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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最是难忘美人恩（上）</br> 对上彦玉的视线，阿泠的眼珠子缩了一下，随即不自然地移开，东瞟瞟西瞅瞅，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轻叹一口气，彦玉暗想，这便是单纯的人的反应，要是自己干了坏事，定然会毫不表露。可如此真实的阿泠，却又是可爱到了极点。清了清嗓子，她问道：“你说说，你怎么知道沧儿的拐杖放到哪里的？”
“哈？”阿泠微微疑惑，“什么沧儿？”
看她这样子倒不似作假，彦玉问道：“就那根拐杖。”
“哦，那个啊。”阿泠挥挥手，“那是我徒儿孝敬给我的，他不听话，我就揍他！”说着她捏拳虚空一划，眉梢都带着得意，全然一副黑心老师的模样。
彦玉听了，微微蹙眉，吩咐道：“红霞，去叫少爷过来。”
“是。”红霞蹲了下身子，前去传话。
“是你弟弟么？”阿泠问道，面上终于带了一丝紧张，眼睛看向圆窗，意图随时跳窗逃跑。
“你要跑了，就别想再进来。”彦玉说了狠话，阿泠这才泄气地靠在椅背上。毛茸茸的软垫让她背上暖和的有些过分，甚至流了些汗。
“姐姐！”还没进屋，彦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掀开珠帘，落下一串清脆的响声，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便进入视线之中。圆圆的脸蛋上一双眼睛分外有神，一头黑发高高束起，发梢因着他行走速度过快，在空中轻扬，这才落下。
看到彦沧，阿泠一脸惊讶，随即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咳。”清了下嗓子，彦玉提醒阿泠不要做得太明显。
彦沧也看到了一旁神情鬼祟的阿泠，定睛一瞧，这、这不是师傅大人？再看她这副样子，似是怕极了姐姐，难不成姐姐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兴奋地跑到彦玉身旁。全然忘了此时的处境，一脸崇拜地问道：“姐姐，你找沧儿有什么事？”
伸出白皙的小手，彦玉毫不留情地在彦沧肉嘟嘟的小脸上一掐。听他“哎呦哎呦”的叫，却是不松：“好你个小子，现在还知道瞒着姐姐了？”
“姐姐，疼。”彦沧拿出了看家本领装可怜，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彦玉。半天没效果，又转移对象，“师傅，救救徒儿吧。”
阿泠正义心起，就要挺身而出，却是被彦玉一个斜眼给熄了火。
其实彦玉这力道还是有掌握的，彦沧叫这么大声无非也是装装可怜，见彦玉还不松手，便以为她是真的气了。耷拉着脑袋，他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声不发。
松开手，又揉了揉他软如面团的脸蛋，彦玉收集到二人眼中的喜色，严肃说道：“别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说罢，弹出食指，在彦沧脑门上一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不知道？”
“明白明白。”彦沧连连点头，抓住这一次解释的机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出来。
原是阿泠一次来彦府上之时，回去路过花园里彦沧练功的地方，便忍不住停下指点了几句。虽未出面，她的声音却是被彦沧记在了心里。照着她教的方法改进。果然觉得出拳时几个别扭的地方都顺畅了许多。
彦沧心下一喜，执意拜师，怎知找了几圈都不曾看到人，只当来的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一想到自己背高手看中，他就忍不住拜师的冲动。自从练武师傅走后，他都是一味地照着之前几套普通的拳法自己琢磨。如今有了高人指点，自然非同凡响。
一来二回，阿泠也觉得这聪明的小子进步神速，便有心收了做徒弟，过过做师傅的瘾。
两个人，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相处十分融洽。同时他们也很默契地将此事瞒了起来，免得让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故而阿泠每次出场都是以小厮的模样，还会易容一番。
彦沧也多了个心眼，说自己是服侍少爷的书童，想要学一身武艺保护少爷，才会每日苦练。阿泠心思单纯，自然想不到这话里的漏洞，一个书童岂会有时间和场地来习武？
“事情就是这样。”彦沧终于讲完，有些口干舌燥，拿起茶杯就喝。突然觉得脚底生寒，再看阿泠正瞪着眼看向自己，“这就是我收的乖徒儿，居然敢欺骗师傅。”
“你们彼此彼此，大哥莫说二哥。”彦玉一句话打断阿泠。
哦了一声，阿泠乖乖坐好，全然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而彦沧则是腆着脸往彦玉身边凑：“姐姐，这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可一点都没说谎。”
“嗯，表现不错。”彦玉点头。
得了奖励，彦沧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阿泠小心地说道：“我也有事要说。”
“说吧。”彦玉如同一个循循诱导的班主任，让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完全坦白。
“这小子还欠我学费呢！”阿泠告状道。
“学费？”彦玉又弹了彦沧脑门一下，“臭小子，你许了人多少？”
彦沧听到这事，脸涨得通红，只道：“不、不多。”
“是不多，也就这个数罢了。”阿泠伸出一个手掌，五根手指张开。
“五两？”彦玉嘴角有些抽搐。
阿泠皱了下眉头说道：“我哪像那么廉价就能请到的师傅？”说着，她口若悬河地夸起自己的教学多么有效，意图表明自己确实值得高价。
“我们俩什么交情啊，谈钱多伤感情。”彦玉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五十两？
阿泠怒了，直接说道：“是五百两！”
身上一哆嗦，彦沧不由自主地身子朝门那里移了一些。再看彦玉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淡定。
“黄金哦。”阿泠幸灾乐祸地加了句。
彦玉装傻到底，迷茫地看着阿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弟弟的学费要五百两黄金。”
再次听到这个数，彦玉真想扒了这个败家子的裤子来一顿竹笋炒肉丝，忍着即将发作的狂风，她揉着耳朵：“呀，奇了怪了，我怎么突然听不见了。”
“就料到你不会认。”阿泠嘿嘿一笑，拍着胸口，“我早让这小子立字为证，如果违反约定，哼哼。”
彦玉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彦沧，一字一顿：“好样的。”
“姐姐过奖。”彦沧硬着头皮说道。
阿泠伸了个懒腰，说道：“其实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本不想要的，可人一定要给我，我也没办法。”
“你！”彦玉平稳了一下情绪，反问道，“之前你只当他是书童，也忍心敲这么大一笔钱？就不怕他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不怕，横竖都多了个能干的徒弟，有什么好怕的。”阿泠信心满满，“而且徒弟说了，他是少爷身边的红人，多得是打赏。现在知道他就是少爷，我便也放心了。”这话说的就像打劫的劫匪，抢了佃农会有几分过意不去，可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就变作正义的化身了。
彦玉依然笑容满面：“你这算盘倒是打的不错。”
“呵呵。”阿泠也觉察出自己得意的过分了，眼下在别人地盘上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哎呀，这事已经成了，你便是反对也没用。既然他做了我的徒弟，我就要尽到师傅的本职。”
摇了摇头，彦玉说道：“我不是反对你们，不过你这般打扮难免……”彦玉上下打量着她，“掩盖了你的英雄气质。”
彦沧听了反对：“师傅怎么穿都英姿飒爽！”
“嗯嗯。”阿泠重重地点头，和彦沧的表情如出一辙。
哎！彦玉太阳穴隐隐作痛，继续说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让母亲知道才是。”
“不要！”彦沧不出意料地说道，“才不要告诉她，不然她会赶走师傅的。”睁着大眼睛，他还不忘拍阿泠马屁，“虽然师傅很厉害，可是明枪争不过暗箭，还是小心才是。”
彦玉沉默下来，心里想着事，自从彦沧顶撞过顾蕾后，她对彦沧几乎都是采取放养。实则彦沧巴不得她不闻不问，可怎知顾蕾偏偏每次都要来关心他一番，弄得他一肚子火。
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说，她是最舍不得孩子受苦受累的，怎知她的想法并不被理解。彦沧这次偷偷摸摸地学武，主要便是防着她。
不过顾蕾也并非不讲理之人，彦玉之前已经将她说通，也答应来年开春，天气晴好再为彦沧重新寻觅可靠之人叫他武艺。
怎知彦沧同阿泠相遇，两个孩子心性的人自然一拍即合，可这样却是不合礼数。毕竟阿泠是个女孩子，虽然冬日里穿着厚衣看不出身形，可夏天呢？难不成让人为了教武而裹胸？
为此思索的彦玉微微出神，而另一头的彦沧和阿泠已然用眼神大战几百回合，结果就是两人眼睛瞪得跟牛似的，谁也不肯认输。
该如何是好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彦玉对阿泠的实力有所了解，故而很相信彦沧能学有所成。可如今看来，二人偷偷摸摸地干事，倒是对了。(未完待续。)