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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混乱</br> 廖家吃完饭，廖尚仍是回了书房。拿了几幅前朝丹青大师的画作仔细研究。
廖夫人推门进来，看见廖尚又在研究丹青，便说道：“尚儿，你怎么又在研究这些没用的，明年就要下场科举，该是多看看书才是。”
廖尚知晓母亲对自己期望很高，便走过来，把廖夫人按坐在座位上，道：“我也就是插空看看，一会儿就看书。”又问道：“娘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
廖夫人拍了拍廖尚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道：“是有个好事情，娘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
廖尚一听，原来是这事，自家什么底子能不知道？也就是面上看着光鲜，其实过得还比不上城郊的地主家。一直以来，廖尚觉得自己也就只能找个像大嫂佟氏那样，小门小户出身的，见识肤浅，上不得台面，更不用说跟自己琴瑟和鸣，便可有可无地道：“娘，我还小，而且明年下场之前我不想分心。”
廖夫人道：“如果是别家的姑娘，娘也不张罗，可是这家姑娘对你下场百利无一害……”
廖尚纳闷道：“娘说的是谁家的姑娘？”
廖夫人笑眯眯道：“楚家二姑娘。你姑姑亲口告诉我的。”
廖尚诧异地看着廖夫人，道：“娘，您是不是被姑姑忽悠了啊？咱们家与楚家虽是姻亲，可是早已败落，那肃北侯怎么能把女儿嫁给我？”
廖夫人呸呸道：“我的儿，你瞎说什么呢。咱们廖家好歹也是西北望族，你又是出息上进的，怎么就娶不上楚家姑娘？你姑姑说了，那肃北侯夫人亲自去楚家二少爷那问了你许多事情，不是给你议亲是做什么？”
楚家二少爷？那不就是楚明吗？怎么没听他提起？廖尚道：“也就是问问而已，未必就是要议亲。也可能是下人以讹传讹，传错了……”
廖夫人仍是道：“错不了。之前我就与你姑姑提起，要给你求娶楚三姑娘，你姑姑也去侯爷夫人那提了。没成想最后是要把楚二姑娘嫁过来。真真是太意外了。”
廖尚没想到廖夫人居然去求娶三姑娘，愕然道：“娘，您怎么想一出就是一出，好歹跟我商量一下。”
廖夫人道：“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楚家姑娘难道你不满意？”
“这倒不是……”廖尚嘟囔了一下。想起往日里大考时传阅的楚二姑娘所做的诗句以及楚三姑娘所绘的画作，顿时觉得要是能娶了其中一个，也许以后生活就会不一样了吧……
廖夫人看着廖尚低头不语，知道他已是同意，就握了握他的手，道：“既然不是，那就等着娘的好消息吧。”
廖夫人也是个行动派的，既是得了廖氏的信，越想越觉得事不宜迟，要早早敲定，省得夜长梦多。便寻了城中有名的媒婆子马妈妈，带了聘礼，喜气洋洋上了楚家的门。
常氏听闻廖夫人的来意，不禁愣了一下，自己也还没给廖氏回复，廖家怎么就上门了？
不过也没多想，既是觉得廖尚合适，顺道就把卉瑜的事情定下了倒也不是不可以。
既是这么想着，常氏换了身喜气的衣服，满脸笑意的迎了出来。
一见到常氏，马妈妈堆上谄媚的笑容，道：“侯爷夫人大喜，小的给侯爷，夫人贺喜了……”
常氏也笑道：“马妈妈，这喜是从何而来呀？”
马妈妈对着常氏做了个揖，道：“廖家二公子相貌堂堂，才识渊博，贵府二姑娘貌美如花，才德兼备，真真乃是天上地下绝配呀。”
常氏听了眉头一皱，怎么是二姑娘？廖氏当时说的不是卉瑜？
马妈妈见常氏不开口，也察觉了不对劲，朝着廖夫人挤了挤眼。
廖夫人急忙上前道：“夫人，府上二姑娘才名远播，娴淑良善，我实在是打心里喜爱，特特来为我家二儿子尚哥儿求娶。”
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前说的是卉瑜，自己也折腾了一圈打探廖尚的情况，觉得两个孩子挺合适。怎么上门又要求娶丹瑜？这岂不是儿戏？
常氏隐隐有了怒意，又不好当着马妈妈的面发作。便道：“廖夫人，我这有些事儿想同你商议商议，不如咱们移步到偏厅？”
廖夫人只以为常氏有什么私密的话要说，便同常氏去了偏厅。
待到了偏厅，常氏就道：“夫人，上回二弟妹与我说，要为府上二公子求娶我们三姑娘，怎么今儿来求娶二姑娘？可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廖夫人听这话也是诧异，难道不是侯府这边想换成丹瑜？便道：“原是要说三姑娘的，可后来府上二夫人说中意二姑娘，所以才来求娶二姑娘……”
常氏一听，好家伙，这是把流言当真话了，墙头草的，看见有了更好的就不顾初衷，朝秦暮楚，这样的人家怎么能结亲家？便道：“当初托了二弟妹来说卉姐儿的是你们廖家，二弟妹与我说起之后，我还真是好好考虑了尚哥儿，也觉得与卉姐儿是相配的，可是你们如今却又要求娶丹姐儿，儿女亲事是这般儿戏的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们楚家的姑娘就这么廉价，被你们挑来拣去！”
廖夫人一看常氏怒了，也傻了眼。这不是楚家自己要换成丹瑜的吗？怎么又变成廖家朝秦暮楚？可又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急忙辩解道：“夫人，我们廖家没有挑拣的意思，不论是二姑娘还是三姑娘都是极好的，我们尚哥儿不拘哪个。”
常氏听了这话，不怒反笑，道：“你们尚哥儿何德何能，还丹姐儿，卉姐儿都能配得上？要不是看了二弟妹的几分薄面，我是压根儿都不会考虑尚哥儿！”
廖夫人被骂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却因着理亏，不敢还口，心里暗骂小姑子不靠谱，没边没影的事情居然拿来说项，弄得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常氏正是在气头上，彩霞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附在常氏耳边说了几句话。
常氏便道：“你们廖家既然还没想好给尚哥儿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我们楚家也是高攀不起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以后也别再提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这厢石妈妈也过来送廖夫人等人出府。
马妈妈瞅着廖夫人脸色不虞，便猜测这门亲事十之**是黄了。
待出了侯府，马妈妈道：“夫人，不是说了两家说定了么？怎么就没戏了？”
廖夫人自然不愿把真实原因说了出来，只是道：“合了八字，说是不合适，便作罢了。”
马妈妈却是哼了哼，道：“不会是有了高枝就嫌弃你们家哥儿吧？”
廖夫人脸色沉了下来，道：“妈妈此话怎讲？”
马妈妈道：“方才夫人在偏厅时，又来了一路求娶的人马，乃是齐布政使府上的。那说媒的婆子刚好与我相识，趁着等侯爷夫人的时间，我俩说了几句，方知齐府也是来求娶楚二姑娘的。我猜不会是因着有了齐家哥儿，便嫌弃你家哥儿吧？不然好好的婚事临到头却又变了卦？”
廖夫人本就被常氏骂得憋屈，听了马妈妈的话，火气一下子被挑了起来，心里暗道：还说怎么就不同意了呢，原来是弄起了一女二许，好个肃北侯府，真真是势大欺人！
廖夫人越想越觉得恼火，转身又折回了侯府。
常氏正与曾氏商议齐鹏和丹瑜的亲事，听到石妈妈来报，只当廖夫人不死心，仍是想来求娶，便轻声与石妈妈道：“你且把她留在偏厅，待这边完事了我再过去。”
谁知廖夫人竟然不管不顾闯了进来，看见常氏和曾氏正在交换定亲信物，怒从中来，骂道：“好个肃北侯府！我还道怎么好端端就回绝我们哥儿！原来是又许了齐家哥儿！都说楚家是世家大族，却也做起这般一女二许的龌龊事！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曾氏听得一头雾水，却也是看这般场面不像话，对着常氏问道：“夫人，这一女二许是怎么回事？”
常氏淡然说道：“夫人，我们楚家向来坦坦荡荡，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又道：“夫人要不先去偏厅休息片刻，待我与廖夫人把事情说清楚咱们再议？”
廖夫人却是把曾氏拦了下来，道：“侯爷夫人既是要把话说清楚，就该当着齐夫人的面，省得齐夫人当了冤大头！”
常氏真不知道廖夫人哪来的这般底气，便道：“既然廖夫人不介意声誉受损，我倒也乐意在齐夫人面前把话说明白。当初你托了二弟妹来求娶卉姐儿，现在登门却是要求娶丹姐儿，这般言行不一，怎么议亲?”
廖夫人却道：“那是你们楚家突然要换成二姑娘，我们才登门求娶！”
常氏冷笑道：“谁家计议儿女亲事不是一慎再慎，哪有前几天说亲这个姑娘，过了几天又变成另一个姑娘，就算真是要变，也会是登门亲自说清楚，这般靠着小道消息就换人，只能说心意不坚定，不够诚心！”
廖夫人被说的哑口无言，却又不甘心败于下风，便道：“不是我们不诚心求娶，是你们三姑娘不够好，配不上我们尚哥儿！至于二姑娘，你们楚家愿意这般一女二许，我们也不稀罕！”说完便甩袖而去。
被廖夫人这样不管不顾地贬低，常氏只气得胸闷气短。
曾氏看了这么一出闹剧，也没了继续商议亲事的心思，加之双方已是定下了亲事，剩下的事情都可以慢慢再议，便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