箭手的技能书凑全了。

    《疾风》《月华》《射日》《流星》《蓄力》《涂毒》《穿云》《大连弓》还有弓箭手的身法《鹰眼》《闪身》《迅发》。

    这些书,一本没少,他全部拥有了,所以他现在且算是一个弓箭手吧。

    随着他的级别上升,到达瓶颈之后,游戏数据终于正常,怪物每次死亡,就只给一点经验,寒酸的丢出七八个铜钱儿,有时候气运好了,就给丢出两件什么都不加的小白装,甚至有时候压根什么都不给了。

    哎!这真是令人伤心透了。

    此刻,江鸽子依旧在游戏一角有气无力的刷《闪身》。

    他就如海鸥一般,穿行在豹头远程射手的急电攻势当中,无聊的躲来躲去。

    就在此刻,他听到外面房门被戚刃拍的咣咣作响。

    “先生!先生!一级战备状态,一级战备!!”

    等到他从游戏里出来,匆忙拉开房门,便听到一阵阵连绵不绝的,秃头箭弩扎厚皮气球的噗噗,波波的声儿……

    一下子,他整个视觉都是黑漆漆的,眼前十几米的地方,乌压压的箭雨飞矛……就如地球拍摄的大型历史剧中,草船借箭那晚的声势……一波一波的羽箭从对岸的平原射出,扎在透明的禁幕上,落雨一般的又掉进水底。

    等他来到栏杆,这才看清楚,就在左岸对面的小平原上,足有上千的胯下骑着健壮野牛,野象的野人正举着弓箭对探险队不断攻击。

    那些野人表情狰狞,身材健硕,颧骨奇高,鼻梁也高,眼睛漆黑,又大又亮,犹如鹰眼,他们肤色比黑种人白一些,却又比黄种人暗淡,面部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图腾,他们穿着粗劣皮甲,发型犹如黑毛狮王般的一边发出巨大成片的恐吓声,一边不断攻击。

    大地喝水都在震动。

    看上去,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

    只可惜,巫的禁幕是随着时代发展,连魔魇,现代武器都无法穿透的作弊器,区区原始的箭弩,也就是浪费一下这些人的力气罢了。

    起先,因为巨大的声势,探险队还十分警觉,当终于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众人是哭笑不得的进入三级战备状态。

    指挥官们从警觉站姿到坐着观察。

    而士兵们也是一个个的枪托拄地,看热闹一般的围在甲板栏杆不肯退去,他们看着对面以一种撕心裂肺的强大气魄,在怒吼,在恐吓,在反复用原始利器做无用攻击。

    有时候,左岸野人的攻击略有些绵软了,士兵还要拍巴掌,做鬼脸,吹口哨挑逗几下。

    整个探险队孤独中刹那不药而愈,一扫疲乏,整体兴奋异常。

    就连那个恐吓俞东池有魔魇,然而魔魇始终没出来而受到巨大打击,不知道在哪儿躲着的丹娘,都兴奋的满船队不断桀桀,桀桀的大喊着:

    “甲咼人!看那,那是甲咼人……桀桀……甲咼人啊!”

    江鸽子一路走到指挥船,看高高的瞭望台上,所有的指挥官都在那里无奈的坐着。

    与士兵们兴奋表情不同的是,这些人面色严肃,俱都是一副深思的样子。

    作为各队最高指挥官,他们自然考虑问题角度不同。

    这地方有野人,就意味着巨大的麻烦。

    根据现代人权法,如有原住民驻扎的地方,他们就具有土地权,生存权。

    这就意味着,双方总要打交道,即便是要来几场交锋,要把对方打服气了之后,出于人道主义,他们总需要从蛋糕里分出一些地方给这些原住民栖息生存了。

    问题是,掰谁的蛋糕呢?

    派谁的部队出去交战呢?

    战争产生的费用谁来承担呢?

    还有,战利品要如何分割?

    俞东池是这些人里面色最不好的那个,甚至江鸽子走到他面前,他都没有分出神去看他。

    已经复原的周松淳为江鸽子搬来椅子,江鸽子坐在了俞东池的旁边,他陪着看了一会,大概无聊吧,就歪头问他:“心情不好?”

    俞东池看看江鸽子,苦笑:“鸽子,这下糟糕了,我恐怕要破产了,这块土地……怕是有主的。”

    江鸽子认真的想想,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讥讽的勾勾嘴唇,接着懒洋洋的将双手托着后脑,以一种看电影的姿态继续观察起来。

    两栖船队还在不紧不慢的前行,挖掘车依旧在玩泥巴。

    那些野人胆子越来越大,最后竟然赶着野象,野牛对着这边冲来,有几个胆大的还从野象背上举着长矛飞跃而下,像只巨大健康的成年螳螂般,跃起,再猛的一扎力图穿透禁幕。

    然而……随着彭彭几声闷响,他们从禁幕上面目扭曲的滑入水底,又挣扎的游回岸边,狼狈的在岸上用手指卡食管呕吐起来。

    “哧……”

    这场面,还真是好笑的不得了,江鸽子终于笑出了声。

    俞东池听到他笑,就无奈的摇摇头说:“您~可真没同情心。”

    江鸽子闻言,看都懒得看他,就语气轻松的回答:“同情你破产?可别装了!我们初入这片土地的时候……那些动物并不畏惧人类……再看看他们这些家当吧?他们能占多少地方?一万里十万里?连耕种技能都没开发出来的甲咼人……你还破产?怕是某些恶心人,又要整一条旅游路线了……”

    俞东池听到这里,忽咳嗽了一声,他把脑袋凑向江鸽子,被一把推开,接着尴尬的伸出手指嘘了一下,还冲他眨眨眼睛。

    江鸽子冲着天空翻翻白眼说:“啧!”

    左岸。

    攻击还在进行,那些甲咼人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般,他们快速的跟随着车队,用箭弩,长矛,用身体,用巨石,他们甚至骑着野象趟着浅河向车队袭来……并且,接近的人数越来越多了。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靠岸右翼的地方,也冲杀出好几千的神情激动,具有救世情怀,妄图与冒险队同归于尽的甲咼人。

    所以……呃……该怎么办呢?

    打不能打,杀不能杀,就只能看着……越看越憋气,俞东池就让人搬来几幅烤架,一边烤肉,一边默默的等待这些甲咼人力气用尽……

    正吃喝当中,丹娘的脑袋从烤炉红彤彤的炭火里伸出,她满面痛苦的三百六十五度不停转着问大家:“为什么?为什么?丹娘不明白……不明白……”

    现场,只有三人可以看到这颗诡异的脑袋瓜子,所以就只有他们三个有些倒胃口。

    连燕子将一块吱吱作响,冒着香气的烤肉切好,递给江鸽子,看他吃的香甜,表情安然,就放下了最近一直担忧的心。

    俞东池拿着一把锃亮的小军刀,一边熟稔的剔骨,一边哭笑不得的问丹娘:“什么为什么?什么不明白?”

    丹娘从炭火里飘出来,趴在禁幕上看了一眼,又飘回来神情激动的说:“甲咼人,他们是甲咼人,两千年,甲咼人还是一样的……不明白……为什么?”

    是啊,外面科技发达,人类不断在进步,为什么两千年了,甲咼人还原地不动,依旧骑着最健壮的野象,野牛在这片土地上,使用着简陋武器,靠着狩猎这种简单的生存行为在活着。

    啊!是这样啊!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连燕子伸出手,摸摸丹娘的脑袋,虽然他的手指一下子就穿过她的身体,然而他依旧很想安慰一下她。

    想象一下,这些甲咼人的平均身高,再看看丹娘的身高,就知道两千年前那些原始的部落战争,有多么残忍了。

    他笑着弯腰,看着她的眼睛说:“阿家姐,那是因为大自然太爱他们了啊。”

    丹娘表情更加困惑,她说:“爱?”

    俞东池把肉片铺在炉子上,一边拿夹子翻动,一边笑着说:“是呀,爱!真是令人嫉妒,令人羡慕不来的爱啊!你看他们,生存在最肥美的草地平原,这里无需耕种,无需养殖,四季温差不大,动物自然繁殖,只要靠着基础的狩猎,就有吃不完的食物,穿不完的皮毛……”

    江鸽子咀嚼完,也点点头笑着说:“他们肯定经历了漫长的跋涉,为了躲避魔魇,最后终于找到了沼泽背后的这片安全土地……所以我们说世界爱他们。”

    丹娘低声叨咕着:“爱?世界爱他们么?”

    江鸽子闻言,确定的点点头说:“恩,爱的!只有世界不爱的人,他们的生存,才需要不断的迁移,为了躲避自然灾害,还要靠着内部战争,自相残杀,争取少的可怜的生存土地使用权……困苦会激发智慧,所以他们是被世界深深爱的甲咼人……”

    江鸽子说完,看着面前的这些甲咼人,心里却想起地球非洲的那些部落人,那些人其实也是被地球深深的爱着吧。

    除了干旱,人家那片土地,几万年来都是风平浪静的,一直到近代黑奴历史,才有被捕捉出去黑色人种二次发展的机遇。

    说起来,人类还真是小可怜,是遭受到最多迫害的物种。好在,最后终成万物之灵。

    可怜的丹娘,即便狡诈,她拥有的智慧也只是两千年前的智慧。

    这位可怜的战巫默默站在禁幕之前,看着一直前仆后继,不断做着最后抗争的甲咼人。

    也许是想起了她的部落,想起很多久远的事情,最后……她到底是哭了。

    那灵魂漂浮在空中,眼泪不断落下,消失……

    见她这样难过,连燕子站起来,走到她身后虚抱住她说:“阿家姐,感谢你们的牺牲,我们~安全了呢……你看,我们活的多么好,所以……阿家姐~谢谢!”

    丹娘的小肩膀孤独的抽搐着。

    “啊!!!!!!!!!!!!”

    忽然,那个小女孩就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仰着头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哭声穿透禁幕,哭的痛心伤肺,把所有人的心都揉成了碎片。

    江鸽子眼睛也是红的,他想起葫芦口,悬挂在天空,生祭自己的那些战巫少女们。

    又想起在二季县,愉快购物的那些女孩……她们死在最好的年纪,灵魂至今笑的是那么甜美纯真……。

    丹娘无措的哭着,哭的就像终于找到依靠的孤儿一般……

    她想起很多已经忘记的事情,她的部落,她的族人挣扎在寒冷的玮屏山脉,天气那么冷,挂着霜雪的嘴却在集体唱着单调的小调,她们走啊,走啊……一直走到老人留在了雪峰,瘦弱的牛羊一路死去……最后找到草场,族人围着篝火欢唱,旭日东升,婴儿落草,老人微笑,青年欢歌,他们活着又死去……人数越来越少,为了生存,为了躲避甲咼人的追赶,为了躲避魔魇……她坦然的将自己挂在了山壁,请族人砍下她的头颅……

    原来……这一切苦难,是因为世界不爱她们么?

    好不甘心!

    她一直哭,一直哭到江鸽子站起来,转身回到他的城堡车。

    没多久,整个探险队,就看到那位江都督举着一把巨大的长弓,回到指挥车,他站在瞭望台最高的地方,把长弓拉满挂成半月,从手里一支一支勾出女贞树枝幻化出的木箭。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只有一位异人具有穿透禁幕的能力。

    当看到江鸽子把四五支木箭挂在弓弦之上……

    就有人在一边喊到:“殿下,请务必阻止!这是违背人权法的!”

    俞东池扭脸看去,看到李琼司虽然一脸焦急,可他眼神里闪动着的却不是这样的意思。

    他在激将。

    跟船的摄影师,神情激动的拍摄着。

    俞东池冷笑,很无所谓的说:“好,那就让我来为他背负这个责任吧,只要他高兴。”

    他话音刚落,世界忽然缓慢起来,甲咼人在狰狞,少女在哭泣……

    一刹……挺拔如青松的青年松开了他的满弦,五支带着战巫吟唱小调的箭头射了出去……

    巨大的野象骤然倒下,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甲咼人从坐骑上不断跌落在地,满面惊慌的爬起,惊慌失措的向后躲避着,从水里向岸上挣扎,上岸……越跑越远……

    箭弩依旧愤怒,如流星,不断射去,如串葫芦一般,挂着座驾的哀鸣……那些木箭像穿透了两千年一般,在岁月里终于穿透了一切阴霾,打开了整个天空!

    那天忽然亮蓝起来,阳光照耀下,元平河水泛红……

    丹娘嘴巴静止,眼睛瞪的溜圆的含泪回头,呆呆的看向江鸽子……

    江鸽子收起弓箭,笑的如太阳神般的对她伸出自己的大拇指。

    “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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