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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她会看不起自己，她怕自己一辈子都活在这样愧疚的阴影里。
康年华想起，其实在他们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个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意外发生的那么猝不及防，她就这么失去了双腿，她就这么从众人艳羡变成了众人同情的对象，然后所有人还是告诉她，她可以跟靳湛北在一起，包括她的父母和他的父母。
就算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可她已经没有那个自信了。
这个男人是天之骄子，找不出任何不好的地方来，她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他。
唯一可以凭借的就是那份愧疚，可是几十年的婚姻里，仅仅靠着一份愧疚要如何维系？
所以她只是想趁着这段时间，让他爱上她，无论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可以爱上她。
可是叶寒烟出现了……
“不是。”
在她思绪混沌的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男人突然蹙眉否认，声音有些沉，“康年华，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朋友。不管有没有那场车祸，这件事都不会改变。”
“是么……”她低声笑，清清淡淡的笑意显得有些缥缈，抓不住痕迹，“那如果我现在说，我想跟你在一起。既然你要照顾我，就连我的后半生一起照顾吧……这样可以吗？”
男人身形微震，僵硬的手指旋即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缓缓拨开茶沫，倒出里面滚烫的水来，汨汨的热气蒸腾，缭绕模糊了他俊美的面部轮廓。
“如果你早几年这么要求，我会答应。”
那个时候还没有叶寒烟，是谁都可以，是谁都无所谓。既然是他欠下的，本来就该还。
“是现在很迟吗？”她强自镇定，维持那一丝仅剩的自尊，“你说过的话，不算数了吗？”
“照顾你的后半生……”薄唇意味不明的咀嚼着她的话，靳湛北蹙眉看着她，幽暗的目光深邃厚重，“康年华，我指的是单纯意义上的照顾，至于你指的什么意思，你自己该明白。<>”
说完他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修长挺拔的身影显得冷贵不可接近。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年华，你的腿会好，你以后的生活也会好。”
他说的平静淡然，波澜不惊，一下子把康年华潜藏在心底深处的阴郁挑了出来，“没有你我怎么可能好得起来？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用轻巧的几句话就让我不再爱你？”
如果可以，她自己早就放弃了，何必等到他来说，何必一步步让自己变成这么可怕的人。
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睁大眼睛，可是泪珠子成串的扑簌扑簌的往下掉，“靳湛北，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不能这么对我……”
男人走到她面前，犹豫片刻，拍了拍她的肩，“对不起，我会照顾你——以朋友的身份。”
“不！”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泪哗啦啦的流，“别这么对我……我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湛北，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管是自尊心还是其他的任何东西，只要你可以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是一辈子就这么坐在轮椅上，我也可以……你不要离开我……”
靳湛北低眸看着她，“对不起。”低沉的嗓音略带几分沙哑，却只能述说这三个字。
最终他还是在她面前转身离开，“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家。”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
她喃喃的问自己，突然间又面目狰狞，凄惨的大吼一声：“靳湛北，对不起有什么用！”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听到她的质问，只有她自己耳边回荡着自己鬼一样的声音。<>
……
靳湛北回到市中心的公寓，叶寒烟已经做好了晚餐等他回来。
他笑着看了她一眼，叶寒烟眨巴着眼问他：“我是不是特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脸撕下来看看，究竟什么做的才能这么厚。”
“……”
她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厨房，温软的凉凉淡淡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我这么漂亮的脸要是撕下来，那别人可不都要争先恐后的过来抢了？美人画皮，知道吗？”
靳湛北脱了风衣外套，站在门口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叶寒烟从里面出来，把菜放在桌上，斜了他一眼，“你站着干什么呀，快去洗手吃饭了。”
说完又打算继续进厨房忙活。
可是没等她走进去，便蓦地被男人拉到怀里，不带情/欲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累吗？”
叶寒烟扑哧一声笑出来，腻歪歪的抱着他，“不累呀，我喜欢做这个，比上课好玩多了。”
她把脑袋埋在男人胸膛上，扯着他的围巾，突然吸吸鼻子，“我好像闻到女人香水味了。”
“……”
狗鼻子？
靳湛北捏住她的鼻子，嗤然笑出声来，“只有女人能用香水？”
她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肯定啊，这是女士香水的味道，你当我傻子吗？”
“好闻？”
“不好闻！”
笑话，她男人身上出现女士香水的味道，她怎么可能觉得好闻？
叶寒烟龇了龇牙，凶巴巴的瞪着他，“以后再敢带这种味道回家，就不给你饭吃。<>”
男人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你这么凶，以后会嫁不出去。”
“……你说过会娶人家的。”她撇撇嘴，暗自小声道。
说完脸蛋就红了，自顾自地开始褪他的围巾，颇有几分扯开话题的嫌弃，“今天怎么这么乖，出门还记得戴围巾了？”
男人见她羞赧的模样觉得好笑，摸了摸她的耳朵，像只兔子一样，软绵绵的。
恩了一声，低沉的声音缓缓幽幽的道：“以身作则，免得有些女人成天嚷着不公平。”
她眼神一亮，“那我要去跟你买个一样的，这样我以后就不会忘记了！”
“女人跟男人一样的，你不嫌丑？”
“情侣款啊，实在不美观我也不是很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